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先看康居遞交的國書。
核心意思就一個，投降可以，但要允許他們維持自製。
國書裡列舉了他們的國家體量大，人口多，乃至位置的重要性，和其他投效大魏的國家不一樣，不可能無條件投降。
想降，但不想徹底降。
且曹操從這封國書裡，嗅到了緩兵之計，另有圖謀的味道。
這種感覺是他修行漸深後，像吃飯呼吸一樣自然浮現的一種感應。
曹操猜測是自己的文脈天賦，洞悉，帶來的變化。
畢竟他的文武天賦已到了曆史級，出現傳奇般的洞察能力並不奇怪。
康居很可能仍在和貴霜，抱團取暖。
康居先站出來，是想試探大魏的態度。
而大魏對於怎麼處理類似想降，又不想全降的國家，非常有經驗。
曹軍今晚就會殺到其家門口。
曹操轉而看蘇祿國的國書。
他記得菲地古代叫蘇祿國，但漢時是不是已經開始叫，並不確定。
甘寧傳回來的消息說，登陸蘇祿國以後，發現他們還沒完成一統。
而是由多個小國，諸如臣延、耽蘭和杜薄等國名，地名，共組。
其國境所在群島，按不同的地區方位，各自稱王，彼此間時戰時合。
菲律群島，現有東王、西王和峒王，幾個勢力首領。
甘寧帶領船隊南下，登陸他們的群島，起初和蘇祿人有過數次接戰。
他們以木矛和藤甲盾，為主要武器，相對原始。
隻能說剛誕生國家雛形。
大魏軍伍持弩作戰，對他們來說，屬於拿著機關槍在掃擊原始部落。
蘇祿各方初戰潰敗後，聯合起來，組織了八千聯軍，被甘寧登島的千餘人擊潰，死傷慘重。
然後就要求主動投降。
他們的幾個地方小王一商量，聯合給大魏送來了國書，表示納貢臣服。
甘寧攻略周邊的小型島國，已很有經驗，同步讓人送回了統計的蘇祿人口，有什麼資源等消息。
其群島的總體麵積，和倭國差不多。
當下的人口還不足八十萬。
“陛下，蘇祿國派了一支使節團隊，由甘將軍派船，送他們來朝貢，說是想請見陛下天顏。
為了見陛下，他們從臣服甘將軍開始，就在學習我大魏的語言。”
魏續在門口躬身奏報。
“那就帶進來，朕見見。”
蚊子再小也是肉，曹操盼望著治下人口早日過億。
菲地的人可以做苦役。
而苦役也是計算在下轄人口當中的。
其所在群島，則將成為神州的外圍軍屯島嶼。
半刻鐘後，外邊便有一行人被帶進來。
他們和曹操印象裡的菲人一樣，膚色偏黑，個子較矮。
一共七八個男女，穿著裹身的麻布長衣，赤足穿著皮底的鞋履。
幾人都是低頭垂首，看起來老實，膽小。
但當其進入書房，曹操便聽到其中為首者的心聲：……王派我來魏國前，特意叮囑，他們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先答應，但要想辦法換取他們武器，帶回去研究。
等我們自己強大了，再驅逐反擊這些邪惡侵略的魏人。
所謂的‘武器’，是他們看見甘寧用的弩，威力強大，起了覬覦之心。
曹操眯眼審視這一小隊蘇祿人。
有些族群的劣根性，是銘刻在種族基因裡的，比如倭國，菲人。
狹小的島國環境，讓他們天性壓抑，渴望廣袤的土地。表麵上臣服，實則暗地裡惡毒的心思從沒有一刻減少過。
他們一代代傳承，有些東西刻在血脈深處，千年後也一樣，人性不會隨著時間而進步。
“尊敬的上國之主，我代表我們的王，跨越大海來朝見您。”
蘇祿國使節蘇達拉·達都，恭恭敬敬的跪地，看起來再坦誠不過：
“我們帶來了珍貴的植物種子，金銀，寶石，進獻給您。”
他們帶來的一些種子，是甘寧讓人搜集的。
他自從找到占城稻以後，每到一地，先問有沒有高產作物。
曹操記得菲地群島，資源有限，隻有少部分稀有金屬和金銀礦產。
此外就是靠海吃海，漁捕業，雨林資源，木材較豐富。
“我們的王還為陛下您，帶來了我們最美的女人和最昂貴的木材。”
“我們的王說，願意作為大魏的屬國，每年朝貢。”
蘇達拉·達都跪在地上，邊說邊思慮如何能從大魏這裡討要幾件弓弩回去研究。
其實大魏的弩，不怕外傳。
蘇祿國即便知道怎麼做弩，受限於工匠，材料，打磨冶煉等技術，根本做不出來。
如果弩容易複刻，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和神州為敵數百年，早就模仿出來了。
然而實際情況是遊牧部族吃弩箭的虧，吃了幾百年也無法改善，連學習都做不到。
蘇祿國使節的隊伍裡，有他們打算進獻的美人。
一共四個女人，總體來說麵貌尚可，身材尚可，但黑，皮膚糙，眉眼間缺乏靈性。
