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蒙蒙亮,整個霍中屯便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按照自家趙長官的意思,雖然之前的營帳擴充的已經夠用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又要新擴充一批營帳。雖然不解,但營帳裡的男女老少在棚子裡領取到早上的一些牛肉乾和一小碗牛奶後,大夥就紛紛開始忙碌起來。因為木頭已經不夠用,不少人開始挖泥土建房子。在這邊冬天,用泥土建房子是最快最方便的,因為隻要搞來一些泥土和一些乾稻草進行攪拌,然後放進一個個木框框模具裡麵,混入一些熱水,等水結上冰,這就是一塊堅硬無比的泥頭磚。冬天草原上氣溫極低,熱水變成冰水的速度極快,所以一塊大號的泥頭磚,從倒入水再到凝固,前後也就一兩分鐘。靠著這樣的法子,霍中屯不少房屋都是這麼快速建造起來的。而且這種房子來年開春積雪融化後依舊好使,如果是南方可能要加上一些米飯和一些其他材料增加裡麵的粘稠性。但在草原,冰就是最好的粘稠劑,等天氣暖和了,裡麵的乾稻草也能繼續維持磚塊的穩定性。就算南方冬天能冷到結冰也不能這麼搞,因為南方屬於濕冷,草原屬於乾冷,再加上風很大。尤其到了來年開春,到時候磚塊裡的水分不會軟化泥塊,而是快速被大風吹走,留下乾枯緊湊的泥頭磚。娜蘭是霍中屯本地出身的小姑娘,從張鶴牧長開始她就一路跟著奔波至此。本來對於外人,他們霍中屯的牧民都十分排斥,他們早就習慣了霍中屯與世無爭的生活,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誰也不會習慣。尤其是這群人還經常拉幫結派,以自己部族利益為主,部族人數越多的團體,自然越是在其中占到的利益也就越大。但最近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那位趙長官處決了那位軍需官後,頒布了戰爭臨時動員製度。工種以及食物的分配更加合理,並且在人員任命方麵更加合理。比如霍中屯,平前屯這些早早跟隨趙銘的老人,擔任了一些更加重要的職務。鎮嵩軍則是完全單獨隔絕開來,屬於戰鬥單位不擔任任何後勤方麵的職務。其餘的部族也不再按照部族人數來挑選,而是按照各部族在察北聯合軍的戰功表現劃分。你們部族的勇士在前線表現越突出,那麼背後的家人在後方從事的工種越輕鬆,分潤到的食物越多。當然趙銘設立的戰爭臨時動員製度,看似比較合理,男女分工,俘虜做更艱難的工作,部落裡的男性做稍微重一些的力氣活,女性則是做一些燒水劈柴做飯的輕鬆活計。但任何製度都是由人執行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這些對於娜蘭這個小姑娘而言不是很重要,她已經很滿足現在的生活了。她擅長針線活,目前為前線的戰士們縫製衣物,每次交鋒結束總會有許多衣物破損,這就是她需要做的工作。因為她亮眼的表現,不僅縫補的快還十分紮實,現在已經在指導許多部落裡的姑娘一起做這件事,也讓她背後的家庭每日分潤的食物多了很多。忽的有人在高呼。“回來了!大家回來了!”聽到遠處哨塔那邊的歡呼,整個霍中屯的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不少女人們紛紛丟下手裡的活計,開始為清晨的慶功宴做準備。兩個小時前,他們就收到前線傳來的戰報,大獲全勝,一場浩大的宴席將要準備。前期準備基本完成,因為這天氣太冷,太早下鍋去煮,那就得不停添柴去燒,現在駐地這兒的柴火可禁不住這麼霍霍。有人開始給早就切好的牛羊肉下鍋,也有人開始出去迎接出征回來的勇士們。噠噠噠!遠遠就能看到一支浩浩蕩蕩的騎兵踏著整齊地隊列而來,因為河流結冰,戰馬直接就這麼踏了過來。不過隊伍中間則有些混亂,那是許多綁縛著雙手的俘虜組成的隊伍,因為太多,繩子都有些不太夠用,許多都是被騎兵催促著前進。“這麼多俘虜啊?”“是啊!這得多少外蒙人啊?”“話說這麼多人進來,咱們的糧食夠不夠吃啊?”牧民們議論紛紛的,有些人已經想到了更遠,眉宇間都是愁雲密布。對啊!現在部落裡糧草本就不足,現在又來這麼多俘虜,雖然俘虜吃的東西隻是他們的一半,但這麼多人那也是不小的負擔。“話說重點不是這個吧?應該說咱們竟然能打贏這麼多外蒙人,這麼看來外蒙人貌似也不怎麼樣啊!”突然人群中一句話提醒了眾人,頓時大家又開始笑了起來。之前外蒙人的強大早就讓他們膽寒,尤其是直麵過外蒙人瘋狂屠戮的達爾罕茂明安兩部牧民們更是有著濃濃的恐懼。現在這股恐懼好似隨著這一刻消散於無形,隨之而來的還有著一絲淡淡的榮譽感和歸屬感。不僅他們在驕傲,同樣回歸的戰士們也是一個個恨不得把腰杆挺斷。鎮嵩軍還算好,畢竟勝仗他們打過很多,敗仗他們也打過很多,相較於這點榮譽,他們更喜歡戰場上那種腎上腺素蓬勃的感覺。但察北聯合軍則不這麼認為,他們一直感覺自己跟在鎮嵩軍身邊就是打醬油的,哪怕之前整編過後,精氣神也不是多高。這一戰不僅打出了他們的氣勢,更是打出了他們的自信。趙銘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一支真正的精銳從來不是在不斷慘敗中磨礪出來的。不斷地慘敗隻會磨礪出一個個兵油子,一支精兵可以敗,但剛開始絕對要以大勝為主,否則這支軍隊就沒有脊梁,扶不起的阿鬥。鎮嵩軍也是一樣,當初如若不是那個劉大帥比較聰明,一開始以剿匪和維持地方治安為主,打的都是一些雜魚,用一次次小勝為鎮嵩軍積攢信心。如果沒有這些,隻怕鎮嵩軍也不可能有如今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