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刺目，卻又無聲地消融於腳下的大地。
是什麼在主宰這一切？
蘇哲若有所思，腦中忽然蹦出一絲靈感。
……
而外界，龍伯再難保持平靜。
雙拳緊握，怒吼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試一錘吧！不是就繼續想辦法，是就救他出來！”
“你瘋了！”
司書看向那些漂浮且躁動的光球，臉色陰晴不定，隨即一咬牙。
“砸吧——死馬當活馬醫！”
“好嘞！”
龍伯哪再遲疑，一拳轟出，“轟”的一聲猛然砸向一顆最大記憶光球。
龍伯的拳頭如風暴般砸向那顆最大的記憶光球。
“轟”的一聲巨響，光球應聲碎裂。
可想象中的吸力並未出現，反倒是一道刺目的白光驟然迸發，將兩人逼得連連後退。
白光如潮水般向四周湧動。
從細碎到洶湧，一路吞噬掉周圍所有的記憶光球。
隻是短短幾息，整個空間便陷入一片死寂。
“這……？”
司書用黑雪劍支住身子，抬手遮住眼睛，暗中放出神識。
白光漸漸散去，一麵足有三人高的巨大銅鏡赫然浮現在他們麵前。
銅鏡光澤古樸，一股蒼茫之氣撲麵而來。
更讓人驚異的，是銅鏡之中浮現的畫麵——竟是數十個歇斯底裡的“蘇哲”。
他們模樣相同，卻麵容猙獰。
每一個都在狂熱地敲擊熾紅的兵器胚體。
“這是什麼東西？”
司書倒吸一口涼氣。
龍伯瞪大了眼，粗壯的手指指著鏡中畫麵，低吼道：“彆廢話！你看清楚，那些‘蘇哲’……動作不一樣！”
“不同？”
司書忍著怒意，仔細看向銅鏡。
他很快意識到龍伯說得不錯，那些“蘇哲”似乎正處於某種怪異的循環中。
他們錘煉的兵器從刀劍到重錘。
形態各異，攻守兼備，但最後總在陰影籠罩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司書眉心緊鎖，低聲喃喃：“不同的兵器……速度越來越快，錘擊的力度和精準度也在提升……這不會是——”
他話到一半忽然停住，像是被突然點醒了什麼。
“時間回溯！多層空間！”
司書猛然抬頭，眼神陡然一凝。
龍伯一臉困惑：“啥意思？直接說人話！”
司書苦笑：“可能我們看到的是蘇哲的‘過去’……或者說，更複雜的東西。甚至是……”
他目光複雜，試探著用了一個詞，“試煉？”
“試煉？”
龍伯嗤之以鼻，“這像個噩夢！”
話音未落，銅鏡再一次變化，畫麵驟然劇烈震動。
那些“蘇哲”的兵器醞釀著令人心悸的力量，竟開始融合。一道道熾白的熱光交織，它們像被賦予了某種意誌般，最終凝為一件巨劍。
這劍的形態詭異至極，劍刃鋒利得如同撕裂空間的裂縫，劍身周圍的氣流全都因它的存在而扭曲，仿佛連光線都無法逃脫其壓迫。
然後，鏡麵又開始漣漪層層，仿佛沉浸水潭，而在那水波般的鏡麵上，一道人影緩緩浮現。
“是蘇哲！”
司書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了。
再三確認後，才確定是蘇哲。
此時蘇哲從鏡中走出，背脊挺直，一隻手無聲無息地攥住了那巨劍的劍柄。
整把巨劍在握住的瞬間發出輕響，熱光內斂。
“你，還好嗎？”司書壓低了聲音試探著問。
蘇哲緩緩抬頭掃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這……不會是被什麼附身了吧？”
龍伯猶豫著問，硬生生壓抑住想衝上去給以拳的衝動。
蘇哲隻是淡淡一笑，那笑藏著一種難以琢磨的意味。
舉起巨劍，劍身一震，巨大的巨劍竟輕而易舉地被蘇哲舉起。
下一瞬，劍刃驟然劈下，直指地麵！
巨劍入手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席卷而來，整片空間似乎都在因為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力量而顫抖，發出不堪重負的。
司書和龍伯臉色驟變，下意識地擺出防禦姿態。
銅鏡鏡麵裂開數道猙獰的縫隙，灰色的霧氣從中湧出。
霧氣迅速凝結，化作三個麵目猙獰的守衛者。
它們手持形態各異的兵器——正是蘇哲在鏡中世界曾鍛造過的刀、劍、錘。
“這玩意兒……怎麼看著比剛才那些‘蘇哲’還邪門？”
龍伯咽了口唾沫。
司書眯起眼睛，氣機牽引下，黑雪劍發出低沉的嗡鳴。
“小心，這些東西恐怕不好對付。”
三個守衛者沒有絲毫猶豫，嘶吼著向三人撲來。
刀光劍影，錘風呼嘯。
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蘇哲卻隻是淡淡一笑。
手腕一轉，巨劍輕吟一聲，仿佛沉睡的巨獸蘇醒。
下一刻，巨劍化作一道殘影，快得肉眼幾乎無法捕捉。
隻聽得三聲悶哼，三個守衛者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擊飛，重重地摔在地上，化作一團團灰霧消散。
“好強！”
司書瞳孔驟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速度，這力量，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蘇哲的認知。
龍伯更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
半天都合不攏。
蘇哲沒有理會兩人的震驚，他高舉巨劍，劍尖直指那麵布滿裂紋的銅鏡。
巨劍光芒大盛，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從劍身中湧出。
“破！”
一聲低喝，巨劍猛然劈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
隻是無聲無息的，銅鏡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連同周圍的空間一起，如同被撕裂的畫卷般扭曲、崩塌。
司書和龍伯隻覺得眼前一花，便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祭壇。
“我們……出來了？”
龍伯深吸一口氣。
蘇慧音抬頭望著恢複平靜的祭壇，眉頭微蹙：“蘇哲呢？他怎麼還沒出來？”
龍伯還沒來得及回答。
便聽見一道低沉的嗡鳴驟然響起，像是某種力量在空間裂隙中掙紮。
同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冰與火交織的氣息。
蘇慧音迅速轉身。
目光緊盯著那扭曲出漣漪的空間。
下一瞬，一抹高瘦的身影從波動中顯現。
“是蘇哲！”
蘇慧音輕呼一聲，眼中閃過明顯的複雜情緒，有驚喜。
也有一絲摻雜著焦慮的憂色。
此時的蘇哲緩緩踏出虛空，身形雖有些微顫，但看似毫無滯礙。
他的麵容蒼白得近乎透明，但一雙深邃的眼眸卻熠熠生輝。
“我好像……知道千年前巫族，人族跟龍族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