見城主默許了,魏弁自然沒了顧慮,大手一揮,人也上了台階,“走,給我再好好仔細搜一遍!”
話裡似乎都帶了火氣。
身為城主的左膀右臂,事情連連做不好,城主雖未責怪什麼,他自己麵子上卻難堪。
人一衝進客棧,他立刻親自指揮了起來,這邊那邊的左指右點派人,看到哪裡可疑就喊人去查看,甚至自己親自查看。
聽到客棧樓下的嚷嚷動靜,趴在屋簷縫隙下的師春卻很平靜,緊盯著樓下的邊惟英,似乎忘了即將來到的危險。
明明可以躲雨,邊惟英卻沒有,披頭散發地站在雨中,堂堂城主愣是將自己搞成了落湯雞,長發粘著臉頰垂肩,很容易被濕透的紫綃衣隨便一動便粘在了身上,連胸口的兩點都凸顯出了痕跡,雖能更顯身體曲線,可這樣能好受嗎?
偏偏這位城主卻有淡定享受的意味,偶爾會昂首閉目,迎接冰涼雨絲的神情,不知是放縱,還是想恣意。
師春說不清這女人身上的感覺,他沒見過這種感覺的女人,故而讓他審視,讓他疑惑。
就在這時,他目光又一瞥,見到幾條人影呼呼從天而降,屋簷遮擋了角度的原因,不知幾人從哪來的,落在了客棧外麵,落在了邊惟英的跟前,皆是無亢山弟子的穿著。
之後又有一身著玄色衣裳的人飄然落下,看服飾便知是無亢山高層人員,是一個三縷如墨長須的中年男人,儘管看似不年輕了,可人看起來還挺俊逸的,膚色白淨,眼睛明亮有神,氣度不凡。
圍觀者中一陣騷動,認識的都知道來者是誰,乃無亢山當代長老之一的夏弗離。
定睛細看的師春忽聽身後有動靜,回頭看,是吳斤兩,也捅開頂棚上來了。
沒辦法,下麵嚷嚷著再次搜查的動靜太明顯了,吳斤兩也繃不住了,過來看看怎麼回事,湊近了低聲問:“春天,什麼情況?”
師春略搖頭,盯著下麵的動靜,沒顧上回他。
“夏長老。”
在場的無亢山弟子已是紛紛行禮拜見,包括邊惟英在內。
行禮後的邊惟英多少有些意外道:“長老,大晚上的,您怎麼法駕親臨了?”
夏弗離盯著邊惟英打量了一下,見她這個有失體統的鬼樣子,略皺眉,又回頭看了看似被針對的客棧,“帶人下山巡視,剛好途經此地,見有動靜,前來一看,原來是你們,如此興師動眾的,在乾什麼?”
聽到‘剛好途經此地’字句,師春便忍不住眉頭挑了挑,聽完後,目光更是一陣閃爍,旋即會心一笑,微聲道:“就說不會坐視,居然是長老,難怪了,看來逼出了一條大魚,咱們這回收獲不小!”
“嗯?”吳斤兩不解地看向他,旋即又恍然大悟狀,似乎也明白了。
下麵的邊惟英在向夏長老稟報事發情況。
師春沒空細聽,伸手拍了下吳斤兩的後腰,“來不及了,我先去換身衣裳,等著。”
話畢迅速退開了,又從頂棚鑽了下去。
吳斤兩聽了個滿頭霧水,但知道春天這樣說必有原因,隻好繼續趴那等著,同時繼續盯著下麵的動靜。
聽完邊惟英的稟報,夏弗離道:“既能證明是自衛,適可而止吧,搞這麼大動靜乾嘛,你看看你自己成何體統。”
邊惟英含笑道:“長老,凡事都有規矩,按例還是要把人帶去問清楚的,問清楚了才好了結,客棧自己找不到人,我們隻好自己找一找,並非有心驚擾誰。”
她搬出規矩這樣說,眾目睽睽之下,夏弗離也不好說什麼,轉身看向客棧,並無離開的意思,反倒奇怪道:“人在客棧,突然不見了?”
邊惟英恭敬道:“興許離開了,興許躲在了什麼地方,魏弁他們若還是找不到,正好長老來了,待他們出來,怕是要懇請長老一展神通。”
懂的自然都懂,這位夏長老已是人中仙的修為,雖隻是初始小成境界,但也不是現場一般芸芸者能比的,他若施法查探的話,一定範圍內很難藏住人。
夏弗離淡淡嗯了聲,算是答應了。
而師春的動作也很快,又再次鑽上了頂棚,爬到了吳斤兩跟前,問了聲,“怎樣?”
無亢山的衣服脫了,已換回了自己衣裳。
“咱們怕是藏不住了,邊惟英要請那夏長老施展神通搜咱們……”吳斤兩小聲把情況講了下。
就這個,師春倒是不以為然,“用不著他,虎口有疤那個就能把咱們搜出來。來不及了,咱們得亮相了,等搜到了屍體,這位夏長老也救不了我們。”
吳斤兩:“不破牆跑了?”
師春:“那是不得已的辦法,現在犯不著了,亮個相吧。”
吳斤兩伸出一根食指,頂住了上麵的瓦片,見師春沒反對,當即咧嘴嘿嘿一樂,手指乾淨利落地一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