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裡叼著煙,煙灰已經燒得很長了,一副隨時都要掉下來的即時感,斜眼瞥著幾位神情又惱怒又極度不安的大師傅,心中一頓暗爽。他們從來沒有得罪過我,隻怪他們之前跟著劉盛雄做醃攢事,而且,在我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之後,還搞不清楚形勢。既然他們自己搞不清楚,我今天好好提點一下。卓希雙手一直環抱在胸前,俏臉毫無表情,也沒吭聲。“噗!”我一口將嘴裡叼著的煙給吐了,仰頭一口乾了一杯白酒,抹了下嘴角,呲了一下牙。“第三道菜,一鍋亂燉!”我翹著二郎腿,一手架在椅背上,一手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前兩道菜可能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但這一道,是阿風根據各位大師傅的獨特口味,專門替每一個人準備的美味佳肴,特彆的菜,獻給給特彆的你們!”話鋒一轉。我轉頭問查大華。“查師傅,你今天多大年紀了?”查大華不知道我搞什麼鬼,有些發懵,但隨即冷哼了一聲,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滿副懶得搭理小醜的神態。我說:“過完年虛歲六十了吧?據說中武門一眾弟子,最近正張羅著給你準備六十大壽呢,當真可喜可賀!”“我倒學過一些卜筮算命的手段,來之前特意給你測了一卦。發現你老人家身體挺好的,如果我沒有算錯,到了明年正月份,你除了迎接花甲壽喜,還會有另一大喜!”查大華一聽,睜開了眼睛,怒視著我。“你信口雌黃在講什麼?!”我笑道:“我算出中武門弟子的美師娘估計已經懷孕了,查師傅你會老年得子,到時我一定會送上大紅包,討一杯喜酒喝……”“砰!”查大華從位置上騰身而起,猛地一拍桌子。“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破嘴?!”“都說了隻是算命啦,不準當我沒說,不要動氣嘛。如果你不信,要不要我拿點工具,當著大家的麵詳細推演一番?”講完之後。我準備彎腰拿東西。查大華一見,臉刷一下白了,豆大的汗珠從腦門溢了出來,身軀發顫。卓希非常適時機地喝止。“阿風!”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其實東西我是沒有的,嚇一嚇他而已。為了今天的鴻門宴,前些天我也沒讓喬大閒著,派他去盯一下這四位家夥,結果還真盯出了大瓜。查大華養了一個金絲雀,還是自己老婆的小表妹,這貨前段時間帶著她偷偷住進了一個高檔的私立醫院,喬大進去摸見了病例,竟然懷胎幾月了,有小產的征兆,躺在醫院保胎。中武門查大華極度好麵,在眾人的眼中,他向來是剛正不阿、為人正派、寵妻愛家的人設,事情一旦暴露,這貨可就算徹底毀了。我借算命之口,蜻蜓點水點了一下,但在他的心中,無異於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查大華臉色鐵青地坐下了。我一仰脖子,咕咚咚喝了幾口酒,滿嘴酒氣,又轉向了戈炳。“都說輝耀武行戈師傅最會揾錢了,乃港市武行大師傅中的大水喉(富豪)。我老板卓希小姐,你彆看起來表麵穿得光鮮靚麗,其實拔了衣服,毛都不剩幾……”卓希鬨道:“滾蛋!”我抬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這比喻確實不對!不管怎麼說啦,戈師傅賺錢的路子廣,風兮會館養的人多,我壓力好大的,還希望你有機會帶一帶小弟,左屏拿的倉庫如果缺保安,我都可以來打夜工的嘛。”此話一出。戈柄連位置都沒坐穩,差點直接摔跤。旁邊兩人趕緊將他給扶住了。戈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眸子又驚又怒。“寧館長不要亂說笑!”這家夥在左屏拿有一家倉庫,表麵是彆人開的機修廠,其實他在暗中乾著販賣各地黑車的生意。我衝他挑了一挑眉毛。“我愛說笑!嗬嗬!”緊接著。我又轉身望向了南江拳社黃水忠和鼎道擒拿館袁淩聰。“你們兩位……”話還沒開始說。黃水忠和袁淩聰竟然同時起身,齊齊抬手製止。袁淩聰語調急促,忙不迭開口。“寧館長,插科打諢之事,我沒興趣,也接不來話!今天酒飽飯足,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黃水忠也在一旁補充。“大家同乾一行,同揾一碗飯,何必陰陽怪氣!”臥槽!人才啊!這是不想讓我當眾翻他們的底牌,直接問我想贏多少錢了?他們這麼懂事,我當然會給麵子。其實不給麵子也不行,袁淩聰和黃水忠兩人,我還真的沒抓到什麼把柄,主要是時間太倉促,喬大隻跟了前麵兩人,還來不及跟他們,正腦筋急轉彎怎麼唬住他們呢,沒想到他們自己先坐不住了。“好說好說!”我對他們點了點頭,又打了一個酒嗝,望笑嘻嘻望向了卓希:“呃……老板,你覺得我剛才的表現怎麼樣?”卓希將手中的濕紙巾丟在餐桌上,一指門口。“出去!”我瞪大了眼睛。“不是,老板你這是……”卓希美眸惱怒。“你喝點馬尿找不到東南西北,今天在這裡發什麼酒瘋?!幾位大師傅,我卓希視若長輩,飯還沒吃飽,讓你來氣飽了?!”我滿臉憋屈,站起身,軀體搖搖晃晃,舌頭打卷。“卓董!你這講得什麼話……我是喝了點酒,可沒醉!呃,再說我這不都是為風兮會館嗎?”卓希俏臉立馬沉了下去,將酒杯猛然砸在地上,酒水四濺。“出去!”我:“……”門口迅疾衝進來幾人。卓希對王平說:“給我將這酒瘋子打出去!”王平倒沒說什麼。小朱眉毛一擰,猛然一腳朝我狠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