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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奉孝自薦,幽州動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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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大將軍府。

府內,鐘繇跪坐於榻上,與眼前的年輕士人坐而論道。

士子身型削瘦,麵容如玉,眉目間有英慧之氣。而鐘繇作為山西軍中的二把手,在與士人交談時,神情少有露出溫和之色,態度更是友善。

“夫智者擇主多是謹慎,以求得遇良主,立功名於世間。奉孝舊侍曹操,談及曹操時多有讚賞,然不知為何舍曹操而投君侯?”鐘繇好奇問道。

郭嘉放下茶盞,說道:“實不相瞞,曹操雖有大誌,行事雷厲,用兵出眾,然卻無堅毅之心,且性情多疑,好殺多暴,故有張邈、陳宮之叛,呂布襲取兗州之事。曹操內憂外困時,為求霸業遂南走江淮開業,今或略有基業,但其僅能為一方之主,而難以稱雄中原。”

說著,郭嘉強調說道:“故以嘉之拙見,若使曹操居中原,能亂人而不能為治;若曹操乘間守險,足為一方之主。”

鐘繇故意問道:“既曹操不能治中原,那試問袁紹、袁術二人何如?”

“袁紹四世三公,地跨四州,兵多將廣,名滿天下;袁術受命稱帝,坐擁江漢,群豪從之,威震荊楚。莫非二人亦有所不足?”

郭嘉神色微正,說道:“鐘君何以出此戲言?”

“袁氏如能成事,嘉何以舍近而求遠,遠走山西以投大將軍?”

“袁紹效周公之禮下士,而未能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之共濟大事,定霸王之業難矣!”

郭嘉侃侃而談,言語中悉數剖析二袁之弊,說道:“袁術效高祖之為待人,而未有其行事之風,肆意妄為,驕縱亂為,欲輔之以成大業,更漢室之祚不能也!”

“君侯有興平天下之誌,待人以誠,賞罰分明,尊奉大義,將能成高祖之業!”

鐘繇大笑幾聲,說道:“繇豈敢口出戲言,今是欲觀奉孝之能。”

郭嘉看透鐘繇得心思,說道:“嘉若欲求官職,則尋族人郭公則以謁君侯,而非先拜軍師以求自證才能。”

隨著袁術稱帝,孫堅割據,曹操下江淮,及張虞與袁紹交兵等一係列大事件,讓郭嘉坐不住了。他明白若再不出山建業,莫說成為開國功臣,往後怕不是連立功的機會都沒有。

因此郭嘉在幾經思考下,憑借多方麵的信息,最終北上投奔張虞。而為了更好施展自身才華,他並未聯係郭圖,而是通過辛毗聯絡上鐘繇,以求得當麵策對的機會。

之前因荀彧之故,郭嘉沒有受郭圖之邀,在第一時間投奔張虞。過了些年,郭嘉見張虞已是坐擁山西,並且有滅袁紹之勢,他不得不承認看錯人了。

見郭嘉智謀非凡,鐘繇有意考究大事,讓人取來書信,問道:“君侯自與袁紹對峙以來,雖斬顏良,破文醜,但至今未有破敵之機。相反,因用兵累月之故,存糧消耗一空,僅夠月餘之用。不知奉孝可有見解?”

瀏覽張虞所寫的催糧書信,郭嘉沉吟良久,說道:“袁紹聚眾兵於寢水,欲與君侯決分勝負,故今如有稍退,則不能製袁紹。反之,君侯如能取勝,則形勢在山西。昔劉、項羽爭鋒於成皋、滎陽,高祖困守滎陽,項羽威逼雒邑,而今大軍兵糧雖有短缺,但形勢較而言,是乃大利我軍,故無需遲疑,今當竭出兵糧以供給大軍。”

“至於取勝?”

郭嘉停頓了下,補充說道:“昔高祖先納陳平之策,離間範增以亂軍心;再用張良之策,聯絡群雄擾南北。而當下兩軍對峙近半年,袁紹連折大將,敵軍士氣動搖,銳氣漸漸衰竭,故以嘉之拙見,形勢或不日將變。”

聞言,鐘繇大為欣喜,稱讚道:“奉孝有國士之能,君侯如見奉孝必會大喜。”

說著,鐘繇考慮一番,說道:“奉孝既有高見,而軍中正值用人之際,我欲薦君至軍中效力,不知奉孝意下如何?”

“仆願見君侯久矣,今多謝軍師舉薦。”郭嘉不假思索,說道。

“善!”

