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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白蓮教有鬼(加更四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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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日後。

礪鋒閣一路星夜兼程,南下到東南,幾番打聽閔寧的消息,卻鮮有人知。

於鐘厚而言,其中原因一是因這閔寧蹤跡隱藏得太好,而東南大亂,許多情報組織都失了線索,哪怕有信息也是一價千金,還不包真假,二則是因他們在大虞腹地並無根基,想要尋人談何容易。

不過,礪鋒閣之所以能屹立這麼多年不倒,既有他們地處兩國交界的重要原因在,亦有信譽極好,行動耐心精準,足有七成的得手率。

殺手從來都是最會因地製宜、隨機應變的群體。

既然湖廣江西東南之地白蓮教肆虐猖獗,那麼白蓮教自然可以是合作的對象,探聽的耳目,而且也唯有白蓮教,才會更願意向他們這樣的殺手組織分享情報。

又過五日,鐘厚請示過後,在鄱陽湖畔的破廟裡見到了白蓮教分壇的香主。

“北邊來的朋友,總盯著我們灶膛裡的火星子瞧,可是想借個火?”

鐘厚解下腰間短刀平放在地,說著黑話:“借火要添柴,我們帶的木料硬,燒起來比蘆葦稈耐烤,隻借火就是了。”

香主突然笑出聲,外頭巡夜的教眾聽見響動,七八支火把忽地聚到窗邊。直到他抬手揮退眾人,木窗紙上晃動的光影才重新散入夜色裡。

“這可沒得你們隻借火。”他撥弄火盆道,“你們北蠻子倒有意思,不出工不出力,就想要我們的情報。”

“我們出錢。”

“這世道,錢哪有用,我們隻要人出力。”香主道:“我們白蓮教有個忙要人幫,你們幫,我們就幫你們找。”

鐘厚略微沉吟,笑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枚銅牌,“這是我的腰牌,押在你們這裡,我們幫了。”

“好…我們慢慢說。”

當夜,鐘厚便把會麵後的情況儘數稟報。

“我們雖能隨時抽身,但煉魔淵之事,隻怕其中有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麵具爍著寒光,鋒主冷冷道:“做吧,先弄到情報再說,這一回我親自出手,便是那陳易來了,照樣殺之。”

鐘厚重重點頭,對鋒主的能力深信不疑。

一眾礪鋒閣人隨後不久便在白蓮教人的引薦下到了白蓮教總壇,他們來的已經算完,白蓮教聚攏起一批精銳,明日即要啟程。

白蓮教大擺宴席,山珍海味,風味珍饈,為眾人壯行,礪鋒閣的人不好缺席。

鐘厚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人以半醉不醉,迎麵就見有人身著素衣,緩步自黑暗走來,衣著與周遭有幾分格格不入。

鐘厚舉杯就去敬酒,見他年輕,郎笑之後恭維道:“有幸得見英雄,敢問高姓大名?”

“陳易。”

“陳……易?”

鐘厚腦海裡掠過許多個字,或是“毅”,或是“義”,又或是“意”,最後定在最後一個字莫名定住,“易”。

他的眼睛瞪大,瞳孔縮了起來,映著陳易微微眯起的眸光,他馬上止住表情,露出質樸的笑容道:“早聞陳千戶大名啊。”

陳易回問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又在哪裡發財?”

“姓鐘名厚,沒有字,乾的都是粗活累活,發不了財。”

說完,鐘厚寒暄幾句,緩緩退下,接著便見陳易轉身離去,他緩緩朝不遠處的鋒主使了個顏色。

古絕的眸子已微微斂起,不慌不忙地緩步而去。

良辰美景,推杯換盞,正是大好時機。

他的袖口已有暗劍,已從背後慢慢走近,悄無聲息。

忽地,一聲郎笑從近處傳來,是白蓮教的聖子,

“來,鋒主,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座上賓,陳千戶陳易。”

