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蕭良上學讀書要比同齡人早兩年,出生月份還小;小學也好、中學也好,他都要比同班小兩三歲,彆人都當他小屁孩。
他上學之後除了成績極為突出外,在班級裡存在感很弱,寒暑假基本像跟屁蟲一樣,跟他哥後麵,跟他哥的同學如錢采薇這些人一起玩,他在同班級裡沒有談得來的朋友。
高中是在軍事化管理風格的獅山縣高級中學,蕭良少年時性格多少有些孤僻了,那就更沒有什麼存在感了。
蕭良一眼認出胡婕來了;胡婕眼神在蕭良臉上掃了一眼,但也僅是生出一絲疑惑,見蕭良完全沒有流露出什麼意外的反應,也以為是臉容相肖的陌生人,就將視線轉開了。
胡婕高中時期是獅山縣高級中學校花級的存在,此時穿著土不拉嘰的灰藍色工作服,卻難掩少女般明豔的麵容以及高挑纖盈的身材,不要說在蓄電池廠,可能在整個船機廠都要算廠花級的存在了。
蕭良少年時性格孤僻,前世人生又遭遇那樣的挫折,很長一段時間幾乎跟高中、大學同學沒有什麼聯係,還是四十歲以後事業上有所小成,走出以前的人生陰影,才陸續跟以往的同學有一些聯係。
他也就知道胡婕高考成績很一般,本科讀的是秣陵化工大學,畢業之後回東洲工作,但沒過三四年,突然拋棄都談婚論嫁的未婚夫,直接辭職南下打工了,從此也再沒有跟高中同學聯係過。
蕭良前世還是一八年到香港出差參加一個會議,在會場意外遇到在某國際企業擔任高層的胡婕。
當時的胡婕都四十七歲了,卻有難言成熟的魅力。
兩人異鄉相遇,找地方喝酒聊天到半夜,但主要還是蕭良絮絮叨叨談他自己那些年的坎坷經曆,胡婕很少說她這些年經曆了什麼。
那次相遇雖然給蕭良留下難以忘懷的印象,但之後與胡婕也未曾再有過聯係,卻不想今生會在蓄電池廠再次遇見。
胡婕此時跟高中時變化不大,還是少女似的明豔臉容。
蕭良高中時卻是一張娃娃臉,身高也沒有完全長出來,如今不僅長高了五六公分,臉形也削瘦、成熟了許多。
也不怪胡婕乍眼沒有認出來,隻是覺得有些熟悉,見蕭良都沒有流露出反應,就更以為是麵相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再有兩天就要正式簽署合資協議了,合資方一直都沒有露麵。
雖然郭晉陽、於春光等人在招商大會期間與熊誌遠等人聊過幾次,合資方指定的技術合作方也沒有露麵,蓄電池廠的管理人員,擔心合資方、技術合作方哪天隨時會搞一場突襲,這兩天都沒敢開小差,工作時間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廠裡。
此時將錢少斌等人逮住,康繼煌心裡都忍不住有些小得意,他與蓄電池廠的管理層,眾星捧月一般領著錢少斌、周軒、張叔毅往辦公樓走去。
康繼煌等人將氣度不凡、看上去也更成熟穩重的蝸巢科技公司總經理周軒視為此行的核心人物,一邊往辦公樓裡走去,一邊除了介紹蓄電池廠一乾管理人員外,也照慣例介紹船機廠的輝煌曆史以及蓄電池廠建廠以來所取得的成績。
一開始蓄電池廠其他管理人員還挺注意照顧蕭良,讓他走到裡圈。
卻蕭良故意落在後麵,暗暗打量胡婕以及蓄電池廠的一乾管理。
幾次一來,走進辦公樓裡,其他人也就不再理會蕭良,以為他真是負責開車的司機或者普通工作人員。
蕭良不可能在蓄電池廠的生產運營管理投入太多的精力,這麼多的管理人員,哪些可以保留,哪些要儘快剔除出去,他需要儘快梳理出一個頭緒來。
在這種場所隱藏身份,是最方便觀察的。
錢少斌顧慮太多,這事反而不能指望錢少斌太多。
胡婕越看越覺得蕭良臉熟,不知不覺也落在人群的後麵,卻是一眾人進會議室交流時,副廠長程德彪也有意落在後麵,在門口還伸手往胡婕的腰上推了一下。
蕭良見到胡婕往旁邊閃躲了一下,眼神裡有不悅、有畏懼,瞥眼見程德彪卻渾不在意,似乎剛才的小動作隻是催促身為廠辦秘書的胡婕快點進會議室張羅起來。
蕭良看了一肚子火,心想廠花人人愛,但你這孫子能不能收斂點?
