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都正午了嗎?”宋哲看了看牆上的鐘表這才反應過來。“唉,你也是的,大帥又沒在你旁邊,如今災民都穩定了你還這麼操勞作甚?”張維歎息。“我也沒辦法啊,我問了一些老農,他們看今年冬天的古怪之處,這明年多半還是得繼續旱災。百姓們苦,我又怎麼停的下來。而且你也看到了,城裡的濟養院已經人滿為患了,之前采購的糧食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到時候可能還要向城裡大戶人家募捐一些糧食。”宋哲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事情太多,許多事他都忽略了。“唉,你也彆太忙,該休息還是要休息,對了你報紙沒看?”張維將話題拉了回來。“還沒,我看看!”宋哲也是好奇,這趙銘到底是鬨出什麼事值得張維這廝過來嘲諷。僅僅粗略掃了一眼他眉頭就不由皺了起來。又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他這才沉吟著放下報紙。“怎麼樣?我說你那愛將吃了個大虧吧?最後反倒是被奉係那群家夥占了個大便宜。”張維笑嗬嗬說著,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隻是笑著笑著他就感覺索然無味了,因為對麵的老宋壓根就沒多餘的表情,似乎渾不在意。“你就不急?”“急什麼?”“這麼大的功勞白白給了彆人,如果是小趙自己拿了,你再幫忙運作一下,說不定能讓這小子再往上升一升!”“嗬嗬!你覺得中校升上校是那麼好升的?而且誰說他吃虧了?”宋哲輕笑道。“這還沒吃虧?”張維反問。宋哲搖搖頭,嗤笑道,“他是個小狐狸,可不會吃虧,你覺得這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可事實擺在眼前,總做不得假吧?”張維不解。“嗯嗯!不錯!”宋哲沒有反駁,但卻指著報紙上的人名。“任偉!這位任團長我猜猜....唔....我覺得他和趙銘應該認識。”“這你也能猜到?”張維有些將信將疑。“大膽猜測罷了,我再繼續猜猜,比如這會不會是兩人私底下做的內幕交易?中校升上校本身就很難,你都能想到,你覺得趙銘會平白浪費這些戰功?”宋哲淡淡道。“所以你是說.....”“嗬嗬!”宋哲笑了笑,指了指他自己,“對了,你不是說趙銘這小子和我很像嘛。如果是我來做,我會和這個任團長合作。看這報紙的信息,任團長,儘職儘責在本身崗位乾了五年,五年.....這明顯不是尋常晉升速度。而且此人也不是沒有戰功,這幾年之間他陸續積攢的一些零散功勳其實也足夠了。但凡此人有點關係,他也不至於一直在原有軍銜上困頓多年。所以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不是嗎?你說對於這樣一個人,如果有一個晉升的機會擺在他麵前,能從此人身上獲取到多少好處?”聽著宋哲細細闡述其想法,張維看向宋哲的目光愈發怪異。忽的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我說老宋你這人怎麼這麼恐怖?你平時到底是一心為民還是一心害民?怎麼腦子裡全是這些歪門邪道?”張維第一次感覺自己這老夥計有些恐怖,特娘的以自己這腦子,估計以後被這貨賣了都得幫他數錢。“腦子是個好東西,你不用他就是廢的。”宋哲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無奈搖搖頭。“總之啊,你這成天盯著人家趙銘,要我看還不如盯著你自己。現在局勢愈發嚴峻,南邊開始對大帥各個轄區進行經濟上的製裁,我估計這個火藥桶很快就要炸開了。做好準備,想好退路,否則屍骨無存呐!”宋哲這是基於對好朋友的忠告,他不希望僅僅因為內戰,此後就再也看不到這好朋友。“行行行,趙銘這廝老子是懶得操心了,你們兩個都是怪胎。”張維無奈搖搖頭,“不過你也得抓緊了,這小子我看著和你很像。你在謀劃退路,我尋思著他也在謀劃退路,你要是不把他牢牢摁住,隻怕往後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呐。”“養不熟?我養他了?”宋哲嗤笑搖頭,“趙銘我自有安排,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揮退張維,宋哲坐在椅子上複而又準備辦公,但在椅子上枯坐片刻,卻始終沉不下心來。半晌他還是撥了個電話出去,沒一會秘書便走了進來。“長官!”“小楊啊,之前我們庫房裡是不是有一批即將報廢的軍火?”聽著自家長官這話,楊秘書先是一愣,旋即連忙點點頭。“對!是有一批即將報廢的軍火。”話雖如此,但有哪門子的報廢軍火。之前的確是收繳了不少土匪上繳的槍械,但那些玩意都廉價倒賣換救災糧了。不過長官說有,那肯定是有的。“現在各地災情嚴重,這批軍火既然放在庫房裡放著也是放著浪費地兒。你按低於市場的半價放黑市散出去,也正好我們回籠一下資金為來年賑災留有餘錢。”這下秘書就有些猶豫了。“長官,我許久沒去下邊視察了,這批報廢的軍火有多少?具體又是什麼類彆?”這就是在暗戳戳遞話了。雖然心中暗歎,自家長官終究難免官場上貪腐的惡俗,但隻是半價倒也能接受,不像其他大佬那般明著來。畢竟現在市麵上哪有人收購軍火。幾乎除了極少數不懼旱災,且本身急需武裝保護的那些個土財主,其他人吃飽了撐的這時候還大肆采購軍火。的確,正常來說災情這麼嚴重,軍火是一些大戶人家爭相搶購。可能在西安府落腳的大戶人家誰手裡頭還沒幾杆槍呢?能買的要麼是外頭的大戶,要麼就是在城內有大量產業,並且還是城外的土財主才有這個需求。畢竟自家長官近日以來的治理舉措都是有目共睹。如此強勢的賑災,以及打壓土匪,大家對槍械的需求就更不高了。而眼下自家長官這麼做,楊秘書哪還不明白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