…………

時間先回到幾日之前,到儲意遠折返白蓮教的時候。

昏暗的天空並無晨曦可言,大地一片霧茫茫,沿路草木稀疏,枯樹相連,隨處可見荒僻,儲意遠一行人便走在這樣一條路上。

陳易已遠,眼下沒了他法,隻能回教中總壇聽候發落,如今跟等死差不多,儲意遠不敢跑也跑不了,隻得趁早回去,已求寬大處理。

但希望渺茫。

屆時難免遭一番罹難,儲意遠夙夜不眠,琢磨著要不自刎了事,猶能保全一番壯烈名節。

行到河畔,儲意遠跟幾位親信都聚攏一塊,從懷裡摸出僅剩的銀兩和金葉子,是到了散儘家財各奔東西的時候了。

眾人麵色各異,或悲或喜,但都有猶豫,儲意遠平日裡素得上下信服,所以到了此刻仍不忍就此離去。

親信何永推拒道:“不要這麼說…香主,還沒有定數,說不準到時回教隻是廢為普通教眾,二三十年後還能東山再起。”

儲意遠打斷道:“二三十年後,我們到了地府再東山再起。”

見這一群人還在猶豫,儲意遠也不管了,直接把銀錢每個人都強塞過去,有人要送回便直接打回去。

他道:“我被下了血咒,不死不行,你們還是走吧,以免被我牽連,若哪日義事不成,你們存留火種,來日再舉大旗!”

語畢,儲意遠抽劍出鞘,眾人相視過後背身離去,幾步一回頭,淚已涕出。

待人已走遠,儲意遠站在河邊立了許久,河水倒映著他的麵孔,劍上寒光競耀,他還是沒能下手,隻是呆呆地遲疑起來。

腦海停滯相當一段時間,極沒來由地,腦子裡迸出“趕緊為之”的心緒,簡單至極,仿佛死也不是難事,刹那間,死亡已失去與世訣彆的複雜意義,唯有疼痛而已,人在怕疼,極其怕疼,但是隻要明白,一瞬間過後連疼痛就都沒有了,這樣一下,心就不疼了,人的心不疼,肉體的疼又算什麼呢,心不疼的,心也是沒有的……思緒如大江東去,儲意遠手一揮,劍鋒要落下了。

這時,太陽從彼方的山巒上升起來,霧靄往後退散,黃金燦爛的景象映入眼中,他恍惚間看見日光似從山頂走來,越逼越近,照臨四方,有人站在光裡。

明王?

儲意遠這時凝望了許久,連死也忘了,四麵八方皆是一派靜謐,仿佛天地初開,何其巍峨的大日,從前怎不覺得呢,照臨四方曰明啊!

世界仿佛忽然停住,儲意遠仍呆立著,忽然驚覺日光已從那頭到了這頭,他仔細去看,卻看不清人,待雲霧慢慢籠了些,他看清了那人的臉,倏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不死了!”

儲意遠撲地一下跪倒在地上,幾乎快要抱住陳易的腿,

“你可算回來了!”

…………

於是遠走的親信們又聚攏了起來。

眾人都有些如夢似幻,本以為儲意遠已無生路,不曾想那陳易去而複返,從龍虎山那邊回來了。

儲意遠已抹乾淚水,道:“現在陳公子答應跟我們一起到總壇,這下我們又有活路了。”

親信們自然是感激涕零,正要跪謝,陳易擺手問道:“這裡離你們總壇有多遠?”

