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城？”蘇哲心中一驚，這個名字他從未聽過。
“是啊，這裡可是天啟城，整個天風帝國的中心！”那路人見蘇哲一臉茫然，以為他沒見過世麵，便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我跟你說，這天啟城可是…”
蘇哲聽著路人的介紹，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天風帝國？
那是什麼地方？
他明明記得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大乾武朝，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天風帝國？
就在這時，一陣檀木香傳來。
不遠處，一個光頭和尚就這麼走了過來。
佛門！
蘇哲心中瞬間警覺起來。
“這位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沙啞的聲音讓蘇哲後頸汗毛倒豎。
轉身望去，說話的僧人衣衫襤褸，腳踩草鞋，脖頸上掛著的青銅佛珠正在滲出暗紅鏽跡。
最詭異的是，那些鏽跡在青石板上蜿蜒。
竟勾勒出縮小版的鎮魔塔輪廓。
“貧僧苦行至此，忽見施主鐵鋪中有佛光衝天。”
僧人合掌作揖，掌紋間隱約可見因果繭絲遊走，“不知施主可願結個善緣？”
蘇哲剛要開口，忽然瞥見僧人腰間彆著的銅缽。
缽底殘留的米粒正在蠕動，仔細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梵文咒語。
前世記憶翻湧，這分明是佛門“種魔術”的媒介！
“大師請回吧。”
蘇哲後退半步，熔爐紋章在掌心發燙，“我這鐵匠鋪容不下真佛。”
話音未落，街道儘頭傳來蒸汽噴湧的轟鳴。
三架鎏金飛艇破雲而出，艇身雕刻的機械佛陀突然睜開法眼。
十八道金光掃過之處，行人紛紛跪拜誦經。
蘇哲驚覺這些百姓誦的竟是顛倒的《楞嚴咒》！
“看來施主與佛有緣。”
苦行僧露出森白牙齒，手中佛珠突然崩裂。
三十六枚銅珠懸浮半空，每顆都映出蘇哲前世持槍破佛的畫麵，“聖子有令，恭迎佛魔道體歸位！”
青冥劍突然在鐵砧上震顫，劍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戒疤。
蘇哲這才驚覺，方才重鑄時融入的佛力正在反噬！
那些戒疤如同活物般爬向劍柄，所過之處金屬化作血肉。
這分明是佛門“血肉佛兵”的禁術！
“叮！”
千鈞一發之際，鐵匠鋪角落的青銅水瓢突然炸裂。
碎片在空中組成逆卍字符，將飛艇投射的金光生生扭曲。
蘇哲腕間熔爐紋章青光大盛。
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瞬間冒了出來。
這是那鐵匠的身體，也就是說，現在蘇哲在經曆的，都是鐵匠曾經經曆過的事情。
這天風帝國，竟是佛陀惡念在第十九道時空長河創造的試驗場！
“原來如此”
蘇哲抓起通紅的火鉗，猛地插入自己胸膛。
沒有鮮血飛濺，火鉗如同插入熔岩般泛起暗金波紋。
在苦行僧驚恐的目光中，他竟抽出一柄流淌著青碧火焰的鍛錘！
“鐺——”
鍛錘砸向青冥劍的瞬間，整條街道的蒸汽機械同時停轉。
劍身上的血肉佛兵發出淒厲哀嚎，戒疤化作黑煙被鍛錘吸入。
飛艇上的機械佛陀法相開始龜裂。
鎏金外殼簌簌剝落，露出內部蠕動的青銅鎖鏈。
“不可能！”
苦行僧瘋狂撕扯袈裟，露出胸口鑲嵌的青銅燈盞，“聖子明明篡改了因果線”
“你們犯了個錯誤。”
蘇哲舉起手中的鐵錘，劍身映出他瞳孔中旋轉的八重魔輪，“把我送到這個蒸汽與佛法交織的時代。”
劍鋒突然調轉，刺入腳下青石板，“就是給創世火種添了最好的助燃劑！”
地麵轟然炸裂，前世鎮壓在熔爐深處的哀嚎聲破土而出。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聲音經過蒸汽管道的放大，竟化作震耳欲聾的汽笛長鳴。
天啟城所有鐘樓同時敲響。
青銅巨鐘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鎮魔者姓名。
“快看天上！”街邊商販突然尖叫。
蘇哲抬頭望去，九重烏雲正在凝聚成佛陀法相。
但這次的法相戴著蒸汽目鏡，八條機械臂握著火車頭大小的降魔杵。
最駭人的是法相胸口鑲嵌的熔爐，其中燃燒的竟是漆黑的煤晶！
“阿彌陀佛。”
機械佛陀開口竟是火車鳴笛般的轟鳴，聲波震碎沿途建築玻璃。
祂舉起一柄由鐵軌扭成的禪杖。
杖頭懸掛的卻不是佛鈴，而是十九節正在噴吐蒸汽的車廂！
“施主可知，這個時代的佛法”苦行僧突然浮空而起，殘破僧袍化作漫天齒輪飛舞，“就是力量！”
禪杖轟然砸落，十九節車廂如同活物般張開鋼鐵巨口。
蘇哲驚覺每個車廂裡都擠滿了鎮魔者亡魂，他們被青銅鎖鏈束縛在蒸汽鍋爐旁，不斷將自己的魂魄填入爐膛！
“那就看看誰的火焰更烈！”
蘇哲口中吐出根本不屬於自己的聲音，隨後將鍛錘拋向空中，青碧火焰瞬間點燃全城蒸汽管道。
前世熔爐紋章與今生的機械文明產生共鳴。
那些困在鍋爐中的亡魂突然調轉方向，抓著燒紅的鎖鏈纏住機械佛陀。
“不！”
苦行僧胸口燈盞突然炸裂，“這些可是用五十年香火淬煉的”
他的話被淹沒在金屬撕裂的尖嘯中。
蘇哲躍上仍在燃燒的青冥劍，劍鋒所指之處，蒸汽與佛光交織成巨大的螺旋。
當劍尖刺入機械佛陀的蒸汽目鏡時。
整個天啟城都聽到了琉璃破碎的聲音。
目鏡後的真相讓所有人窒息。
在那鎏金外殼之下，操控機械佛陀的竟是無數個小沙彌的腦髓，每團腦髓都連接著青銅燈芯！
這一幕，瞬間讓蘇哲感受一股寒氣，自腳底而上，猛地衝到頭皮。
隻一瞬間，蘇哲便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這個世界的佛門，仿佛距離魔門無比的接近。
是真正意義上的佛魔一線之隔。
看著緩緩流淌的腦髓，蘇哲感到一陣口乾舌燥。
然後就感覺到，自己體內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直接洶湧而出。
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燃燒。
然後，蘇哲感覺到鐵匠的身體動了。
手中的鍛錘，宛若流星，自下而上朝著那空中巨大無比的機械佛陀砸去。
這是來自鐵匠的怒火。
天啟城，一個徹底被佛門掌控的城市。
可是，佛門不應該是普度眾生的麼？
這是眾生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