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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趙靈嵐杜鵑泣血般的質問,白千道心如刀割,說道:“這是加諸與我們的無情命運,我……無法對抗……”
“還是這番言語,還是以命運假托,你真的太虛偽,卑鄙無恥……”趙靈嵐恨聲,狠狠看著他。
白千道鬱結於心,又是噴出一口血,心一橫,說道:“靈嵐,我對你之心,你應該明白,絕無虛假!我不願傷害你,躲避你的家人們,但他們在傷害我,一次次地殺我,我該如何,任由被殺?”
“以你之力,完全可以不殺,為什麼下狠手?”
“我沒有……隻是事實變化,完全不是我能掌控,我不殺,他們也會因我而死。”
“狡辯其詞……”趙靈嵐恨怒交加,厲聲道:“我看錯了你,就不該認識你,你是小人,惡人……”
“我不是……”白千道悲傷地道:“這真的是命運,不管你信不信,我們之間是孽緣……”
“閉嘴,閉嘴……我以與你有緣為恥……”趙靈嵐瘋狂大吼,向著他撲來。
白千道暗歎一聲,沒有避開,隻覺胸口一痛,心臟已是裂開,再是噴了一口血,噴的趙靈嵐滿臉是血花。
趙靈嵐呆愣,而他捂著胸口,仰麵倒下。
白千道虛弱地看著她,展現一絲溫柔笑容,說道:“靈嵐,殺……我,我不……怨恨你……”
趙靈嵐再舉掌,卻停在空中,淚水又是急流湧下。
“為什麼你情願死在我手中,也要殺我家人,為什麼命運要這般殘酷,讓我遇見你?”
趙靈嵐痛苦到無法自拔,有些瘋癲,心中恨意未消,但已傷痕累累。
白千道目注她傷心地搬運走鄭孤萍和趙靈覺的屍體,心喪若死,但心知死不了,日後還要與她有似無休止的孽緣。
就是這股念頭,讓他爬起身,趔趄走去,一步一口血,在地上留下一團團血印,蜿蜒淒涼。
趙家,趙望南的麵前站著趙靈智,父麵色陰沉,子麵蘊悲哀。
趙望南沉聲道:“我勸過她了,不要冒險行計,以免影響到開天計劃,現在也沒力量去對付那個小畜生。”
趙靈智默然以對,爹對娘之死,可說是漠然置之,這與其生性薄涼有關,不然娘帶走了五弟,為什麼沒有去追回來。
趙靈智心中卻蘊著仇火,在這世上,他不在意彆人,可以對任何人無情,隻在意娘親。
他在仇恨白千道,也在怨恨趙望南,甚至是無辜的趙靈嵐。
知子莫若父,趙望南深沉地道:“靈智,開天計劃中,你是最重要一環,我不希望你做傻事,不然我會饒過你,爹也不會放過你!”
趙靈智想起趙丁絕,心中一陣陣寒意,他知曉一個隱藏最深的秘密。
趙家本為旺族,隻因發現一本邪書秘籍,趙丁絕戾殺全族,所有親人,最後隻有他一人存活。
趙丁絕是真的狠戾無情,完全不在乎親情,並且影響到趙家幾個人。
就如這開天計劃,完全是滅絕人性,天理不容,除了趙靈嵐和太小的趙靈君,彆的人俱知,也甚少有心理負擔,趙家還是有一定自私自利,滅絕無情的因子。
“是,我不會做糊塗事。”
趙靈智如此說,心中卻難以按捺下複仇的心,以他的隱忍冷血心性,能漠視天下生靈塗炭,親人俱死當場,而毫不動容,但心裡的最柔軟之處便是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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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道沒有再回那個草廬,而是折磨自己,在四處流浪。
傷勢太重,重到不停地嘔血,也不願意療傷。
他的酒量一向很差,可是他偏偏要去飲酒,吐血入樽,再混合著飲下,如癡如瘋狂笑,為人嫌棄辱罵,也自不聞,再醉臥四處。
刻意地自虐,讓他長發玷汙,胡須結冗,瘦的麵如刀刻,完全不成個人樣。
深意徜徉,繹戲無常。抑緒涓涓,黯入幽卷。憔悴染流年,紅塵撫影殤。
煩生亂弦,笑如風刀。翳悶難舒,縱酒瞬狂。許留一滴淚,吟卻千古肆。
剪逝滄桑,長煉苦緘,淡念癡枉然。
冷浸瑤池,淒楚玉露,愁埋冰凍碎。
幾番傷,幾番茫,蕭瑟欲葬天涯,爾恁憐。
某日,在酒肆飲酒,卻已囊無分文,等於是吃霸王餐,被小二圍著毆打,他一邊吐血,一邊狂笑。
倒是酒肆的老板,見他任是毆打,吐血,也是不倒下,心知奇異,連忙製止小二所為,贈送銀兩,恭禮送他出去。
他是照收不誤,無視旁人,癡癲地離去。
走了一會,一人站定他的麵前,仔細瞅著他,隨即驚訝萬分。
“您是千道至尊嗎?”
