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這段時間胡婕內心也承受極大的壓力。
十個交易日總虧損將近一百萬,相當於她每天到富海證券營業部,短短幾個小時都要虧掉十萬塊。
蓄電池廠合資之前,她進船機廠工作了三年,總計拿到工資獎金就一萬多點,現在東洲市很多國營廠效益很差,普通職工,就像她爸一年收入也就三四千塊錢。
十萬攢到退休。
十天虧損一百萬,相當於一個普通人八輩子的收入,就這樣打了水漂,她心裡怎麼好受?
蕭良這段時間也忙,雖然每天都會看實時走勢圖,會對交易數據進行分析,但說到具體的交易策略時,蕭良卻沒有時間解釋太多,隻是叮囑胡婕高拋低吸,保證總倉位每天都有增漲,儘快把錢花完。
高拋低吸做t,這句話說起來容易,但整天盯著行情變動,做起來太雞兒難了。
看著股價上漲,胡婕就擔心股價會漲得更高,控製不住恨不得一把買進;看到股價下跌,就擔心還有更深的坑在前麵,就忍不住會賣出,想著等股價再跌一些賣回來。
結果這十天來,明明好幾支股跌得厲害,胡婕每天“高拋低吸”,卻將持倉成本做高了。
這幾天交易回執單上累計顯示出來的虧損越來越高,胡婕都禁不住發愣,禁不住鼻尖冒汗,連著好幾天夜裡都睡不踏實,失眠了。
她心裡也希望蕭良能多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心裡想就算是要找出目標股票,跟沈君鵬、孫仰軍以及郭晉陽那些人打擂台,肯定也需要專業人士的指點啊。
哪有自己拿幾千萬資金進去胡搞的?
見胡婕看過來,蕭良不動聲色的說道:
“錢先生已經在等了。”
胡婕也隻能咬著牙,跟姚依燕、葉曉華說道:“不必了吧,還有朋友在等著我!”
“也不是一定要現在,胡小姐您什麼時候有空都行。我們公司除了常規經紀谘詢業務外,還有專門的研究團隊,能為客戶提供更專業的交易指導,”
姚依燕不放棄的勸說道,
“胡小姐要是感興趣,可以嘗試一下。我們前期可以免費提供更專業、具體的指導服務,甚至給出業績承諾……”
“算了,等哪天有需求了,我再跟姚經理說,我還是想自己先摸索!”胡婕咬著嘴唇說道。
…………
…………
“就算不想跟富海證券高層有什麼接觸,但聽姚依燕聊一聊,總歸有好處的吧——你真就一點都無動於衷?”
坐進車裡,胡婕忍不住問道。
“才虧一百萬,你就沉不住氣了?”蕭良看到胡婕一眼,笑著問道。
“什麼叫才一百萬啊?普普通通一個人八輩子才能賺回這麼多錢,能在東洲買十好幾套房子啊!”胡婕氣急敗壞的將手心攤到蕭良眼鼻子前,說道,“你看看我手心!剛才拒絕姚依燕,我手心裡都是汗,現在還黏糊糊的!”
蕭良摸了一下胡婕的手心,確實是還有些汗漬。
胡婕愣了一下,心裡想懟蕭良一句,老娘我隻是叫你看看,沒叫你摸!
想了想,胡婕還是沒有懟出這句話,不自然的將手縮了回來,撇嘴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就算找出目標股票,也應該有一支專業團隊協助,才能跟孫仰軍這些人打擂台;我看書裡都是這麼說的。你現在又沒有多少精力關注這事,光靠我兩把刷子,怎麼跟人家專業團隊玩嗎?”
“我每天都要花一兩個小時分析研究,隻是現在懶得出手而已。”蕭良笑著說道。
“專業的不都是根據實時交易進行操作嗎?你就算出手,能有時間整天盯著行情變化?這個你可真彆指望我能行啊!”
胡婕這段時間已經被折磨狠了,打退堂鼓說道,
“我覺得我們前期要在五支可疑股票裡鎖定目標,可能還是要虧點錢,但有沒有專業人士參與,區彆還是非常大的,至少不可能虧這麼多。現在目標還沒有鎖定,就已經虧一百萬進去了,等真正鎖定目標了,還要虧多少錢,到時候還有沒有足夠的資金,跟對方打擂台?”
“哦,你這半個月突擊學習,很有一點理論基礎了啊,不簡單啊!”蕭良咂嘴讚道。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嘲笑我。”胡婕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說道。
“我沒有嘲笑你啊,才半個月,你能說出這番話,是很不容易了啊,說明我沒有找錯人,”
蕭良說道,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前期的操作如果顯得太專業,會不會在我們鎖定目標股票之前,實際上就已經提前驚動對方,從而叫對方的操作變得更謹慎、更隱蔽?又或者人家不管不顧,就直接暴力搶籌,一天一個漲停的往上拉,從此不給我們吸籌的機會?”
“……”胡婕微微一愣,發現自己光為每天虧這麼多錢心顫了,卻沒有考慮這麼深層的問題。
“倘若提前驚動到孫仰軍這些人,就算將他們懷疑的目光,成功轉移到唐國斌身上,但我們沒有辦法吸籌,將來對他們要做的一樣還是束手無策啊!”
