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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讓人在鄴城外,弄了座莊子。
人五徐悅帶人來時,曹操就在城郊的莊子裡。
經過通報,徐悅在親軍帶領下,進入莊子。
但見沿途姹紫嫣紅,五月初的莊子裡,花紅柳綠,引漳水在莊內建了座小湖。
湖畔種著各類果樹等草木。
赤兔,爪黃,寅和瑞撒著歡的在莊子裡瘋跑。
典韋媳婦陪嫁過來兩百多頭驢,也在莊子一角辟地養著。遠遠便能聽到驢叫聲,此起彼伏,蔚為奇觀。
典韋像是看守寶藏的惡龍,稍有空閒就來看他這些驢。
人五徐悅先見到的是賈詡,正色執禮:“人五見過法王。”
曹操閒著的時候,有些找樂子的心思。
前段時間,得知賈詡要給諜子起代號。他便親自操刀,給起了一係列的代號和切口。
密諜都以魔教教眾自稱,稱賈詡為最高法王。
教眾又以陰間,陽間排序。
人五是陽間密諜,序列前十,負責執行任務。
陰間排序的諜探,根子紮得深,幾乎不露麵。
“事辦的還可以。”
賈詡表揚了一句人五,然後:“但做的不乾淨,應該更謹慎。
比如你收買同陽縣的巡夜人,為的是得手後押運目標時,避免被城內巡夜的人遇上,生出變故。提前收買人手,大錯。
收買後,行動結束,沒把聯係的人清理掉,更錯。”
人五躬身:“我以為留下來,以後入江東,或還有再用的機會。”
賈詡:“做諜子,不要想著留長線,徒增變數。
留下就是被人追溯的線索,你嚴重低估了對手的心智。用一次,還奢望下次再用?”
人五想辯解。
他讓人收買巡夜的隊伍,自己並未露麵,即便出了問題,也牽扯不到他身上。
但想到對方要是夠高明,確是有可能順著線索,反過來設鉤子釣他。
還是賈主任考慮的更穩妥,徐悅道:“人五受教了,謝法王教誨。”
賈詡不吭聲,轉身領徐悅去見曹操。
隔著一段距離,便聽到曹操的笑聲。
他打著赤足,在地裡看菜苗。
貂蟬一身紅裙如火,文姬一襲白裙飄逸。
兩女姿容傾世,都陪侍在一旁。
初春新播了一批種子下地。
旬月時間,蹭蹭往上長。
菜架子上結出了綠油油的果實,看著頗為喜人。
曹操親自下地不是做給人看,也不是愛種地,而是想知道實際收成,了解農事,對治理有好處。
他看見賈詡帶人回來,就往地頭這邊來,身後跟著戲誌才和郭嘉兩個病秧子。
拉他們過來,順便鍛煉身體。
三人邊走邊商議。
“治農首要保證開渠,灌溉充分。我們在兗州時就開了多條水渠,眼下快四年了,第一批的四條河渠,今年秋就能竣工。”
戲誌才對這些農事,糧備的數據信手拈來:
“南岸的郡縣,明年的收成,應該還會增長近兩成。”
曹操歎了口氣:
“烏桓咱們打下來了,但水渠還是得修,不然運輸不便,幽州的利用率就低,從長遠考慮,越早開始越好。”
幾人說著話,曹操光腳來到近前。
貂蟬端水過來,俯身要幫他把手腳洗乾淨,曹操擺擺手,接過水盆,就著地壟,把手腳的泥土衝掉,穿上鞋襪:“人都帶回來了。”
“是,人五回來複命。”徐悅說。
曹操不久前讓他們找天下最好的造船匠人。
這些人,大多在江東。
曹營的探子,早瞄準了一批匠人,但一直沒動。
各方籌備,在同一天晚上動手,多處郡縣被盯上的人,一起被劫掠到了曹營。
這次帶回來的人,著實不少。
曹操在莊子的主屋,見這批江東匠作之首,王軒。
說起王軒,後世知者不多。
但他的重孫子叫王濬,頗有名氣,西晉名將,博學善戰。
其人初為河東郡從事。
泰始八年(272年),任廣漢太守,造船七年,非常善於製船,後平定益州叛亂,遷益州刺史。
江東因為挨著長江,造船業興盛,共有船作八大家。
曹老板的北方兵馬,打赤壁的水戰時,吃了很多虧。
在當下這個時間,江東就有船,能出海北上,和遼東聯係密切,相互走賣資源,所獲豐沛。
曹操早作準備,先把這批匠人搶回來。
首要目標就是王軒。
他一家四十一口,老少被一窩端過來。
有的都不住在一塊,分散在不同城池,但是一起被劫掠。
王軒一路擔驚受怕,到了冀州,才被告知是魏王要搶他們。
他是手藝人,不涉及多少效忠的問題,再加上生死被捏在曹軍手裡。路上就被人五說服,同意投曹,甚至初步談好了待遇。
此時,曹操打量被帶過來的王軒,四十上下,常人身形。
他給人的感覺,有種匠人特有的專注和勤懇。
王軒跪伏行大禮,惶恐道:“小民見過魏王。”
貂蟬在一旁給曹操沏茶湯。
王軒不經意的掃了眼貂蟬,眼神一滯,驚豔到無以複加。
“你祖上世代造船?”