腦子素來機靈的何永趕緊道:“其實不遠了,坐船的話也就四五天的路程。”

陳易微微頷首,他帶東宮若疏和殷聽雪離開龍虎山,定會被他們到處搜尋,既然如此,最好的去處就是白蓮教了。

何況他雖殺了不少白蓮教人,但一直都是白蓮教的明教兄弟,一番赤誠,肉眼可見。

“眼下就趕緊帶我們到總壇去吧,我想…見見你們教主。”

…………

紅陽劫儘,白陽當興。

如佛教分三法時代,又如明教分三際,白蓮教亦是如此,他們將三個時期分為青陽、紅陽、白陽,分彆代表過去、現在和未來。認為青陽、紅陽這兩期之末,天下大亂,收殺惡孽;其中紅陽之末的“末劫”,為世界最後一次大劫,屆時瘟疫流行,黎民餓死,天地改換形體,此劫過後,便到白陽之時,屆時白蓮教將被奉為正教,天地莫不享受無生老母的福澤。

三四日眨眼即過,眼前便是一處灰茫茫的山穀,迷霧橫布,參天古木密布,遮蔽住整座天幕,昏暗的顏色襯得這裡如陰曹地府的一角。

日光照不進來,仿佛正應讖了“紅陽劫儘”之語。

走過一處石橋,忽見河麵泛起氣泡,一尾黑魚躍出水麵,魚頭上竟生著酷似人臉的斑紋,雙鰓翕動間竟發出嬰啼般的嗚咽。

儲意遠低聲道:“河伯收過橋費,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說著忙將一枚銅錢拋入水中,那魚叼住錢幣沉入河底,水麵霎時平靜。

沿途枝椏交錯,垂著絲縷黏膩蛛網,網上黏著不知什麼蟲子的屍體,儲意遠一行人便走在這樣一條路上,鞋底碾過枯葉時,能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竊竊私語。

越近這山穀深處,天色渾然一黑,隻有點細微的光澤,陳易的眼角餘光裡,樹皮褶皺間忽現出一張張人臉。

儲意遠道:“那些外道人都說這兒像陰曹地府。”

話音未落,樹根處突然伸出白骨爪,攥住他腳踝要扯進土裡。

陳易打量了一番,搖搖頭道:“不像。”

他抬腳跺地,撒下一片符紙,地底頓時傳來老嫗慘嚎,周遭古木竟齊齊後仰三尺,讓開一條道路。

陳易眸光微斂。

他去過陰曹地府,那裡沒這裡這麼詭譎離奇。

殷聽雪有些害怕地攥住陳易的手,東宮姑娘感覺到這裡陰風陣陣,就像回到家一樣。

儲意遠生疼地嘶了一口,腳腕上留下三道滲血抓痕,這時聽陳易問:“每個進來的人都要有這麼一遭?”

“不是…公子有所不知,一般人是不會經曆這一出的,”儲意遠麵露苦笑,“是因武昌大難,要押我過去大殿受審。”

…………

一路深入了不知多久。

沿途陰氣深深,壓得人渾身拔涼,殷聽雪戰戰兢兢地看著一路走過的異象,直覺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像魔道的地方。

越過群木,一座大殿浮現到麵前。

簷角飛拱,青銅大門,成麵的巨石堆砌成牆壁,極具古意,像是從地下冒起來的宮宇。

高聳的宮宇往下延申出長長的樓梯,再延申出白石砌成的大道,兩側並無人影,一派死寂之色。

陳易沒來得及問其他白蓮教人在哪,便見儲意遠等白蓮教人仿佛看到了什麼,倉皇間朝前跪了下來。

“儲意遠。”

蒼老渾濁的嗓音壓了過來,叫人毛骨悚然,陳易想抬頭看看說話之人,卻發現聲音在更深處的陰翳之下。

儲意遠等人匍匐在地,頭不敢抬,喉嚨裡迸出顫抖的話音:

“參見聖母!屬下罪該萬死!”

待話音落下,久久都無回音,那殿宇重重帷幔之後,唯有一派死寂。

轉眼半晌,忽地傳來道彆樣的聲音,

“咦,你們把誰帶過來了?”

