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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一句話,就讓楊老爺心裡涼了半截。
雖說有一句話說兵過如梳,匪過如篦,似乎是兵來了比匪更糟心。
但現在也不是早些年那些時候,那些軍爺還是有點良心的,給點錢還是能打發。
而且聽說現在主政他們陝省的是一位宋老爺,這位宋老爺治軍嚴明,再怎麼找一些錢應當是能打發。
可要是又一波土匪進城,這這這
那他們這陳倉老城算是徹底完犢子了。
“那現在誰贏了?”楊老爺趕忙詢問。
“誰贏了也不好說,我隔得遠看不是很清楚,不過看著那個李爺的人被殺的大敗,街上好多屍體都是他的人!
想來是新來的那位爺贏麵更大一些。”
聽到張老漢這麼一說,楊老爺心中既是鬆一口氣,又是惴惴不安。
李爺要是敗了,自家妻女興許有機會保住,他也隻能期待那位新來的爺,不是那種無惡不作之徒。
就在他準備回屋坐下來喝口小茶鎮定一下商量對策之際。
噠噠噠!~
忽的外頭響起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刹那間原本還算安靜的宅院頓時雞飛狗跳起來。
婦人女眷們紛紛進屋,家丁護院們趕忙往楊老爺身邊湊。
可是怎麼湊,這些家丁護院加起來也就十來號人。
本來楊老爺倒也有百來號家丁護院的,可因為此前稍做抵抗了一下李水娃,結果被宰了大半用於泄憤。
“都給我把武器放下,你們這幾杆槍頂個屁事?”
見這些護院們一個個還拿著槍,楊老爺頓時氣得大罵。
之前被那李水娃殺的還不夠狠嗎?
聞言家丁護院們趕忙將火器給丟下,丟下還不夠都往屋裡藏。
楊老爺屏息凝神,希望這馬蹄聲隻是路過,可天不遂人願,這該死的馬蹄聲就在他們家門口停下了。
咚咚咚!
“開門!開門!”
門外響起一陣暴躁的聲音,見此楊老爺閉上眼朝張老漢點點頭。
張老漢哭喪著臉小心翼翼將門栓打開,拉開一條縫,“幾位爺請問”
砰!
不等張老漢話說完,猛地一腳直接將房門踹開,張老漢頓時就如皮球似的,咕嚕嚕往後滾了好幾圈這才狼狽停下。
緊接著一大群人密密麻麻的魚貫而入,頓時就將這偌大院子擠得滿滿當當。
“誰是這兒當家的?出來說話!”
楊老爺就見一位乾瘦漢子扯著尖細的嗓門大喊。
“哎哎,這位爺!小老兒楊氏見過爺!不知爺怎麼稱呼?”
“你就是當家的?我不是爺,我們趙爺在這兒!”
猴子瞥了眼楊老爺,旋即退到一邊將後邊的趙銘露了出來。
聞言,楊老爺不禁抬頭看了看,頓時心下一驚。
壞事,又來了個更年輕的土匪頭子。
他心裡暗自叫苦,這土匪越是年輕的,做起事來越是狠辣不擇手段,因為人家血氣方剛的,往往做事不會考慮任何後果。
殺了就殺了,玩了就玩了,你敢說一句不是,他殺你全家。
心裡暗罵眼前的年輕人以後生兒子沒屁眼,這年紀輕輕的長得也不差竟然混土匪,我呸!
雖說心裡這麼想,但楊老爺表麵卻滿是諂笑之意。
“小老兒見過趙趙爺!不知趙爺有何吩咐?”
然而對方也不搭腔,隻是背著手邁步朝裡屋走了走,眼睛不時在院子四周看了看。
這種剛一進屋就在四處打量主人家房子的行為,其實是很失禮的。
可現在楊老爺一句屁話都放不出來。
“這宅子多大?”
這是楊老爺聽到對方說出的第一句話,沒太多感情波動。
隻是這問題有些奇怪,楊老爺一時捉摸不透,但還是如實道,“回趙爺!小老兒這宅子占地五十畝。”
“挺大的,很有錢吧?”
這是對方說的第二句,楊老爺心裡忍不住嘀咕,求財的?
如若隻是求財倒也好辦。
“嘿嘿,趙爺慧眼,小老兒年輕時經商賺了些錢,算不得多有錢,隻是小有薄財。”
楊老爺笑著拱了拱手。
同時也在默默打量著對方,發現對方微微點頭,旋即又是開口了。
隻是這句話一開口差點沒讓楊老爺背過去。
“三十萬大洋!交出三十萬大洋買你全家老小的命!”
三十萬?!
楊老爺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雖說楊家在陳倉城內經營足有五代,但中間也落魄過。
不過論所有資產其實也有個七八十萬大洋,但許多都是固定資產,沒法及時變賣的。
而眼下對方張口就是三十萬大洋,這無疑直接要讓楊氏資金鏈斷裂。
“趙趙爺您您說笑了,小老兒家中薄財是有點,可是這三十萬大洋”
說著楊老爺笑嗬嗬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在袖口中抖出一疊物件在趙銘手中。
旋即他退後一步又是笑著拱了拱手,“趙爺,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
卻見趙銘大咧咧的將這東西看了看。
這玩意其實就是12年發行的一種鈔票,從幾分到一百元麵額不等。
這一疊就全都是一百元麵額的,估算一下約莫一萬塊。
且不說這玩意夠不夠趙銘的胃口,光是這破玩意,公信力就很低。
“趙趙爺您您這是作甚?”
忽的楊老爺就發現不對勁,眼前的趙爺竟然隨手拔出一把刀。
隻是就在他說話的功夫,對方的刀快的可怕,一刀,噗呲!
血水濺射,護在楊老爺身邊的護衛哀嚎一聲,隨著趙銘抽刀,直接軟倒在地。
血!
絲絲粘稠的血液從刀尖滑落,看的楊老爺膽戰心驚。
這位趙爺貌似比那位李爺更霸道,不由分說就殺人呐!
“給你一個時辰,我隻要黃魚!一個時辰內如果不能在我麵前放足夠我滿意的黃魚,殺你全家!”
趙銘的語氣平淡,可越是平淡越是卻讓楊老爺感覺刺骨的寒冷。
其實也多虧了李水娃此前的殘暴行徑,讓楊老爺知道這些土匪有多不擇手段。
最終,楊老爺妥協了,沒一會,楊家上下開始忙活起來,打開地窖開始將一箱接著一箱小黃魚搬了出來。
每搬出來一箱,楊老爺都在滴血。
直至在院內堆疊成一座小山,這才作罷。
“趙趙爺,這這些約莫價值二十萬大洋,再再多我是真拿不出來了!”
楊老爺都快哭了,他現在隻希望對方隻求財不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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