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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打量仙台印上的細線,像是內部有什麼東西被點亮。然後透過表麵的咒紋,滲出微光,形成了一條細線。
仙台印正麵,除了繁密的咒紋,也有對應神州山河地理的刻紋,與國璽相似。
曹操盯著細線,心忖:走勢像一條蜿蜒的龍,又有些像…黃河。
他找來紙筆,把其上的線條描下來,對等放大。
而後,曹操愈發篤定是黃河的流向走勢。
他離開靜室,來到前院的書房。
傳國璽和承影劍,懸在書案旁,紫暈如水。
曹操把仙台印靠近國璽。
他伸手一引,傳國璽內彌漫的混沌白氣,頓時翻騰湧動,靈韻外溢,融入仙台印。
嗡——
印上那條亮起的銀線,居然脫落烙印在虛空中,宛如一條龍從印上遊曳下來。
細線和虛空交融,過了片刻,緩緩消逝。
曹操發現另一個異常。
印記的線條和黃河的走勢呼應,在其下半段有一個亮點,被標注出來,形成一個漩渦般的符號。
黃河的那個位置,是什麼?
黃河的河源,在後世的青海。
也就是河西走廊往南的區域。
那裡是黃河的正源。
其腹地有昆侖山,巴顏喀拉山,布爾漢布山。
山下有盆地,大片沼澤,是高山雪水累積形成,被稱為星宿海。
黃河從西,流經往東,由高到低,走出來的形狀,像一個‘幾’字,中間的背部高起。
當其回落進入下半段,水勢往東入海。
在‘幾’字形的腰和尾巴這部分,便是橫穿華夏文明的腹心,古來大禹治水,兗州,冀州交界,就處於這一段。
這裡在東周以前的古籍上,被稱為神話之地,是文明的源頭。
漢人的祖先,最早在這裡逐水而居,創造了部落文明。
無數的神話根源,都在這裡發生。
如果將黃河看成是一條巨大的水龍。
那瀕臨尾巴和後腰的這一段,在仙台印上,被標注出一個節點,對應著什麼?
曹操對比實際的黃河流向,大概就是鄴城往南的黃河區域,隔得很近,就在家門口。
這裡有什麼秘密,與四號墓中的仙台印有關?
想到四號墓,曹操取出月影鏡。
秦嶺主峰的四號墓中,倒是沒什麼異常。
曹操又通過秘甲獸,查看武帝陵。
令晉等人已正式進入帝陵。
從陵寢內部往上看,整個帝陵如一座巨大的殿宇,空間虛曠,穹頂如天空般遼遠。
這座武帝墳的規模,極為驚人。
令晉,厲五方之前給曹操說過。
通過盜洞查看,帝墳中的城池,在交替變化。
當其第四次輪換時,出現的城池裡,有了和曹操給出的指向圖,一樣的路徑。
令晉帶人在數日前,入墓。
曹操看見的,就是秘甲獸探路,令晉和厲五方帶人隨行,已進入帝墳內部,位於一座城池當中。
那城池和外界的城池,看起來一般無二。
隻是沒有活物,死一般的寂靜。
“有什麼進展?”曹操通過訊珠詢問。
令晉秒回:“這帝陵內,能嗅到一種香氣,聞起來頭腦清明,如服靈丹,連體內的氣血,力量,都有提升的跡象!”
什麼香氣如此奇妙,聞一聞,就能增長氣血,力量?
曹操心念一動,長生樹,麒麟木!
又或者是武帝煉製的長生藥散逸的藥香?
令晉還在探索帝墳內的城郭,目前沒有其他所得。
曹操停止了與其聯係,念頭轉回仙台印上。
等令晉回來,讓他們去探一探對應的黃河區域,看有沒有發現。
仙台印是四號墓發現的,屬於墓葬業務,令晉專業對口。
【黃河大墓,序列33,它是曆史上最知名的鎮水墓,有異常……】
詞條忽然推送字跡。
仙台印的標注,對應的是黃河大墓?
窗外,天色已亮。
曹操琢磨片刻,遂收好仙台印,開始理事。
除了北線和西線可能爆發戰事,曹操開始著手處理內政。
往幽州方向,要將原有的幾條河渠連起來,形成一條內陸運河。
還有各地的屯田,要進一步展開。
武帝墳。
令晉也收起了訊珠。
而他們所在的這座墳塚之城內,還藏著一個隱匿的人。
一個道士,站在城內一座角樓的暗影裡,遙遙觀察令晉一行。
“武帝墳中的麒麟城,危險重重。但他們似乎掌握了路線,進來後,一處機關都沒觸發過……”
道士念頭起伏,突然身形一晃,消失不見了蹤跡。
其所在位置,旋即掠過一抹微光。
遠處,厲五方用上次在墨子墓,取出的定陰鏡,照向那個道士所在的位置。
不過被那道士以毫厘之差躲開了。
“怎麼了?”令晉低聲問。
厲五方:“似乎被人窺視,小心些。在墓裡不管有什麼,必是大凶。”
眾人繼續按指向圖上的路線,往墓內深入。
……
“魏王。”
賈詡腳步輕快,進來遞給曹操一幅簡卷。
卷上的消息,是關於皇帝和孔融的。
孔融恪守著儒家的尊卑秩序。
他覺得曹操亂了尊卑,不符合儒家推行的道理。
不止是曹操,何進當政時,他懟何進,董卓當政時,他懟董卓。
而且絕不背麵暗懟,就當麵硬乾。
董卓那麼暴虐的人,也沒對孔融怎麼樣。
孔融從小被譽為神童,加上孔子後人的出身,影響力太大了。
他越懟人,名頭越響。
這叫恪守禮節,不畏強權,是風骨。
所以他看不慣的,不符合他心中信念的,他就公然抨擊,措辭激烈。
某一層麵上,孔融是這世上最難啃的骨頭。
誰對他不利,就要擔上百年,甚至數百上千年的罵名。
曹操之前發過一條詔令,說天下離亂,糧食入不敷出,不要用糧食來大量造酒。
而後順勢頒布禁酒令。
孔融立即跳出來反對。
他最愛飲酒,頒布禁酒令,不讓他喝酒,省下來的錢給曹操養兵,他不同意。
曹操發布的禁酒令裡說:酗酒會荒廢政務,導致國家更混亂。比如商紂王,酒池肉林,國家就離亡國不遠了。
孔融公然駁斥道:“酗酒會亡國,這沒有錯。但好色也會亡國。”
“比如商紂王喜歡妲己,導致了亡國。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燃烽火以戲諸侯,也亡國了。酗酒亡國,就要禁酒,那麼好色亡國,你怎麼不禁女色?”