“陛下您還有什麼要求，我們的王說隻要您吩咐下來，我們舉國都會儘全力完成您的吩咐。”
“你們的人，可以全部來給我大魏挖渠，修路。”
開口便讓他們來充役，蘇祿使節神色驚駭。
曹操示意魏續帶他們下去。
挖渠那邊確實還缺人手。
等魏續將人帶走，曹操立即通過訊珠，給甘寧下了命令：
“清剿蘇祿的武裝政權，人口送回來參與勞作或留在原地采礦。”
彼端的甘寧，立馬興奮起來。
他看這些蘇祿人也不順眼。
他們起初和魏軍作戰，射過來的弓箭，居然淬毒。
島上是熱帶地區，毒蛇不少。
被甘寧的錦帆軍橫掃後，又變得卑躬屈膝。
甘寧早想收拾他們，怕壞了曹操的事，才沒動手。
眼下得了命令，霎時精神抖擻。
“眾軍，陛下傳令，征繳蘇祿人，大量充役！”
“把懸鈴和錦羽戴上，傳令下去，今晚就下船行動！”
甘寧頗為謹慎，雖然蘇祿國表示了臣服。
但他的人一直待在船上，而沒有留在蘇祿島上，怕的就是蘇祿人有其他算計。
待在船上，則進退自如，隨時都可以掌握主動。
書房。
曹操收了訊珠，瞅瞅南海周邊，逐漸補充完善的地圖。
從找到占城稻的越國往西，東南亞地區，有老|撾，泰，柬寨等後世國家。這些地區都已經有人聚居，但多是蠻夷之地，部落政權。
跨越以上地區，往西延伸，最終便能和天竺接壤。
海上，還有個馬來國。
把這些小國整治一遍，加上擊潰貴霜，吞納吸收的人口總數，八九千萬就該有了。
大魏本身的生育也將增加，人口往上億湊一湊，還是有希望的。
到時，人口，國境，綜合國力，應該能推動大魏誕生神朝氣運。
自己能做的也就差不多了。
此外，還要將力量，影響力覆蓋到西方去，壓得他們不敢抬頭談兵。
九月末。
鄴城往南，有一座小縣城。
很少有人知道這裡的督糧官，就是皇帝的長子。
曹昂剛收到曹操的調令，讓他回中樞任職。
前後相加，曹昂已在各地履職，近七年。
接下來曹操要調他回鄴城，學習調控地方的宏觀能力。
離開前，曹昂來到城內的一個小院子。
這院子裡住的女人很漂亮，她自述是來自西域以西的小國，願意為曹昂留在大魏。
美人計……
九月末的初秋，院子裡草木已泛黃，落葉繽紛。
曹昂來這院子，待了半刻鐘。
他離開時，屋裡死了一主一仆，曹昂親手斬了曾經讓他心動的女人。
離開這間屋子的曹昂，心智愈發成熟冷靜。
不經曆事情就難以成長，下次如果再有人以類似的手段接觸他，休想成功。
次日，曹昂回到鄴城。
曹操安排他進入九卿之一的治粟內史麾下，先熟悉國家財政。
銅雀台宮。
曹操問曹昂，“子脩，你數年在外，接觸各地百姓，地方官吏，有什麼感悟？”
這個問題，曹昂料到父親會問。
回來的路上，他麾下的哼哈二將，假臥龍鳳雛，孫權和公孫康二人，還給他出謀劃策，讓他趁機表現自己的韜略才氣。
曹昂卻是覺得自己有多少斤兩，父親很清楚，不如老老實實的：
“兒覺得最重要的是怎麼處理好百姓和官吏，和士族的關係，若遇到對立和衝突，當以百姓為先。”
曹操能聽到兒子心裡的聲音。
知道他真是這麼想的。
曹操對老百姓好，來自後世的見識。
後世無數次朝代更迭，都在闡述一個真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誰把老百姓惹急了，就是天地翻覆的時候。
如果高高在上變成一種習慣，忽略了基層利益，就離昏聵不遠了。
這種人，再高的位置，也是睜眼瞎。
比如後世的李隆基，再比如手握兩百萬美式裝備的一些人，現成的例子。
曹昂能想到這一點，是在地方實踐，帶來的閱曆，已經超過了曆朝曆代百分之九十的皇帝。
曹操欣然道：“你說的沒錯，但沒抓住重點。”
曹昂跟在父親後邊，倆人正在宮裡的內景湖旁，瞎溜達。
長公主殿下，二殿下，在不遠處瘋跑。
“你的位置，先要弄明白誰是你的朋友，誰是你的敵人？
然後團結朋友，一起對付，或者利用你的敵人，讓他們也為你所用。”
“你回去好好想，朕不急著聽你的回應。”
“誰是你的朋友，誰是敵人，想明白了來告訴朕。”
曹操擺擺手，讓兒子退下去。
他舉目西望，視線覆蓋的是整個西方。
待朕收拾好山河，再起兵鋒，便是掃平一切阻礙，讓這天地聽我龍吟之時！
曹操取出訊珠：“子龍，你到哪了？”
“臣正在回來的路上，將至北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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