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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秘事集(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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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況正從外頭回來,剛進中庭,見父女二人步履匆匆,心中疑惑便跟了過去。

到書房門口的時候,隻見房門大敞,外頭也沒有小廝侍女,兩人背對著大門正在找什麼東西,崔道鬱踩著一張小胡凳在扒拉書櫃上麵一口樟木箱子,崔凝站在下邊墊腳探頭看,像極了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雀兒。

因在家中,平時白日院中總有仆役往來,腳步聲不斷,崔凝便不曾警惕。

崔況就這麼站在門側探頭朝裡麵瞧,隻見那父女兩個十分專注,竟絲毫沒有察覺。

“每一個禦史手裡都有秘事集嗎?”崔凝問。

“嗯……咳!”崔道鬱張嘴被灰塵嗆到,咳嗽了幾聲,“多少都存著些東西,不過一般廢棄的都會毀掉。我這裡沒有什麼機密,隻是有些事令我心有感觸,花心思寫成文章,這才留了下來。”

崔況默不作聲的站在門口朝裡麵瞧,忽然聽見身後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循聲回頭見淩氏領著兩個捧著食盒的侍婢過來,立即在唇畔豎了一根手指。

淩氏一臉疑惑的在庭中駐足,順著他的目光探頭朝屋裡頭看,她站的遠些,瞧不見身影,聲音倒是聽得十分清晰。

“阿耶,找到了嗎?”

崔況和淩氏齊齊撇嘴,平常都恭恭敬敬叫父親,這會子居然開始親昵地喚阿耶了。

“找到一卷。”崔道鬱將書卷遞下來,而後一邊繼續翻找一邊叮囑,“此物雖非絕密,但亦萬萬不可示與旁人。”

終歸是論人長短,傳出去不好。

“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崔凝迫不及待地展開細看,時不時發出驚歎,“呀!您還寫過這些啊!”

崔道鬱感慨道,“唉!起初那兩年儘乾這些不入流之事,一身清白儘毀,我都不敢叫你阿娘知曉。”

淩氏越聽麵色越黑。

“確是不能……”

感受到身後光線一暗,崔凝話音戛然而止。

父女兩人齊齊回頭。

淩氏冷著一張臉,衝崔凝伸手。

崔凝抬頭看了看崔道鬱,又看了看淩氏,正遲疑著,便聽見身後“噗通”一聲巨響。

崔凝驚得書卷掉到地上,連忙回身去扶從胡凳上摔下來的父親,“阿耶你沒事吧!”

淩氏和崔況也被嚇了一大跳,顧不上彆的,都圍上來查看他的傷勢。

“無事無事。”崔道鬱扶著胯骨順勢坐到胡凳上。

崔凝見他一臉沒事人的樣子,連忙使勁衝他使眼色,提醒他趕快趁機裝一裝先躲過這眼前。

崔道鬱見她焦急,反倒安慰起來,“好女兒莫慌,我好著呢。”

崔凝暗歎一聲:我的傻父親!

淩氏跟著鬆了口氣,這才施施然坐到旁邊的胡椅上,“既然沒事,不如同咱們細說你清白之事?”

又揚聲道,“來人,還不快去給你們郎君沏壺茶來。”

“是。”門口侍女應聲。

崔道鬱臉色一僵。

崔況俯身從地上撿起書卷,展開看了幾眼,不由“嘖”了一聲,雙手遞給了淩氏。

淩氏接過來垂眸細看,臉色變幻不定。

屋內落針可聞,直到侍婢端茶上來,淩氏這才回過神來。

崔道鬱仿佛聽見有什麼坍塌了。

他一向都是清風朗月、閒雲野鶴的形象,今日為了討女兒歡心算是豁出去了,可他並沒有想把自己這一麵展示給所有人看,尤其是妻子。

淩氏卻不以為意,“我還道你在外頭亂來,這點事兒伱慌什麼?”

“這不是有辱斯文嘛。”崔道鬱訕訕道。

崔況頗為感興趣,“這些能借我看看嗎?”

“你看作甚!”淩氏瞪了他一眼,旋即愛不釋手翻了翻,“這些合該是我看!”

平日她們一眾貴婦聚在一起也多是聊些家長裡短,何況崔道鬱文采一向出眾,裡麵不僅記錄探聽來的消息,有時候還會忍不住點評幾句,遣詞用句辛辣風趣,一手字更是飄逸瀟灑賞心悅目,這不比其他人講的有意思?

崔凝從她手裡取過書卷,“母親還是先等等吧,我有正事,讓我先看。”

淩氏酸道,“背地裡偷偷喚他阿耶,到我這兒就成母親了。”

崔凝連忙抱住她手臂撒嬌,“阿娘阿娘阿娘。”

崔況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搓了搓手臂上豎起的寒毛,一轉眼又見父親看著她們露出慈愛的笑,頓覺自己怕是融入不了這個家了。

“況兒……”崔道鬱怕冷落兒子,準備關懷幾句,卻見他急忙起身。

崔況麵無表情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罷,疾步離開,看那背影頗有些倉惶逃離的意思。

淩氏噗嗤笑出聲,“臭小子也不知道像誰,待九娘大些,看他該怎麼辦!”

崔況一張嘴淬了毒似的,哪怕關心人都是彆彆扭扭,好似對溫情過敏,偏他主動要定下的未婚妻是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小娘子,慣愛撒嬌。

崔凝眼睛一轉,“裴家好像會留在長安?遷都之後分隔兩地怕是幾年都不得見一麵,後天就是小年夜,不如明日接裴九娘子來我們家玩?”

“也好。”淩氏覺得很有道理,立刻風風火火出門,“趁天色還早,我這就差人去問問。”

崔道鬱長長吐出一口氣,似懊惱又似輕鬆,“一世英明毀於一旦了!”

崔凝慢慢卷起書卷,意有所指道,“您何必擔憂,母親是最懂您的人。”

崔道鬱在禦史台蹉跎這麼多年,人人都以為他沒有上進心,卻少有人知他的難處。

他出身大家族,是打小被父母兄長寵著長大幺子。他的父母都是頭腦清明之人,即便兩人鬨到生不複見的地步,亦從未孩子麵前吵過一句嘴,對兒子的教育也未曾落下,然而他們粉飾太過,以至於前麵年歲大點的兒子養得心機深沉,後麵這個年紀小的又過於單純。

說崔道鬱心性猶如林間清溪都不為過,他心思清淺純粹,抱著匡扶正義之心入禦史台的頭一年,所有經曆都用來重塑三觀。

從那一天起,他才發現這個世界處處都是怪誕之事。

後麵幾年,他從小心翼翼試探邁出第一步,到邊哭邊撿自己碎掉的節操,早已經忘記自己當初做禦史時發下的宏願了。

他沒有學會如何做禦史,也不懂如何為官,但這些存留至今的“密事集”是他是掙紮著努力過的證明。

崔道鬱搖頭,“不提也罷!我至今未曾想通天下最清正的禦史台為何會是這般。。”

崔凝沒有急著反駁他,反而說起了彆的事,“阿耶可知,我幼時看丹書,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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