蕭良感慨道,
“有時候不專業才是專業啊!隻有用這種無理手、違背常規的操作,孫仰軍才不會懷疑我們這幾天的操作是一個人或一個團隊所為,會以為是分散的散戶行為。哪怕我們有唐國斌當擋箭牌,前期儘可能不吸引孫仰軍的注意,也能爭取更多的時間啊。”
開車回到工學院東門外的蝸巢科技,見蕭良坐回到辦公桌後麵,專注的研究她今天記錄下來八支股票的交易數據,胡婕坐在辦公桌前,忍不住問道:
“那你現在有沒有鎖定哪支股票是他們的目標?我完全沒有看出哪支股票可疑……”
蕭良得意一笑,心想我前世被股市白玩了小二十年,就算是被喂屎,經驗之豐富,也絕非這個年代的所謂證券高手所能及的,怎麼可能看不出一絲蛛絲馬跡?
蕭良讓胡婕拉把椅子,坐到他旁邊來,挑出三支股票的k線圖給她看:“單純從盤麵判斷,益川工業、廣城股份、徐海科工最可疑,另外兩支股票明天可以拋掉了,不需要關注了!”
“這三支股票,怎麼可能啊?我在這三支股票裡虧得最慘。包括深發展、深萬科、長虹股份,其他五支股票,就算眼下的行情不好,但就虧一兩個點或三四個點,還主要虧在手續費上,股價其實都沒有跌。而這三支股票都虧二三十個點了,我都虧傻眼了!”胡婕震驚問道,身子禁不住趴過去看三支股票的k線圖,胸部差點碰到蕭良的胳膊上。
三支股票,這段時間是跌得很深,整體跌幅都差不多有三十個點。
正常說來,隻要平滑分段買進,持倉虧損幅度應該在百分之十五左右,但胡婕在這三支股票上,虧損幅度都在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之間。
胡婕都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心態要崩啊!
就差那麼一點點,蕭良暗感可惜,說道:
“就是你虧得越多,才越可疑啊。你想想看,現在這種縮量行情下,你在這三支股票裡,都陸續買進近兩百萬了,而且是越跌越買,也算是買入主力了,對股價多少也應該有些支撐作用吧?再一個,如果是單純的行情因素,又或者是這三支股票本身基本麵惡化,遭遇大小股民的拋棄,你分段買入,持倉成本也應該隨著跌幅,一點點下降,結果呢?”
“你是說這三支股票,背後都有莊家在操控,跟我們散戶玩心態?”胡婕有些明白過來了,問道。
“都是比較明顯的洗籌操作,談不上什麼高明,但不要說普通散戶了,就算職業股民、炒家看出端倪,由於信息不透明的緣故,也很難有過強的心理素質,長期承受股價過山車般的劇烈震蕩而不下車,”蕭良說道,“隻有這樣,莊家才能吸到足夠的籌碼。真要平著買,無數人跟著上車,他們怎麼賺錢哦?”
“現在就算知道這三支股票都有莊家在操控,但哪支股票,才是沈君鵬、孫仰軍他們的目標?這個從盤麵看不出來吧?”胡婕頭痛的問道。
“你以為股票大戰,就是雙方坐在屏幕前盯著行情,然後下單買賣就行了?”蕭良側著身子,瞅著胡婕迷人而迷茫的美眸,笑著問道。
“不然呢?”胡婕問道。
大半個月時間的學習,她隻能算是剛剛邁過證券投資的門檻。
“坐莊也是分類型的,”
蕭良說道,
“姚依燕剛才想勸你將交易賬戶委托給富海證券負責操作,他們就可以拿我們的賬戶跟資金,加上他們控製的其他資金,去操縱一支股票的流通盤。現在這個行情,這種玩法勝算還是很大的,所以他們敢做出業績承諾,賺了就參與利潤分成。這個年代,股市裡大部分都是這種資金盤,他們快進快出,一般不會考慮直接控製哪家上市公司。除了太複雜、周期長、風險大外,他們也缺乏往上市公司裡注入優質資產的資源,最多是買通上市公司,發點虛假利好或利空消息。當然,也有很多是上市公司自己聯係資本炒家坐莊,操縱自家股票高拋吸低,從散戶頭上吸血,美名其曰市值管理。以上遇到市場行情清淡的時候,獲利也有限,甚至會栽進去。沈君鵬、孫仰軍他們現在的野心更大,目標是要控製住一家上市公司做資本平台,但這注定他們在線下就會暴露出更多的蛛絲馬跡來。”
“這麼說,還得安排人調查沈君鵬、孫仰軍他們的行蹤嘍?”胡婕問道。
蕭良指了指辦公桌的一隻文件袋,說道:
“沈君鵬這段時間主要在廣城或香港,跟這三家上市公司沒有什麼交集。孫仰軍行蹤詭異,會防備對手調查他的行蹤,通常不乘坐飛機、火車,離開秣陵、東洲,都是信任的司機負責開車。他手下也都搞不清楚他人是在東洲,還是在秣陵,或者在哪個女人那裡。不過,隻要他們是談上市公司的法人股收購,涉及更具體的上市公司控製權轉移以及上市公司業務經營、人事安排等一係列技術性問題,僅孫仰軍出麵是不夠的。他們想以星海財富作為法人股收購主體,程德彪、唐逸凡、袁桐這些人怎麼可能坐在家裡不參與談判?這個文件夾裡麵是程德彪、唐逸凡、袁桐這大半個月來的日程記錄。他們三人十一日集體離開東洲,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出差地點,但離開與返回東洲的時間點卻是明確的。你看看,再跟益川、廣城、徐海三支股票的走勢對比一下,是不是疑點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