待郭嘉起身告退,鐘繇便提筆而書,在信中讚揚了一番郭嘉的才能,並將郭嘉剛剛所說之語記下,以便張虞後續錄用郭嘉。

“軍師,關西兵糧已運抵河東,共有三十五萬石。”

杜畿小步入堂,向榻上的鐘繇稟道:“其中八萬石糧為張則向羌、氐二胡支借,另有兩萬石軍糧乃漢中太守張魯出借。”

鐘繇大喜而笑,說道:“河東、河內、太原、雁門四郡出糧十萬石,計關西所出三十五萬石糧,將能有四十五萬糧。以上之糧扣除損耗,將能供大軍兩月之用。”

杜畿說道:“大軍尚有月餘之糧,今得四十餘萬石糧供給,大軍可用度至秋、冬。彼時若形勢未分,則需再供軍糧,故籌糧之策不能止啊!”

鐘繇從榻上起身,踱步說道:“怕是不然,君侯與袁紹對峙數月,兵馬皆已疲憊。依兵法之見,不日將分勝負矣!”

“莫非君侯已有破敵之策?”杜畿問道。

鐘繇搖了搖頭,頗有自信說道:“破敵之策未有,但憑君侯之能,及觀戰況進展,我軍何愁不勝!”

或許是因張虞過往耀眼的戰績,讓以鐘繇、酈嵩為首的元老,對張虞擊敗袁紹莫名充滿了信心。

瞧見案幾上舉薦郭嘉的書信,杜畿換了個話題,問道:“郭奉孝口出狂言,自詡有良、平之能,今軍師與之策對,如何?”

鐘繇捋須而笑,道:“有國士之才,才略不弱郭公則。我今欲舉薦至大軍,讓君侯觀其才能。”

杜畿點了點頭,說道:“如真有良、平之才,或能助君侯破袁氏矣!”

說著,杜畿露出玩味之色,說道:“君侯帳下已有荀公達、郭公則、賈文和三君,而郭奉孝不弱三人,不知三人是何反應?”

“君侯可非袁紹!”

且不說郭嘉得到鐘繇的認可後,被舉薦前往大軍任職。而今幽州在蹋頓、公孫瓚二人南北並擊下,戰局則是急轉直下。

初期時,公孫瓚從易京北上,趁幽州兵馬分散之時,連破涿郡數縣,將涿郡守齊周困於城中。鮮於輔集結兵馬欲南下救援涿郡,而彼時蹋頓率烏桓之眾從右北平入境,劫掠漁陽、右北平二郡,鮮於輔不得不率兵向東,打算先驅逐蹋頓,再擊退公孫瓚。

鮮於輔收到張虞固守的消息,心中頗是認可,於是派兵固守險要,欲讓烏桓無糧而撤。然卻不料涿郡太守齊周被公孫瓚舊部所殺,涿郡被公孫瓚所下。涿郡的失守,得以讓公孫瓚率兵北上薊縣。

得知公孫瓚兵近薊縣,劉和擔憂之下,急令鮮於輔率兵回援。而鮮於輔、田疇明知不能倉促撤退,但考慮到劉和的安危,最終不得不撤軍回援。蹋頓見有破敵良機,遂率烏桓精銳晝夜追擊,大破鮮於輔。

兵敗之後,鮮於輔與鮮於銀分兵,讓鮮於銀留守漁陽城,而他則與田疇回守薊縣。而蹋頓擊破幽州兵馬之後,留難樓圍漁陽城,他自率大軍西進,與公孫瓚彙合於廣陽郡,數萬步騎重圍薊縣。

薊縣,城樓上。

劉和在眾人的簇擁下,望著城外連綿的營寨,平淡的臉色下隱藏有憂懼之色。

“公孫賊子與蹋頓苟合,劫掠幽州士民,大軍重圍薊縣。而我軍兵馬不足兩萬,糧草僅夠三月,今當如何是好,可戰否?”劉和問道。

田疇神情凝重,說道:“自我朝以來,鎮壓賊寇、羌兵,征討邊胡皆用烏桓騎,今烏桓騎甚是精銳。公孫雖說勇而無謀,但帳下兵馬悍勇。兩軍兵馬之合既眾於我軍,悍勇又勝我軍,故眼下不宜與之出城野戰,當固守堅城!”

自烏桓依附東漢以來,東漢便常驅烏桓征討叛軍,長久以往下來,烏桓深習漢家兵法,因此戰鬥力有了不少的提升。如十幾年前的張純引起的烏桓叛亂,直到雒陽派出禁軍才稍微遏製其叛亂。

“守城恐是難以久守!”

