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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持三尺劍,登天子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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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山,袁軍營寨。

“可知張虞為何令全軍素縞,莫非他爹去世?”

袁紹按劍立於高點,夏風吹拂而來,其甲袍獵獵。而見山西軍素縞多日,袁紹戲謔問道。

“稟明公,據斥候探查所得,張虞之所以下令兵馬素縞實為漢室悼念!”審配沉吟片刻,說道:“袁術篡漢自立,以‘陳’為國號,改元建仲,並冊封張虞為趙王。張虞發檄怒斥袁術所為,命人設壇,祭奠漢室,哭送天子。”

“嗯?”

袁紹神情震驚,問道:“我怎不知袁術稱帝?”

“或是宛城至河北道路堵塞,今使者通行不便,未能將消息報於明公。”審配說道。

張虞與袁術疆域毗鄰,武關是為連接荊北與關中要道,故張虞往往很快能收到消息。而位於河北的袁紹,欲與袁術聯絡,需要經過人煙稀少的兗州,並要讓張邈、呂布等人放行。

“嗬!”

逢紀嗤笑了聲,說道:“連曹操都奈何不了,袁術怎有膽氣稱帝?”

“或許是地跨四州,自以為據有天下三分之一,故而膽大稱帝!”許攸捋須而笑,說道:“袁術有稱帝之心久矣,昔在雒陽時,便口出狂言。而今迎奉天子,毆帝三拳,封公進王,豈會不順勢篡漢。”

袁紹瞄了眼許攸,好似在說許攸膽子不大一樣。在漢靈帝在位時期,許攸便有更換天子之野心。

“漢室威德尚在,而今袁術篡漢,無疑自取滅亡。”沮授感歎說道:“莫看袁術今時地跨四州,但能為根基之地,僅汝南與南陽二郡。如遇傾覆,則各郡不能為袁術所有。依仗虛名,不能久存矣!”

逢紀觀察袁紹神色,說道:“僅恐明公受袁術連累,袁術自詡袁氏之後,今篡漢自立,將毀袁氏聲望。明公如欲不受牽連,還需有所作為。”

袁術雖與袁紹是獨立個體,但二者皆為袁氏子弟。今袁術篡漢稱帝,大肆分封袁氏子弟,汝南袁氏家族聲望難免會受影響,袁紹豈能幸免!

“罷了!”

袁紹忽然歎了口氣,說道:“傳令,如遇袁術使者,將其驅逐出境,並讓孔璋代孤為袁氏發檄文,聲討袁術篡逆之舉,言我袁紹與之斷絕關係。”

“諾!”

“那是否像張虞築壇祭祀,令全軍素縞?”審配問道。

“哭祭一番便好!”

袁紹說道:“張虞情真太甚,以至近偽,故莫能效仿!”

“遵命!”

在袁紹觀望之餘,卻見文醜帳下部曲快馬至山下,並順山勢趨步而上。

一番通稟之後,部曲朝袁紹作揖,說道:“仆奉文將軍之命,向明公上報軍情。”

“何事?”

部曲說道:“酈嵩率兵屯於九門,而敵糧多出井陘。文將軍經多月探查,探得敵糧轉運路線,今欲率騎劫糧,以反製並軍。”

為了避免顏良兵敗被殺的局麵,袁紹多次叮囑文醜,除非有緊急之事,凡其餘出兵決定,皆要上報於他。

袁紹沉吟少許,問道:“軍情真假何如?今能信否?”

部曲如實說道:“將軍觀望多時,今又有敵卒口信為證,應是不假!”

袁紹看向左右,問道:“諸卿以為何如?”

“仲威(文醜字)既已確認糧車消息,明公何不讓他試上一試!”許攸捋須說道:“我軍自與張虞對峙以來,糧車屢遭劫掠,前後損失軍糧多達十萬石。今出城劫掠敵糧,將能挫敗並軍銳氣。”

袁紹點了點頭,感歎說道:“張虞帳下多精騎,自張虞退守上泉邑,敵軍便廣遣騎兵出營劫掠,若非我軍就食河北,恐已是有缺糧之險。今仲威既有把握焚掠糧草,那便不妨從之。”

“多謝明公!”

部曲欣喜而退,欲將袁紹教令傳報於文醜。

“明公是否要謹慎些!”

望著部曲離開的身影,沮授遲疑少許,說道:“讓文將軍得利便撤,不可與敵糾纏。”

“區區劫糧之事,文醜自能料理,何須過多叮囑。況敵能劫我之糧,我軍為何不能劫敵軍之糧?”袁紹揮了揮手,說道。

頓了頓,袁紹話鋒一轉,問道:“並軍劫掠糧輜多時,今可計策能斷張虞抄略。”

河北雖說糧多,但架不住張虞抄掠太狠。如十萬石糧夠五萬大軍吃一月,而今被並軍焚燒殆儘,讓袁紹不得不想辦法預防。

眾謀士蹙眉苦思,欲得計策以解當下之困。

考慮間,荀諶說道:“田豐多謀善斷,明公欲解今時之困,何不召田豐問之。”

袁紹氣已是消了不少,問道:“今田豐在牢中可有反省?”