錢少斌、周軒、張叔毅現在也知道蕭良刻意不表露身份,也就不再管他,他們坐進會議室裡進行交流,主要也是照著蕭良剛才提的問題展開。
一千萬港元的資金注入合資廠後,在廠房、生產線改造以及生產整頓上,合資廠打算怎麼更合理的花掉這些資金,以提高生產效率、產品質量,要多聽聽基層職工乾部的意見,而不是幾個廠領導就直接定下來。
照著目前擬定的合資條款,蓄電池廠所有人員都會保留原有的崗位,但是被認為不合格的人員,也需要從蓄電池廠清理出來,由船機廠負責接收。
現在船機廠整體經營困難,蓄電池廠更是舉步維艱,普通工人都開始拖欠工資了。
合資廠有資金注入後,生產情況預計會有很大的改善外,工資待遇更是會有立竿見影的提高。
按照協議,一線員工的月薪資會提高到百分之三十左右。
這還是船機廠自己設定了上限,生怕合資廠職工薪資一下子提太高,將其他大小分廠襯托得越發不堪。
基層管理人員薪資都會提高到一千以上,還會根據生產業績發放獎金。
除了個彆大權在握、有灰色收入的核心管理外,大部分基層管理人員還是很重視這次機遇的。
大家正熱烈交流時,“哢嚓”一聲異響引起注意,大家都朝程德彪這邊看過來。此時拿著熱水壺,挨個幫大家續水的胡婕,正從程德彪身後經過。
程德彪也跟沒事人似的,抬頭看了胡婕一眼,責怪道:“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撞到椅子嚇我一跳。”
胡婕心裡忿怒,但這樣的場合卻不得不咬住檀唇隱忍,伸手摸了摸被程德彪段突然伸手摸了一把的大腿,好像真是磕椅子撞疼了。
蕭良瞥眼看了康繼煌等人的神色,都有些微的異樣,很顯然並沒有真以為胡婕是不小心碰到椅子了。
程德彪騷擾胡婕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竟然還在這樣的交流會上肆無忌憚搞小動作,蓄電池廠這麼多管理人員不可能都是瞎子、毫無察覺。
蕭良拿起茶杯站起來,先拿拇指壓住茶杯蓋,然後就直接連熱水帶杯子,朝程德彪臉上砸過去。
“啪!”
程德彪沒能躲開來,叫杯子砸眉角上,被熱茶水澆了一臉,茶杯滾在水泥地上,碎成一片。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著了,胡婕也是詫異地盯著蕭良,一時間都愣怔住了。
程德彪慘叫著站起來,突然被人拿茶杯砸,摸額頭都出血了,脾氣也驟然炸裂開來,怒氣衝衝指著蕭良的鼻子就要大罵:
“你……”
“你什麼?”蕭良厲聲質問道,“這麼嚴肅的交流會議,你伸手摸女同事的大腿!你想說你什麼,當我們都是瞎子?什麼混賬東西!”
“你是什麼人?我隻是無意間碰到,明明是無意的,哪有你想的那麼齷齪?你張口就汙蔑人,還動手砸人!”
程德彪敢這麼肆無忌憚,當然是有所倚恃,氣勢洶洶的爭辯道。
康繼煌沉著臉掃了蕭良一眼,他猜測多半是程德彪管不住手,但這時候他肯定不希望看到合資方指定的合作人員氣焰這麼囂張,不悅的跟錢少斌說道:
“可能是誤會,也可能不是誤會。不過,這位小兄弟作為合資方指定的合作人員,如果看到什麼問題指出來,我想我們是會做調查了解的。但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拿茶杯砸人,這叫什麼事?錢工你那邊是不是跟合資方反應一下?”
“不需要跟合資方反應了,船機廠應該已經收到合資方傳真過來的全權委托書了吧?”
蕭良冷冷的看著康繼煌以及虛張聲勢的程德彪一眼,跟錢少斌說道,
“錢工,你立刻打電話郭晉陽、於春光,通知他們,我現在、此時、立刻,要在蓄電池廠辦會議室召開最後一輪合資談判會議,請他們務必列席!除康繼煌、陳學前兩位廠長外,其他人都跟著程德彪這狗東西回避,你們不需要參與最後一輪合資談判!另外,錢工你再打電話到市委書記辦公室,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跟羅智林書記彙報一下!”
正愁沒有機會收拾,程德彪竟然撞槍口上來,蕭良當然不會跟這些孫子客氣!
蕭良這話一說,之前直接與錢少斌參與合資條款擬定的康繼煌、陳學前以及程德彪怎麼可能還猜不到他的身份?
康繼煌臉色有些差,一時下不了台;副廠長陳學前尷尬又難堪的站起來,示意所有中層乾部離場。
胡婕又驚又疑的盯著蕭良看了好幾眼,見蕭良都不正眼看她,滿心疑惑的走出會議室。
“剛,剛,剛才真是誤會,”
程德彪賴著沒走,嗑嗑巴巴的解釋道,
“我真的就是無意間碰了一下,我幫小胡介紹的對象都還是我本家侄子呢,我怎麼可能占她的便宜嘛?小,小蕭總,我,我剛才衝你的語氣是不好,但真真,真是誤會,你不信把小胡喊回來問清楚……”
“我們接下來要進行最後一輪合資談判,我認為你不適合參與,”蕭良盯著程德彪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相信我的表述非常清晰。”
蕭良又催促錢少斌道:“錢工,你先去打電話。”
蓄電池廠為突如其來的交流,也搬了一些資料進會議室,顯得早有準備。
蕭良在等待郭晉陽、於春光趕來出席談判的過程中,拿出煙跟火機,就坐在會議桌旁一邊抽煙,一邊認真的翻閱資料,也不理會試圖搭話的康繼煌、陳學前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