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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司言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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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行氣行,物因以生。此地原來定非如此。”崔凝忽然道。

所有人表情各異的看向她。

崔凝乾咳了兩聲,“不管陽學,擇址都要以有生氣為上佳,經曰,土生氣,氣生水,而後孕生萬物。可見土乃生氣之源,此處土地陷落,草木不生,顯然不會是建造祠堂的好地方,司氏精易學通陰陽,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吧?”

魏潛略讀過一些關於風水的書,並不是很精通,但他從彆處判斷出了這是後來形成的地貌,“斷崖處皆是土,與彆處並無不同,又不是寸草不生的石頭,可是斷處隻升了些許雜草,並無樹木,但有風化侵蝕的痕跡,應該是在三到五年之內形成。”

符遠彎腰仔細看了看斷崖的情況,隨手摘了一根草叼著,“所以?”

“沒有所以,隻是不能放過所有細節。”魏潛轉身往祠堂屋後去。

陳興震驚還沒有褪去,滿是崇敬的看著崔凝,“原來您是風水師?”

崔凝有些奇怪他的表現,“你們不都信佛嗎?”

這裡與她生存的地方極為相似,這裡都還有這麼多人信陰陽風水呢,為什麼她以前在師門的時候會那麼窮?

陳興道,“都是神,咱們哪一尊也冒犯不得。”

崔凝禮貌的回以一笑,扭頭陷入自己的沉思。

“槐樹。”

崔凝聽見魏潛的聲音,回過神來,抬眼看過去,果然看見七棵粗壯的老槐樹,每一棵約莫都要一個成人環抱那麼粗,顯見並不是十年內種上去的。

七和九在道家都有特殊的意義,而在祠堂附近種槐樹,真是聞所未聞。

“你可知這是什麼?”魏潛轉頭詢問崔凝的意見。

崔凝見七棵樹的排列,便道,“若是我沒看錯,這是七星縛陰陣,通常用來對付生前作惡多端,死後還禍害人間的凶煞之魂。隻不過這種陣法早就失傳了,我也隻是在殘卷上看見過隻言片字。”

崔凝從小耳濡目染,她有性喜獵奇,書樓中的殘卷早早被她翻個遍,雖然都止於理論,從來也沒有實踐過,但她知道的比尋常人多的多。

“縛陰?司家用這種陣法捆縛自己先祖的陰魂?”符遠詫異道,“看來這司家本身就有問題啊。”

“長安還未傳來消息?”魏潛問道。

符遠搖頭,“你懂的。”

長安那邊還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那些官員辦案肯定是低調謹慎,速度估計是快不了。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符遠指了指天。

魏潛明白他意思是,司氏滅門這個案子幕後凶手會不會和當今聖上有關係,抑或,根本就是當今聖上。

“如果是……我很感激你主動來抗此事。”魏潛飛快的彎了一下嘴角,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去找崔凝。

“我巴不得呢。”符遠毫無懼色,甚至隱隱還有些期待。

他表麵看上去雲淡風輕,實際上是個極喜歡挑戰的人,當然,他並不喜歡享受被虐的過程,而是期待在滔天大浪裡坐個弄潮兒。

風浪越高,他達到高處的機會就越大。

在司家莊勘察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時眾人才離去。

他們到達時,青山縣令早就候在驛站裡。

魏潛不太擅長交際,崔凝官位又低,於是便將符遠推了出去。

“觀陳大人春風滿麵,定是有喜事。”符遠笑道。

陳縣令讚道,“符大人真是好眼力!我一個月前已接到調令,過些日子新任縣令便會到,交接之後我便啟程去江南道了。”

“那要恭喜陳大人高升了!”符遠拱手。

“哪裡,哪裡,還是縣令罷了。”陳縣令話雖這麼說,臉上卻是掩不住的喜色。

江南道富庶,多是大縣,同樣是縣令,品級和好處卻截然不同。

“陳大人是本地人吧。”魏潛突然開口道,“不留戀家鄉?”

陳縣令長歎一聲,頗為感慨,“不怕諸位笑話,我在這青山縣令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近十年,心裡頭真是日夜盼著升官,倒是沒想這麼多,真到了這個時候,確實是有些不舍,不過男兒誌在四方,再留戀也要遠行啊!還是高興的多!”

陳縣令名陳鶴,中等身材,方臉,濃眉如懸刀,鼻梁挺直,一眼看上去,滿臉都寫著“忠義”二字。

崔凝道,“陳大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五歲吧?做上縣令時年輕的很呢!”

陳鶴大笑道“哈哈哈!典書謬讚,在下今年不多不少,四十整了。”

“呀!真是看不出來呢!瞧上去比我父親還要年輕。”崔凝道。

陳鶴麵上更是歡喜。

符遠道,“陳大人可知心來的縣令是誰?”

“各位肯定熟悉,便是今年的探花郎。”陳鶴捋須道。

“怎麼會是他?”崔凝奇道,“他不是去懸山書院教書了?”

“詳情我就不甚清楚了。”陳鶴拱手道,“近日我正收拾搬遷,府內兵荒馬亂,委屈諸位暫時住在驛站了。”

“陳大人照顧周詳,我等已經感激不儘。”符遠回禮。

“諸位也勞累一日,那我就不多打擾了。”陳鶴說著,便斂衣起身。

幾人將他送出去。

回來之後,崔凝小聲問,“你們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陳鶴一個月前收到的調令,而他們在路上耽擱了兩個月,官府文書傳遞每隔幾個驛站都要換人換馬,因此可以日夜兼程趕路,傳遞比他們行速要快至少一倍,也就是說,這份調令幾乎與他們出長安的時間是前後腳。

究竟是誰如此急切的想要把陳鶴調走?

而調走他的原因又是什麼?

“看來,長安那邊遲遲不傳消息,是想拖延時間。”魏潛道。

“拖延到陳鶴離開?”符遠沉吟道,“你方才問他是否本地人,是懷疑他是陳氏之人?”

陳氏,也就是為司氏做了定魂陣的易學家族。

魏潛道,“或許此案與當年渾天監一樁秘案有關係。”

“什麼秘案?”崔凝問。

“那個案子發生在十年前,卷宗被封存在刑部,任何人不得查看,我們知道的都隻是傳聞。”符遠與她細說了這個案子,“那是陛下剛登基沒幾年,擔任渾天令的是個年輕男子,名叫司言靈,那是個長相十分出色的男子,在長安頗有名氣,人稱玉靈郎。傳聞,他生來便有天賦,平日從不多言,凡言者必靈。”

崔凝道,“他是有詛咒之力?還是未卜先知?”

符遠搖頭,繼續道,“他從小到大說過的話幾乎都成真,後來任渾天令三年,隻說過三句話,而說完第三句的夜裡便死在了觀星台上。通往觀星台的樓道有鐵門,據說那鐵門是從觀星台那邊鎖上,而台上隻有司言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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