“你如果能戒色,就可以下禁酒令,不然有什麼資格禁酒?”
曹老板的愛好是美人,孔融看準了這點,暗諷的意思非常明顯。
這種事不止一次,包括官渡之戰前,孔融散布曹營不敵袁紹的言論,戰前動搖軍心,其實是殺頭的大罪。
曆次相加,曹操早動了殺機。
不過殺孔融這種孔子後人,本身又名噪天下的名士,是個技術活。
這次孔融就掉進了曹老板和賈詡挖的窟窿,離死不遠了。
死前再利用下其剩餘價值。
這個價值就是讓他幫皇帝奔走,帶皇帝去益州。
“陛下想離開洛陽,臣有辦法,但路線要提前定好。”
在皇宮裡,孔融正和皇帝進行密議。
“若貿然離開,走不出一時三刻,必被曹軍追回。去益州,隻有兩條路可行。”
孔融在地圖上一指,落點是洛陽以南。
洛陽,長安,皆背靠秦嶺,翻過秦嶺,往西南去就是益州。
但在秦嶺中穿行,道路險阻無比。
曆史上的諸葛亮多次北伐失敗,地理障礙不可逾越,是一個主要原因。
想翻越秦陵,有五條路線。
分彆是子午道,儻駱道,褒斜道,陳倉道,岐山道。
諸葛亮選的是最繞遠,最崎嶇的岐山道,反而相對好走,利於大軍通行。
其他幾條路,大部隊基本過不去,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人通行都費勁,更不要說輜重。
有些位置,一個人臨崖而行,稍有錯失,就粉身碎骨。
和走鋼絲差不多。
但小隊伍通行沒問題。
孔融就建議從山裡脫身,“離開洛陽,南行進入秦嶺東段的熊耳山,繼續往南翻越山嶺,走巴山入益州。
路線不好走,但比起官道,隻要入山,曹軍再也彆想追上。”
“走山路,子午嶺,還是儻駱道,多遠?”
“兩千餘裡。”
皇帝臉色一黑。
兩千多裡山路,其內絕險之地不在少數。
不過他離開曹操的心思,極為迫切。
他和伏家,孔融多次磋商,暗中準備。
最後決定由伏家負責接應。
孔融負責解決城門和皇宮的關卡出入問題。
兩天後的晚上,孔融來找曹軍在洛陽的最高負責人鐘繇。
他和鐘繇,都是當代名士,往昔就有交情。
孔融來洛陽後,多次聯係鐘繇。
而他但凡來找,鐘繇就好酒好菜的招待。
這天晚上,兩人再次飲酒。
孔融在酒裡動了手腳。
夜色漸深。
鐘繇趴在矮席上,昏睡過去,怎麼叫都不醒。
孔融悄然取出一張很薄的皮卷,貼在鐘繇臉上。
那皮卷上寫滿了儒家神通,指鹿為馬的相關真意。
孔融有孔氏祖上傳下來的聖人手書,以其來施展神通。
所以他這指鹿為馬,尤其不同。
當他拿下鐘繇麵上的皮卷,往自己臉上一貼,指鹿為馬的皮卷如烙印般,變成鐘繇的模樣。
孔融又摘下鐘繇的身份驗傳,輕笑道:
“元常,你真是糊塗,偏要跟那曹孟德,中了我的手段,等你醒了,我們早去遠了。來日,你會知我所行方是正途。”
他把鐘繇藏到了櫃子裡,然後離開府邸,開始了帶皇帝逃亡的計劃。
孔融卻是沒想到,他前腳剛走,鐘繇就從櫃子裡出來,咕噥道:“沒魏王點頭,你累死也彆想帶陛下離開洛陽。”
鐘繇對著皇宮的方向,執禮躬身,像是在對皇帝告彆。
曹操同意讓皇帝走,包括鐘繇在內,不少人心裡都是一鬆。
畢竟誰也不想讓皇帝死在自己手上,背這個千古罵名。
送皇帝走,在曹營內部,是很受歡迎的一個決定。
核心層的幾個人,都知道內因,曹操要稱王了。
以後大家各謀富貴,皇帝你快點走,祝你過的好。
大家全程開綠燈支持。
曹操這邊很快收到消息:“皇帝開始出逃了。”
“趕緊讓人配合一下,讓陛下走的放心。”
曹操站在府內,遠眺洛陽方向:你去益州吧,看人家給不給你好臉色,再看看大耳以後怎麼善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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