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標錯了,應該是局中局(1),已經發布,改不回來了,在這裡跟大家說一聲)
魏潛暫擱手上的事情,接過畫。
“阿元說自己的母親姓姬,這是他母親的畫像。”崔凝眼睛亮晶晶。
魏潛抬眼看見,忍不住想抬手摸摸她的頭,但想起幾個時辰之前還嚴肅的教育她男女有彆,此刻這手是怎麼都伸不出去,心裡頗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一念閃過,令他羞慚萬分,怎可因自己一時喜好便不顧崔凝?
崔凝如此信任他,不管將來如何,他都應當儘力往好的放向引導才是。
想到這裡,魏潛輕咳了一聲,說起案情,“碎屍案的關鍵恐怕還是在姬玉劫身上。”
崔凝注意到,他說的隻是“碎屍案”,遂問道,“那司言靈案呢?陳元分明與他有血緣關係,你說他們會不會是父子?”
陳元今年十三歲,從時間上來看,是有可能的。
如果司言靈留了一個遺腹子,說不定就落到了陳家,可是魏潛仔細的查過,司言靈一生未婚,身邊也沒有任何服侍他的女人。
“是不是,問問姬玉劫就知道了。”魏潛見她興致勃勃,就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崔凝道,“姬玉劫會招嗎?我看這些人嘴巴一個比一個緊。”
“那就跟我一道過去問問吧。”魏潛把東西收拾一下,整齊放在書案的左上角,起身拿衣架上的大氅遞給崔凝,“入冬天寒,披上。”
“五哥不冷嗎?”崔凝遲疑道。
她的身子漸漸養起來,加上常年習武,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畏寒了,青心給她帶的大氅,她都扔在馬車裡沒有拿進官衙。
“不冷。”魏潛道。
崔凝瞅著他俊朗的臉,明明沒有什麼表情,卻總覺得滿臉的不容置疑,於是隻好披上。
魏潛身材高大,他的大氅裹在崔凝身上有點像被子,很快便將身上的涼氣驅走。
走出去之後,崔凝看見天色擦黑,心裡略有不安,正要開口請魏潛派人去知會她家裡一聲,便聽他道,“我已經派人告訴你家裡人了,不需擔心。”
崔凝嚇了一跳,“五哥,你也能掐會算吧!”
魏潛看了她一眼,“你什麼都寫在臉上,需要掐算嗎?”
崔凝摸摸自己臉,心道,就這麼明顯?
目前還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姬玉劫與殺人案有關,所以她隻是暫時被禁足在自己宅子裡。姬玉劫明顯是渾天監中最擅長經營的人,除了在地段不錯的永寧坊有個宅子之外,在東市還有兩間鋪麵,城外有一個麵積頗為可觀的莊子。
兩人乘車去永寧坊,下車時天上星星點點的落起了雨。
崔凝進了姬玉劫的宅子,不由心生感慨——人家這才叫過日子呢!
姬玉劫的宅邸在永寧坊中並不算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亭台樓閣、花草樹木、流水假山應有儘有,布置的巧妙至極,一步一景,絲毫不顯得擁擠。管家仆婦也是一應俱全,從進來到坐下,崔凝明顯感覺到了和左凜府中的不同。
侍女領著他們在廳裡坐著,上了茶水點心,不多時,姬玉劫便過來了。
這還是崔凝第一次認真看這個女子,瞧上去還不到三十歲的模樣,一身水藍衣裙,簡單又不失禮。因此儘管她的容貌比陳元畫像上那位遜色很多,卻仍讓崔凝覺得那份從骨子裡透出的氣韻,令她顯得十分美麗。
她落座之後,看向魏潛,“魏大人這麼晚過來有何指教?”
若論禮節儀態,姬玉劫或許算不上多麼出色,而她由內而外體現出的從容大氣,並不是尋常宅內婦人能比。
魏潛道,“不敢當,隻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姬大人。”
姬玉劫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魏潛就把它當做表示同意。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問司氏、陳氏,而是道,“姬大人把司氏秘本的事情泄露給上官卯,是為了借刀殺人吧。”
篤定的語氣令姬玉劫的表情有一瞬僵硬,但旋即她便浮現了淡淡的微笑,坦然問道,“此話從何說起?”
接著,魏潛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道,“你早就知道淩薇淩菱的真實身份。”
姬玉劫隻是微笑看著他,並未言語。
魏潛也沒有想從她哪裡得到什麼反應,繼續道,“戶部查到她們的祖籍就沒有在繼續查下去,她們憑空出現,沒有過去,加上跟司氏滅門案扯上關係,所有人都以為她們是司氏後人,而上官卯又說她們在找關於司氏的東西,似乎又一次證實她們的身份。不過,我令人順著戶部調查的結果查下去,結果令人大吃一驚,她們竟然與司氏沒有半點關係。”
崔凝微驚,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難道又是誆騙姬玉劫的話不成?不過他一直在調查,肯定也查出了很多東西。
“我回過頭又查了司言靈。他之所以出名,並不是擅長陰陽通靈之術,而是因為天生的預言能力。他一生禁言,除了在渾天監中的公文之外,平時幾乎連畫都不畫。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陰陽術》,淩氏姐妹找的也並不是陰陽術,而是你。”
姬玉劫笑問道,“她們找我做什麼?”
“因為你知道的太多。”魏潛盯著她,目光仿佛能夠看穿她笑容背後掩藏的一切,“若不是左凜暴露,我還一時還難以查到這條線索。左凜能瞞這麼多年,並不是因為他多聰明,而是因為這裡麵牽扯的太多太複雜,沒有人敢輕舉妄動。淩氏姐妹進入渾天監,本來很難查到他身上,但是偏偏他生性過於謹慎小心,怕人查出根據淩氏姐妹查到他身上,多此一舉的為她們安排了身份。”
左凜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但其實恰恰挖了一個最大的漏洞。
最難以查證的線索,往往是因為凶手什麼都不做。便如江湖上那些暗殺者,找到最恰當的時機以最粗暴簡單的方式將人殺死,而後逃之夭夭,官府很難查出他的身份,反而是那些自作聰明,布置出自以為精巧的局,殊不知越是刻意越是容易留下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