鮮於輔歎息說道:“外無援兵之下,城中存糧一旦消耗一空,我軍將何以自處?”

“但不固守城郭,出城與公孫瓚、蹋頓交兵,我軍必敗矣!”田疇說道。

劉和遲疑了下,說道:“何謂無援軍?張君侯率兵與袁紹對峙於寢水,今遣使求援,或能得援兵解圍!”

“這~”

鮮於輔麵露難色,說道:“使君,冀州戰況焦灼,袁紹兵多將廣,張君侯所部兵馬略少之,今正與之對峙。而烏桓、公孫兵馬有四、五萬之眾,援軍少則無用,多則危及戰況,故張君侯縱有心救援,亦無餘兵北上。”

劉和搖了搖頭,說道:“話雖如此,但我軍與並軍為同舟之人。我軍兵敗受困於薊縣,張君侯若知消息,豈會無動於衷。”

田疇眉頭微蹙,心有所動,說道:“使君所言不無道理,張君侯之所以與袁紹對峙,實因無必勝之把握。而今袁紹若知幽州變化,恐會據守而不戰,以待幽州生變,再趁機擊破並軍。”

停頓了下,田疇補充說道:“而張君侯若知幽州變化,斷不會見幽州淪陷,況使君與張氏有姻親之交,他若不救則失天下人之心。”

鮮於輔抓著胡須,思索說道:“那依田君之語,豈不是張君侯必救我幽州?”

“差不多!”

田疇蹙眉而歎,說道:“我軍若是兵敗,幽州被袁紹所取,則是役難勝。而我幽州若在,則袁紹將受製於張虞。故以我之見,張虞將會救援我軍為先,與袁紹交兵為次。”

“然疇不敢斷言,恐張虞知幽州動蕩,將欲先破袁紹,再北援我軍。”

在田疇眼中,張虞為何要救幽州,其原因倒是簡單。

幽州地理位置關鍵,與並州組合的話,對冀州有高屋建瓴之勢,將能死死鉗製住袁紹。

是役中,張虞如果失去了幽州這一盟友,與大敗沒什麼區彆。如能保住幽州,即便今下撤軍,張虞還能卷土重來,對袁紹仍有地理優勢。

當然了,另外一種可能便是,張虞知道幽州動蕩,烏桓、公孫圍困薊縣,不會撤軍解圍幽州,而是會與袁紹決戰,以求擊敗袁紹,再解幽州之圍。

“那今是否向張君侯求援?”劉和問道。

“求援!”

鮮於輔思慮片刻,以拳捶掌,果斷說道:“今時若不求援,待敵設壘重圍阻擊,則候騎難出城難矣!”

“至於張君侯是否遣兵求援,則非我軍所能決斷。”

“善!”

見眾人無意見,劉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遣機敏之士趁夜出城,儘快將幽州軍情告於張君侯。”

“諾!”眾人齊聲而應。

劉和巡視完城樓後,讓左右文武退下,私下讓人叫住田疇。

不同在眾人麵前,今時劉和的神情憂慮不已。

“田君,張虞知幽州形勢,是否會遣援兵解圍?”劉和擔憂問道:“今城外敵軍有數萬,張虞除非撤軍,否則何來大軍解我幽州之圍!”

田疇如實說道:“幽州情況複雜,我今恐張虞撤軍來援,袁紹亦會率兵北上幽州。彼時張虞遠道而來,兵糧供給匱乏,形勢依舊不利於幽州。”

聞言,劉和神情轉為驚懼,說道:“如按卿之所言,豈不是薊縣難守?”

“非也!”

田疇沉吟了下,安撫說道:“今城中兵糧充足,節衣縮食之下,有兵吏竭力擁護,至少能據守五月。而城外敵軍有數萬之眾,故如能將敵糧耗儘,薊縣尚能固守。況有張虞大軍在外,其用兵如韓、白,今或有計策能解薊縣之困。且幽州地理關鍵,幽州如被袁紹所有,則張虞將難以製衡袁紹,故使君勿憂,其斷不會棄幽州而不顧。”

“好!”

劉和自我安慰,說道:“我與張虞尚有姻親之故,今兒婦尚在城中,張虞豈會視若無睹!”

說著,劉和握住田疇的手,說道:“城中守備由於君負責,而庫糧則勞發卿督用。”

“必不負使君之望!”

劉和雖無劉虞之才德,但憑借劉虞的遺恩,以及他沿襲劉虞的舊政,故他依舊能得到鮮於輔、田疇等幽州士人的輔佐,即便在此危機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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