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們和鮮卑開戰,追殺潰兵北上的時候,定襄沿線,有過異動?”
“是,但很快就被壓下來了。
大王調動並州守軍和賈文和的探子配合,動靜不大。”
趙雲,張遼等將領入城後,也在談論定襄沿線的形勢。
“定襄有鮮卑人的布置,配合他們南下的。”
“北關這些城池,被鮮卑人攻克後大肆破壞,然後引來諸多流動散居的部族,成了鮮卑和我大漢的緩衝區。”
“城內不少勢力,都有鮮卑在背後支持。”
一乾將領在城內民眾的圍觀下,來到城內中央的一座府邸。
這府邸周邊,全是玄甲鐵騎,兵鋒森然。
眾將翻身下馬,卻是見到一隊隊的人,排到了大門外,熱鬨的出乎意料。
“怎麼這麼多人?”馬超問。
出來接眾將進去的魏續笑道:
“大王過來,就絞殺了城內大半各方勢力。
剩下這些,都是來宣誓效忠,求活命的。”
眾將入殿,便看見有士兵在衝洗地麵的血跡。
定襄這種地方,通外的勢力,不在少數。
包括一些漢人,也成了外族的走狗。
魏軍初入城這幾天,必定要殺很多人,清除內患。
一身王袍的曹操,坐在殿內主位。
賈詡,郭嘉,太史慈等文武,簇擁在兩側。
堂下還跪著不少人,都是定襄城內著名的‘凶人’,一方勢力之主。
這些人見機頗快,趁火沒燒到自己身上,來坦白從寬,想依附曹魏。
其中有一個叫何岩的,跪在最中間,身形矮胖。
他私下裡號稱北關坐地虎。
掌握著北關最重要的幾家勢力中的鐵皮幫和白玉盆兩家,倒是有些心機手段。
他明麵上是鐵皮幫的當家,暗地裡還是白玉盆的首領。
而這兩家在外人看來,是敵對關係。
其中隱藏的用意,頗為巧妙。
正因為兩家表麵敵對,暗中相互依存,才讓何岩,在北關邊城這麼複雜的地方,站穩了腳跟。
邊關其他勢力,多是鮮卑,羌氐等族支持的。
這何岩麾下還算乾淨。
他在北關,幫漢人中的一些士族,商賈走私草藥,獸皮等物資,包括販賣消息,賺取利潤。
他對定襄等邊城的各家勢力,了如指掌。
他來投效,在曹魏收歸定襄等邊城初期,有不小的用處。
曹操麵容冷峻,見眾將進來,才露出稍許笑意:
“大家北征辛苦了。”
眾將一起執大禮。
他們看見曹操,也都露出發自真心的喜悅敬畏之色。
曹操示意把何岩帶下去:
“此番與鮮卑戰,眾軍作戰勇武,我甚欣慰。”
“你們過來,正好分派下後續北關的布防。”
此時整個鮮卑的勢力分布,兵馬多少,部落多少等消息,已被曹魏逐漸探查清楚。
鮮卑內部,以中鮮卑最強。
其麾下八大王部,分布在不同區域,控製著龐大的草原土地和以百計的大小部落。
而中鮮卑雖然號稱八大部,但其勢力也有強弱。
其中較強的幾個部族,都距離漢土較近,占據著豐沃的草場。
畢竟漢土更富庶,所以比鄰漢土,更便於商貿往來,獲取物資,也更便於聚兵劫掠。
拓跋詰汾,伊婁拖都兩人的王部,在八大王部中,也是勢力最強的王部之二。
這次將兩者擊潰,對鮮卑造成的打擊之重,可見一斑。
曹操等人判斷,此役之後,鮮卑內部,必然波瀾暗湧,最好是能再添一把火。
“此戰既勝,當全線北擴。河西之地,要展開一次大清理,整頓內外。”
眾將齊聲應諾。
“大王,末將想請命駐守定襄,把並州原有防區,往北移過來。”趙雲起身道。
曹操微微點頭。
他原有構想,也是布設新的北部防線。
趙雲居並州以北,重建定襄。
其左右兩翼,以馬超,張遼聯動互防,形成完整防線。
拿回漢末失去的邊關土地之餘,屯兵北望,在對鮮卑的戰略位置上,掌握優勢。
曹操已下令調集工匠,連同定襄本地的一些人,重新修繕沿線城池。
“現在的定襄,不足以形成穩固防線,來年開春,要主動對北用兵。
鮮卑隻要有南下的苗頭,就先對其進行打擊,擊敵於外。”
“子龍,孟起,文遠,你三人留守協防,先把河西內外,再梳理一遍。”
曹操和眾將商議如何對付鮮卑,同一時間的鮮卑各部,也在聚集議事。
草原深處。
拓跋詰汾從馬背上下來,矚目前方的部落。
那是他戰前安排眾多留守族人,老弱婦孺,聚集放牧的地方。
此刻,這裡帳幕破敗,還有被火燒的痕跡。
他拓跋部的大後方,竟也遭到了漢軍的衝擊,損失不小。
幸虧這裡是鮮卑腹地,周邊部落聯合,與來襲的漢軍接戰。
拓跋詰汾在部落外佇立良久,才走進部落。
這次戰事,驚動很大。
畢竟鮮卑王帳部落,都被擊潰了兩個。
當下各方部落,紛紛自發的來到拓跋氏,索頭部內。
拓跋詰汾進入部落,便見到地麵上,有一排排的屍體。
這些屍體皆是趙雲,張遼來奔襲斬殺的鮮卑人。
屍體露出在外的皮膚上,描繪著奇怪的紋路,交錯如咒印。
這說明已有鮮卑薩滿前來,對他們進行過往生賜福,祈禱他們死後的靈魂,能得到薩滿的護佑。
拓跋詰汾進入中央大帳時,帳內已坐滿了人。
中間是個老人,腦袋上戴著鳥羽,額頭也畫滿了咒紋。
其身形很瘦,眼睛黑的嚇人,幽深之極。
他是鮮卑另一王帳部落,地位與拓跋詰汾齊平的達奚部首領。
達奚部還有一個名字,叫薩滿部。
這老人名叫達奚丘。
他的另一個身份,是鮮卑的薩滿大祭司。
他多年來,一直帶領達奚部住在鮮卑祖地,位於中鮮卑和東鮮卑交界區域的北方深處。
他的部落,兵馬不多,卻被稱作薩滿軍。
當年曾追隨鮮卑之王檀石槐,立下過征服草原的大功。
達奚丘親至,連拓跋詰汾也要恭敬施禮:“大祭司!”