嗓音聽上去不男不女,不陰不陽,與先前的白蓮聖母不是同一個人,他儼然是發覺陳易的氣息綿長得不似常人,所以嗓音裡還有點驚喜。

儲意遠抬頭正想回答:“他、他、他……”連說了好幾個聲也沒能落下,而陳易徑直越過了他,一人朝著殿宇而去。

他這冒犯之舉,儲意遠大驚失色,想要攔人,但連衣角都沒來得及抓住,陳易輕描淡寫地幾步,竟已來到長階之前。

裡麵蔓延出一絲絲微不可察的殺氣。

“好、好、好…湊近些,讓我看看……”

陳易緩步上階,隨後跨進大門,擠過一重又一重的簾子,陳易撩開最後一層帷幔,望見了裡麵的人。

青銅燈盞在石壁上投下細長陰影。

殿中高台坐著個枯槁老婦。

她裹著泛灰的白袍,鬆垮布料下肩骨嶙峋,脖頸皮膚像揉皺的樹皮層層堆疊。最詭異的是那張臉,左半張臉布滿褐斑,眼珠渾濁,右半張臉卻光潔如少女,連睫毛都烏黑濃密。兩半麵孔在鼻梁處生生割裂,仿佛有人將兩具軀體粗暴縫合。

何其叫人毛骨悚然?

陳易卻不禁大失所望,怎麼彆的白蓮聖母都是豐韻妖嬈不失聖潔的熟婦,他的就真是個老母。

“你是誰?”她咧開嘴,年輕的那半邊嘴唇鮮紅欲滴。

“聖母,他一身孝服,但又帶劍,怕不是個喬裝的牛鼻子。”一旁有人嘻嘻笑道,嗓音陰惻,陳易側過眼睛,便是方才說話的人了。

白蓮聖母身側立著四道披彩袍的身影,應是白蓮教諸聖子無疑了,而那個人即是其中之一,他身著黃袍,眼窩裡嵌著顆玉蓮花,花瓣邊緣沾著凝固的血痂。

他湊近過來,好一番端詳,翹著指頭問:“你是誰啊?哪家牛鼻子?”

“現明教教眾,前西廠千戶,陳易陳尊明。”

呼!

似有陰風皺過,宮宇頃刻冰涼了幾分,宮宇裡仿佛有無數道目光瞬間落在陳易身上,滿堂寂然。

黃袍聖子慢慢反應過來,眉毛挑起,饒有興趣地問:“陳易…謀逆犯大不敬的陳千戶?”

“不錯。”

“有意思,有意思……”

話音還沒落下。

寒光驟然一閃!

黃袍聖子袖口不知何時滑出一口單刀,帶著精芒就朝陳易的喉嚨抹去。

陳易一動不動,那口單刀在離他脖頸幾寸處突兀停住,任憑黃袍聖子再怎麼用力,都不能寸進分毫,淒厲的刀鳴叫人森然不已。

陳易眼眸微抬,問道:“這是白蓮教的待客之道?”

黃袍聖子咧嘴而笑,笑得莫名可怖,頭顱像是微微點了點。

陳易也笑了,笑得比他還可怖。

黃袍聖子再度動手,腳下一動,已滑著身子轉開,雙臂倏然肌肉暴漲,又一刀攜著森森陰風刺來,宛若一道黑色馳電。

筆直的刀鋒還未觸及到陳易的衣袍,便被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道偏到一旁,黃袍聖子眼睛驚疑,腳下正欲旋身再砍。

陳易已身子前傾,黃袍聖子寒毛倒豎,還未來得及退後,脖頸上便襲來一道巨力,整個人被生生砸到地麵,石磚砰地巨響裡炸開縫隙。

黃袍聖子隻覺腦袋嗡地一聲顫鳴,脊背都被摔斷了一般,他慌亂間提刀猛砍,還不待落下,陳易便把他手臂抓在手裡。

場上眾聖子眸光皆驚,已不約而同地翻出刀兵,唯有白蓮聖母仍端坐在那,一動不動。

“巧了,”

黃袍聖子在手下如鷹爪下兔子,竭力撲騰卻不過無為的掙紮,陳易的身影籠下陰翳,

“這也是我的待客之道。”