白千道知曉麵前站的正是五龍少俠柳五龍,一把推開,怪異地笑幾聲,大步而去,頭發披散的象個瘋子。
柳五龍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長歎一聲,一代至尊,竟是為情所傷,自賤如此。
任誰皆知,白千道殺了趙家幾個人,已為妖女趙靈嵐仇恨,不知所蹤,卻原來以此模樣,流浪江湖。
此地,正是在天觀附近,柳五龍回去後,稟報趙一文觀主。
天觀所有人出動,尋找白千道下落,卻是再也尋不到他的人。
趙一文聞悉沒找到白千道,皺眉不已,他想尋到這位至尊,是因為武林……不,是天下有難。
天觀的曆史淵源頗長,曆代在武林排名第一,一直致力於維持武林秩序,因此發現了有股暗勢力在操縱一個大陰謀。
趙靈通的肆意妄為,挑唆武林人士內鬥,消耗力量。
花葉兒回報天觀,因此才發掘出種種跡象,現在的武林已是暗潮洶湧,許多人被趙家明裡暗裡操控,認定這股暗勢力就是趙家。
不僅如此,當代皇朝也為深深滲透,許多將領和官員被操控,隱隱把持了朝政。
幾個跡象表明,趙家圖謀甚大,但沒人知曉是什麼,總之會危害天下。
趙一文派出大量人手偵查,卻震驚地發覺,天觀也為滲透,使得阻礙重重,隻是內鬼難抓,讓他憂心忡忡。
這一切,隻要白千道出麵,至少武林能安穩許多,隻是這位至尊現在瘋顛地不知所蹤。
白千道沒有瘋,他隻是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這才殘忍地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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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屈,傷心,憤恨,無力,絕望,種種情緒形成了坎,他仿佛感到命運高高在上之處,以唯我獨尊姿態,儘情地嘲謔他,視他為塵埃中的一朵水花,永遠翻不起大浪。
他在強求命運的仁慈,對抗命裡該有的情劫和磨難,卻是徒勞地發現,自己終究是小醜,命不可測,虎威蔑視。
他沒有任何辦法,歎息著,命裡流離,醉臥情殤,飄遠記憶,獨舔傷懷。
他在一個深山老林裡,看著一朵簌簌發抖的花,染傷惆悵,癡呆依舊,似乎自己就象這朵花,孱弱可憐,瓣瓣無助。
很久後,他寞然歎息,隻感自己現在如拉鋸一般,心扉跌宕,脆弱不堪。
他仰躺著,透過樹葉間隙,恰好能望見一抹山色,意象空蒙,思緒漫舞。
那山色漸漸地漆漆灰黯,脈絡模糊,卻有一絲光芒隱隱閃耀。
白千道爬起身,向著那方走去,他現在心中已無光明,但願追著那絲光芒,似乎已成他心中一個執念。
走了很長時間,奇異的是,林木緊密在周圍,路越走越窄,宛若羊腸小道。
身邊的一切也虛幻莫名起來,似乎身陷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場景。
白千道暗然心驚,警惕心提的很高,又有些疑惑,自己隻是無意中來此,還會有陷阱?
那抹亮色是在小山之頂,卻是上山的路更加地窄,直至滿山樹木詭異地密密麻麻,在暗夜中,就象成片怪獸蹲著,隨時會露出鋒利的牙齒,咬噬而來。
白千道駐足,仰望山頂,目中寒光閃爍。
他有個天生能力,是為第六感異常敏銳,能提前感知凶險。
雖然還不知是什麼凶險,卻是他已判斷人為,而這個人心計卓絕,能做到預先判斷自己會去哪裡,而且在人心操控上頗有一絕。
這是一個很恐怖的人,明晰了自己的處境和思維,痛苦不堪,處於絕望之境,可不就想抓住那一抹光明,被吸引而來。
此山成幻,成邪,這人好大的手筆,為的是殺自己,而自己已入轂。
樹木倏化為一個個黑暗精靈,呐喊出聲,搖動著枝臂,向著白千道抽來。
此山也是搖搖欲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欲鑽出來,沉悶的吼叫聲隱隱傳來。
冷笑一聲,白千道一動念,就是漫野異火,焚燒遍山,樹木俱是化為飛灰,揚撒天地。
火勢深入,焚燒的山石如粉,內裡有怪東西,還未冒出頭,就被燒化。
突地,天降大雨,很快熄滅了異火,雨絲又化為許多雜念,紛亂而來,貫入白千道的腦海。
“我入異道,有何不可?”
“這也為天之道,我隻不過誤入而已,本就道道相通,憑什麼天降懲罰於我?”
“我不服,天道無差,異道無行,誰也沒告訴我這道不能入,毀滅我沒理由。”
“我懵懵懂懂,隻知是道,才悟之有道,乘我渡劫時滅我,天道極其不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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