達奚丘眯著眼睛,打量拓跋詰汾,徐徐道:
“你太不小心了,將整個部族帶入了深淵。”
“這次我們損失之大,便是早年征服草原時,也沒有過。
因為你和拖都的南下用兵,讓我鮮卑數萬勇士,再也回不了草原,回不了他們自己的帳幕。”
拓跋詰汾麵色難看。
他是鮮卑最有權勢的大酋,達奚丘如此不留情麵,當眾數落他,對他的威望,是個很重的打擊。
達奚丘薩滿大祭司的身份,某種程度上,也是在代替薩滿之神,說出這番話。
這會大幅度削弱拓跋部的影響力。
達奚丘聲音蒼老,又道:“步六孤!”
一個人影,從他身後浮現。
那是一個圍著白皮裘,容顏精致的女人。
步六孤也是鮮卑的一個大部落。
當年檀石槐的妃子,就出自步六孤部。
這女子還是阿伏於親傳弟子中最小,也是唯一的女人。
“你說說伊婁拖都被殺的過程。”達奚丘說。
“當時魏軍殺過來,我和乙契鑼,相繼出手。
乙契鑼被魏軍將領射殺,死在戰場上。
我和另一個魏軍將領交手,也被其所傷,導致伊婁拖都大酋身死。”
步六孤闔動著眼睛:
“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個漢將,在空中數次變化位置,不需要落地借力。
這是隻有師尊才能做到的事情。”
達奚丘道:“拓跋,你聽到了。
漢軍有神將。”
“我詳細問過當時的戰況,你不了解漢軍,就帶兵南下,招致此敗。
稍後召開的部落大會,你應該給所有族人一個交代。”
拓跋詰汾臉上掠過怒色。
達奚丘是想讓他索頭部,背下此次戰敗的責任,讓出中央最豐茂的草場。
這老狐狸盯著他索頭部的位置已久,趁這次戰敗發難。
“我們讚同大祭司所說。”
帳幕裡,眾多鮮卑部族首領,紛紛附和。
拓跋詰汾胸膛起伏,掃視這些部族之首:
“我拓跋氏讓出中央草場也可以。
但誰承接了這片草場,誰就要承擔我鮮卑人的仇恨,帶領部族,去擊潰漢軍。”
大祭司波瀾不驚:“可以。”
“我已傳訊給阿伏於,他會親自過來,參與部落大會。
到時我們再商定,誰來接替你拓跋部的位置。”
從大帳出來,拓跋詰汾怒氣衝衝的回到自己的寢帳。
南女迎上來,關切道:“大酋,您可回來了。”
拓跋詰汾在帳內坐下,陰鬱沉默。
“大酋,您不在的時候,達奚部的人在我們的族地走動,詢問我們現在有多少人口,牛羊,以及兵馬有多少。
他們好像在計算我們戰敗後的損失。”
南女嬌柔的臉上,淒然欲泣:
“大酋,我好擔心你。”
拓跋詰汾:“待我召集麾下諸部,自有應對的方法,無須擔心。
我拓跋氏不過是敗了一次,還輪不到他們來搶我拓跋氏的土地。”
南女抹了把眼淚:“那達奚部是很強嗎,他們憑什麼覬覦我們的地方?”
“他們不過有一萬五千薩滿軍罷了。”
南女低低的哦了一聲。
十一月初。
魏軍開始清掃定襄,河西沿線。
定襄留趙雲坐鎮,曹操回撤南下。
他在路上的車駕裡,拿出小本本,為此戰的眾將領,謀士等文武,逐一記下功勳。
等記錄結束,曹操執筆寫下神將二字,並畫了個圈,進行標注。
若開國後,有將領突破神話境,就該設立對應的鎮國神將之位。
大魏有誰能封神將?
曹操思忖片刻,轉念想起一事,問賈詡:
“文和,這段時間打鮮卑,益州那邊,劉大耳怎麼樣了?”
賈詡牽了下嘴角:“劉玄德忙的腳都磨出了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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