當著白蓮聖母的麵,陳易手一抓,碾碎了他的手臂。

衣袖刺啦裂開,黃袍聖子的手臂連著血肉跟衣袖被擠成一團,陳易鬆手時,鮮血滲出從他指尖落下。

滿堂驚起黃袍聖子的痛嚎。

陳易越過了他,慢慢走到白蓮聖母的麵前。

“鬨夠了。”

白蓮聖母枯瘦的右手輕抬。

正要撲上前的彩袍聖子齊齊定住,仿佛拉住線的木偶。

白蓮聖母年輕的那半張臉露出笑意:“陳千戶是來尋仇,還是投誠?”

“你我二教本是兄弟,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陳易慢悠悠道:“但首先,還得看看彼此誠意。”

…………

誠意是什麼?

對如陳易這般的人而言,誠意還能是什麼?

“這邊走,那邊走,隻為尋花柳,這邊走,那邊走,金杯莫厭酒!”

殷聽雪抽了抽鼻子,看著陳易大大咧咧地摟著彆的女人,在那一邊猜拳劃酒,推杯換盞。

而那一頭,招待陳易的自然是餘下三位聖子,相較於他在那邊不知檢點,那三聖子反倒不近女色,頗有君子之風。

陳易舉著酒杯,朝他們笑問道:“你們教裡麵美女也不少,我一人兩個都嫌少,怎麼你們不一人一個?”

那身著紫衣的慈航道:“我等念佛持戒,謹蔥乳,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而且都是教內姊妹,沒有尊卑之分,若無聖母旨意,不敢妄動,千戶的好意還是心領了。”

陳易似醉非醉,隻是微微頷首,根本不知有沒有聽懂,香風襲襲,軟玉入懷,衣裳半遮半掩,他毫不避諱地摟住,大開大合,一副常逛青樓的老先生模樣。

懷中女子不勝嬌羞,怯怯麵紅,似是難以應承,瞧著欲語還羞的模樣,仿佛已是天大的勾引。

陳易心底波瀾不驚。

就這?

還不如骷髏模樣的殷惟郢。

實話實說,這世道的刺激也就這樣,多多少少還是要守些儒家禮法,以免禮崩樂壞,完全滿足不了陳易這域外天魔的欲念。

跟這幾個聖子喝酒做宴,一是為了顯示親近,二是為了探聽情報,陳易刻意顯現出一點弱點,以此讓白蓮教能夠把握,由此拉近彼此的關係。

一個完全沒有弱點,拒絕一切誘惑的人,不說是魔道,也得不到正道的親近。

陳易再一掃這三個聖子,紅袍的叫赤尊者、藍袍的叫青蓮子、紫袍的叫紫慈航,至於那個沒來的黃袍聖子,則叫黃渡人,或許他們另有其真名,不予外人所知,但這些名字通俗易懂,能夠讓白蓮教的教眾們輕而易舉地理解。

除了這四位聖子以外,還有三位聖子,七人就是紅橙黃綠青藍紫,跟彩虹糖一樣。

這也是為何老聖女和祝莪都鄙夷白蓮教,它們不僅教義簡單粗糙,雜糅諸天神佛,還為了吸納教眾修改無數經義。

陳易也不在乎這些,他來白蓮教,除了擔心龍虎山有詐之外,還因想看看這白蓮教到底想乾什麼,如今龍虎山英雄會擺明了就是聚眾舉旗圍剿白蓮教,但眼下瞧著這白蓮教…總不至於乖乖等死吧。

“千戶既然代表神教前來襄助,那麼正好,我們也有事相托。”

來了。

陳易麵上帶笑問道:“敢問何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如今龍虎山愚昧無知,廣招江湖人士,他們所謂‘正道’猖獗,意欲傾覆我白蓮聖教,既然如此,我們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

紫慈航輕笑一聲後,繼續道:

“有一處地方,不知千戶有沒有聽過…”

陳易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煉魔淵。”

紫慈航的話音落下,陳易心頭微驚,沉吟片刻後道:“敢問何故提及。”

“龍虎山口口聲聲自述正道,自述所謂降妖除魔,行善布義,然而煉魔淵裡,除了魔以外,還有人,便是他們口中的惡人邪人,白白被壓在這裡,忍受日消夜磨,活活被煉死,他們龍虎山說得好聽,說他們隻是不伸援手,坐觀生死,可這如果是真話,這麼多年怎麼一個逃逸出的妖魔也沒有?”

