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侯君集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就在今天早晨,他都沒有想到過:明明就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會在一夜之間,醞釀成一場震動整個大唐官場的大地震!
“李靖怎麼樣了王詩龍怎麼敢對他動手!”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侯君集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艱澀的向屬下問道。
“不知道。”那屬下也是麵如死灰,耷拉著腦袋解釋道:“當時在場的人見勢不好,大多都溜之大吉了!隻知道紅拂女憤然出手,而李靖為了護著她,也跟著出手,而王詩龍可能是為了自保,混亂中由護衛出手傷了李靖。”
“王詩龍呢他哪裡去了!”
“他也受了傷,被手下護著回到了宅子!”
“受了傷他怎麼不去死!”
在這一刻,侯君集感覺自己的肺快要被氣炸了!
誰知道,將李靖弄到之前賦閒在家的狀態,耗費了他多少的心力,又參雜了多少機緣巧合!這才造就出,最符合他們利益的一種狀態!
既不妨礙他獨占兵部,又不至於引起其他人太大的反彈,更不會引起皇帝的反感!
可如今,被王詩龍這麼一攪合,所有的一切全毀了!
賦閒在家的李靖,與受傷的李靖,完全就不是一種人!
前者隻能讓人感到有些可惜。
而後者則足以讓人心生愧疚!
一個功臣!在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完成不世之功後,回朝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和獎勵,竟然還被人打傷了這讓其他功臣怎麼看讓天下人,怎麼看!
“陛下呢他怎麼樣!”
心中一陣發涼,侯君集猛然間又想起一人,急忙轉頭,看向朱雀門內!
而恰好此時,從那扇高大的朱紅色宮門當中,小跑出一位內侍宦官。
那宦官年紀不大,因為跑的太急,腦門上全都是汗水,等他出了宮門,看到宮門口等候的一乾大臣,趕緊站定身子,清了清嗓子,尖聲叫道:“陛下有旨,今日身體不適,罷朝一日!”
“身體不適”
“怎麼回事昨天不還是好好的”
“陛下如今怎麼樣了要不要微臣請孫神醫去瞧瞧”
宮門外,聽到小太監的叫聲,本就驚疑不定的一眾大臣立刻跟炸了窩一樣,紛紛上前將他圍住,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這小太監也是年輕,見這麼多王公大臣圍著自己,腦門上的汗立刻出的更多了!
他也不敢在這些人麵前擺譜,更不敢隨便亂說話,隻得一個勁的拱手:“諸位大臣,俺……俺隻是傳信的,什麼也不知道,今日諸位請回吧,明天再來。”
“明天再來明天陛下身體就好了”
能站在這裡的大臣,那個不是人精雖然小太監好像什麼都沒說,但隻是從他的神態,以及隨口的回答,簡單一推測,再聯係到昨夜發生的事情,他們如何能不知道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大將軍,要不要我一會單獨去問問他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侯君集旁邊,與他一起看向小太監的屬下咬牙從懷裡摸出一封銀子,想要找機會去賄賂一下小太監,看看能不能探出什麼口風。
不過,還不等他前去,身後的侯君集就已經一把將其抓了回來。
“你想死麼!私探宮闈,你有多少腦袋經得住砍!”死死的摁著屬下,侯君集的聲音猶如寒冬臘月的北風一般冷冽!
“可是…可…”
“可是什麼!沒看到那些人沒一個敢直接發問的!走!”
“走去哪”
“蠢貨!我去找王詩龍!你!去給我找出負責監視李家的人過來,我要弄清楚,這兩天,誰曾見過他”
“喏!”
屬下不敢耽擱,拱手匆匆離去。
而侯君集回頭看了眼被圍在中間,不斷被人套著話的小太監,也憤然上馬,一甩鞭子,朝王詩龍家疾馳而去。
“嘿嘿,有人要倒黴了!”
“活該!欺師滅祖之輩,倒黴了更好!”
馬蹄聲逐漸遠去,背後,不少大臣看到了侯君集離去的身影,嘴角都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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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大人找家主”王詩龍在長安的住處,一個臉上帶著淤傷的漢子抱拳而立,恭敬向侯君集答道:“真是不巧,家主一早就被顏老先生喊了去,小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顏老先生”侯君集臉色一變,沉聲問道:“可是顏家的顏之推”
漢子聽侯君集直呼顏之推大名,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口氣也變得生硬了幾分:“回尚書大人,正是!”
“顏之推,顏之推!”侯君聽到肯定的回答,在心裡默念幾遍這個名字,然後深深看了漢子一眼,轉身上馬,再一次疾馳而去。
蠢貨!人家都想弄死你們家主了,你們還傻乎乎的護著人家!看你這幅樣子,估計就連李靖受傷都是假的,人家裝的!
想到這裡,侯君集已經沒有興趣,去問這個明顯參與昨夜之事的漢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群蠢貨,被人坑了就坑了吧,坑死了才好呢!省的浪費空氣!
“顏之推這個時候出來,是他自願出來,還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還有皇帝這時候,應該去了李靖家了吧!那人想用李靖的悲慘境遇,激起陛下的愧疚感哼哼,做夢!你們怕是不知道,讓李靖退出朝堂,這也是陛下的意思吧!既然如此,陛下如何能承認是自己錯了!”
清晨的涼風吹過侯君集冷峻的麵孔,卻讓他的心更加火熱起來。
侯君集骨子裡,就是一個瘋狂的人!要是不瘋狂,他也不會對皇位升起彼可取而代之的野心!
以前,在戰場上,侯君集就以冷血瘋狂著名!
可這兩年,他卻一直躲在長安探索形勢,尋找機會,下黑手,使絆子!腹黑功底加強了不少,唯獨少那種可以讓他肆意宣泄瘋狂的場所!
如今,麵對著這一係列的打擊,侯君集感覺自己突然興奮起來,同時也對這些事情背後的策劃者,升起了濃濃的興趣。
“他費儘周折,搞出這麼大陣仗,究竟目的是我,還是另有他人!如果是我,他該怎麼將這一切,牽連到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