“是。”
王軒收回目光,恭敬趴伏,提到祖上,頗感自豪:
“我家從秦時就是船匠,秦皇多次遣人出海尋仙,探查海疆的大船,就是我家祖上,還有劉家,李家,三家聯合督造。”
“上到海船,樓艦,下到輕擊快船,江,湖上的舟船,小人都可製備。
我家裡有十二人達到大船匠的等級,能獨立製船,每人擅長不同的船隻製備。”
曹操滿意道:“甚好。我下轄有匠作大監和兩名副監。
你若做得好,可提拔你做副監,管理各類船舶製備,你可願意?”
要知道當下的匠人,不管是多大的匠作,地位普遍不高。
一般的匠作監,都是外行領導內行,多由一方勢力之首的心腹擔任。
副監也是要職,幾乎被士族之人壟斷。
王軒這種匠人,在一線製備船艦,隻是乾活的。
當匠作監,他想都沒想過,屬於一步登天。
曹操開出的條件,不單是俸祿上的提高,而是拔高了他的社會地位,躍升另一階層。
以匠人為匠作監,變成垂直管理,再安排一應人手配合。對製備來說,效率會提高倍許不止。
當然,也有弊端。
但戰時從簡,主抓效率。
在用人方麵,曹操的能力獨步天下,幾句話便直透人心,正中王軒可盼而不可得的東西。
曹操手下,從袁紹那裡,原就繼承過來一大批匠作,其中也有船工。
還有四座船塢。
王軒等人的加入,弱彼強己,如虎添翼。
除王軒外,還有幾個有異才的人,也被一起搶過來,曹操逐一見過。
後續還有幾批從江東劫的人,在送來的路上。
下午,曹操一行回城的路上,便能看到鄴城周邊,各路兵馬,輕騎四出。
張遼,趙雲雙雙領命北上,防備開春後東鮮卑興兵犯邊。
那支鮮卑的使節團,也一起走了,已有大半月。
黃忠則被派到涼州坐鎮。
曹操打算儘快掌握涼州,完成北方一統,重開絲綢之路,輔助恢複經濟。
在江東,雖說孫策已沒有了主要對手,但地方並不安穩,士族聯合形成的武裝,不在少數。
江東和荊州一樣,仍在動蕩當中。
曹操預計,平定涼州後,若江東,荊州和曆史上一樣聯合,那就早幾年打赤壁之戰,一次橫掃兩方,將其擊潰,也就有了統一天下的契機。
當下,各方都在加快速度,進行自己的謀劃。
開春後,曹軍如猛虎度過了寒冬,下山獵食,氣勢洶洶的展開了新一輪行動。
返回鄴城的曹操,在城門處,還看見一支馬群,全是甲等大馬,足有三四千匹,被驅趕往南行。
而許褚領著四十餘人的隊伍,在挑選馬匹。
他帶領的人,全是重騎。
收服幽州,以及涼州的河西走廊等地區後,重騎也在穩步擴編。
幽州,涼州,自古多猛士,驍傑善戰者輩出。
兩州之地,初步篩選,抽調加入重騎者共有十一人。
重騎總數,擴編至四十一。
日落時分,曹操回到府內。
他進入書房,國璽和承影劍發出屢屢紫暈,懸在書案一側,情景奇妙。
“皇帝那邊怎麼樣?”
“隨時準備逃跑。”
賈詡說:“孔融也去了洛陽,想幫皇帝逃走。”
“有合適的時機,就讓他們走吧。但要引導好,彆跑偏了。”
曹操說的彆跑偏了,是讓皇帝往益州去。
益州在十三州當中,地域最廣,樂子也最多。
其地處偏遠,沒怎麼經曆亂世的戰火,又是皇帝同宗的劉家人掌權。相對來說,給了皇帝更多的安全感。
還有劉備。
他想要有發展,隻剩下涵蓋巴蜀的益州,可以謀劃。
要是皇帝在益州,大耳與其遇上,該如何應對?
他一直想複興漢室,正好把皇帝給他。
讓皇帝主動往益州跑,其實不難。
皇帝身邊有鐘繇安排的人。
這天晚上的洛陽宮,就有一個長隨,悄悄塞給皇帝一封密信。
皇帝展卷一看,頓感振奮。
那密信竟是‘益州’送來的,說劉氏血脈相連,願恭迎皇駕,會安排人手接應。
伏家此前奔走,聯係過益州。
但那邊一直沒動靜。
想不到突然給出了回應。
皇帝卻是不知道,密函是偽造的假貨,引著他往益州去。
同一天晚上,曹操在虞傾的榻上起來,去到靜室修行後,取出仙台印。
自從國璽和曹操氣運相合,始終不見動靜的仙台印,竟也跟著出現變化。
曹操將其取出。
那印麵上,無數的咒紋中間,多出了一條銀白色的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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