聞言,逢紀頓時心慌,說道:“田豐在獄中頗是自在,多受獄吏禮待。”

“獄吏為何厚待田豐?”袁紹問道。

“眾皆知田豐為明公心腹,遲早將恢複原職,故今眾人多有討好!”逢紀故意上眼藥,說道。

袁紹冷笑了聲,說道:“田豐恃智而跋扈,至獄仍是不思悔改。莫非無田豐獻計,今時不能解騎劫掠之害否?”

沮授看了眼逢紀,幾乎是看出了逢紀的心思。若是逢紀將揣測袁紹的功夫專心放在思考破敵之策上,逢紀必定能為出色的謀士。今逢紀與田豐的傾軋,不僅害一智謀之士入獄,更是影響了逢紀,讓他癡迷於政鬥。

逢紀能力並不差,袁紹在起家初期,如遇大事的話,必先與逢紀商量。如奪冀州之時,袁紹反客為主,占據冀州之計,便是出自逢紀之手。

今逢紀構陷田豐,其所采取的計策依舊是煽風點火,而非是弄虛作假,不可不謂逢紀洞察袁紹人心之細。欲讓田豐無罪釋放,或許唯有大軍取勝,袁紹喜悅之下,會不計前嫌釋放田豐。若是兵敗……

出於公事考慮,沮授進諫說道:“並軍數掠糧道,車少則易受襲。故以授之見,不妨使千乘車為一部,十道車並行,約有萬乘之眾。遇敵抄掠,則以車陣護衛,令敵不敢靠近。另可遣大將為軍,率兵護衛糧道,則能令山西賊寇不敢進犯。”

“公與之計甚好!”

袁紹滿意頷首,說道:“我軍糧車離散,多以數百乘車轉運軍糧,今如能萬車並進,並用大將護衛,將能遙相呼應,並騎將莫能犯我。”

“來人,往後運糧便依公與之策施行!”

“遵命!”

眺望並軍營寨,袁紹心中暗忖:“此番如能擊破張虞,縱不能破山西,卻也趁張虞無力東顧之際,率大軍北上幽州。而如有幽州,則我地跨五州之土,縱不能學袁術稱帝,卻也能進王立國,虎踞關東。”

在袁紹為劉協哭祭時,文醜收到袁紹準他出征的文書,不由大為欣喜。

文醜持信以示左右,笑道:“明公教令在此,今時將能出兵討賊,以挫並軍之銳氣。”

說著,文醜有意無意看向張郃,好似將話說給張郃聽。

張郃神情淡然,朝文醜拱了拱手,說道:“既有明公教令,郃願從命。”

相比不安分的文醜,張郃更偏向穩重用兵。他之前雖說擊敗過酈嵩,但後續滿寵率軍解圍,並斬顏良的戰績,讓他頗是忌憚。今酈嵩、滿寵、張燕三人屯於九門,張郃雖說不懼三人,但在無取勝良機的情況,他無意率兵出營作戰。

見張郃不太情願,文醜嘴角微揚,暗含譏諷,說道:“張將軍能被數百騎兵嚇退,今留於營中固守便好。我親點兵馬三千,晝伏夜出,焚掠軍糧。”

蔣奇看了眼張郃,拱手問道:“將軍出營劫糧,可要我軍接應?”

文醜擺了擺手,狂傲說道:“區區兵糧何須興師動眾,義渠與張將軍同守營寨,觀我如何燒糧取勝,以挫並軍士氣。若是人多了,怕不是於軍不利。”

“諾!”

張郃、蔣奇離開大帳,張郃長籲了口氣,心中莫名不爽。

見狀,蔣奇問道:“此番文醜出營燒糧,君為何勸阻?”

張郃沉吟而歎,說道:“今宜固守以觀幽州變化,若用兵受挫,則恐大漲敵軍士氣。且若敵軍取勝,恐會分兵北上以援幽州,故應固守而觀變化。”

蔣奇不以為然,說道:“出兵掠糧是為隱秘之舉,憑文將軍之勇縱不能功成而歸,亦能安然歸營。如焚燒兵糧成功,是為功績一件。況敵糧轉運千裡,此番讓敵斷糧,則是我軍破並軍之機。”

“希望如此!”

張郃沒有太多言語,僅是點頭歸營。

而在帳中,文醜躊躇滿誌,向左右吐槽張郃。

“張郃膽怯寡勇,青山口縱敵為其一過,守元氏而求援為其二誤。若張郃不畏兵事,不僅能大破酈嵩,更能令滿寵難解蒲吾之困。故今方有酈嵩為患,顏公選被斬之事。”文醜說道。

文醜與顏良關係友善,今因張郃求援而致使顏良被斬,對張郃耿耿於懷,以至於認為張郃用兵怯弱。

“將軍此番出營焚糧,必能大獲全勝,為顏將軍報仇。”呂翔恭維道。

文醜按劍踱步,感慨說道:“取勝報仇非我之願,我今之願是欲輔明公滅張稱帝,再率大軍南討袁術,持三尺劍登天子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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