紫慈航一字一句道:

“都被生生祭煉死了啊!”

陳易雖聽儲意遠講過煉魔淵的傳聞,置若罔聞,可如今經曆過一些事後,再聽紫慈航講述,不由半信半疑了起來。

不過信還是疑,總得查清真相再說,他慢慢問道:“聖子這麼說,總不會是讓我一個人獨闖煉魔淵吧?”

紫慈航擺了擺手道:“自然不是,我們兩教,同氣連枝,怎會讓千戶一個人犯險。”

陳易暗道,上一個同氣連枝的還是五嶽劍派。

莫名又想,如果周依棠在的話,或許能掃他一眼,會心一笑。

紫慈航不知陳易的腹誹,繼續道:“煉魔淵是龍虎山禁地,自龍虎山開山以來已有一千七百年,無數妖魔鎮壓煉化其中,不乏大妖鬼主,儼然已是一處酆都魔域,隻要我等白蓮教進入其中,將它們解救驅使,突襲之下,必可由下而上覆滅龍虎山。”

“既然是禁地,那要怎麼進去?”陳易道:“人少不行,人多也不行,還要足夠精銳。”

“千戶好見識,我們近來在一處遺跡中發現了一條通往煉魔淵的暗道,求卦問過無生老母後,又詳細計算,這一回我們以五百人的規模踏入其中,而且精銳儘出,不隻是我們,連聖母也會隨行壓陣。”

陳易麵容平靜,手不覺間鬆開了懷裡的女子,心中思緒交錯。

龍虎山有詐。

這白蓮教有鬼!

紫慈航這番話裡是不是真話一算便知,根本沒必要作假,但問題是作假不作假,不影響說話隻說一半。

屆時有意誤導,自己可就成了純純的工具人了,白跑一趟白蓮教不談,說不準還要陰溝裡翻船。

白蓮教入煉魔淵所為的,絕對沒有釋放妖魔這麼簡單,以他的了解,更可能是因為裡麵有什麼秘境,就像之前儲意遠等人開掘的楚墓。

畢竟白蓮教如今背後的神祇,極有可能是一尊古楚神。

如今陳易最為這群白蓮教人想不到的牌,也是最能倚靠的,便是自己身為天眼通的身份,除此以外,或許就還是捉摸不透的周依棠。

雙重保障之下,再加上一身武藝和道法,陳易飲下碗中酒水,笑聲道:“那我這幾天先尋花問柳,好生養精蓄銳。”

酒宴過後,散席了的陳易便摟著頭牌就走。

白蓮教一路從湖廣肆虐到江西,千裡生靈塗炭之餘,亦是吸納了數以萬計的教眾,其中便包括不少靠賣笑為生的青樓女子,要麼被擄掠而去,要麼是主動投誠加入。

宴席上服侍陳易的,自然是長沙府的頭牌花魁,眼眸裡的媚意自然流淌,不知曾經勾去過多少男人的魂魄。

陳易喝得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樣,就摟著人快步朝房間走去,頭牌的目光裡鄙夷之色一閃而過,本以為是個佳公子,沒想到就是個粗人。

到了先前安排好的宅院裡推門而入,頭牌眸帶水媚,柔著嗓音道:“不若公子先去洗漱,奴家再來服侍公子?”

陳易眉頭皺起,好像很不滿意,頭牌一連三四句好言相勸,他才勉強抄起浴巾,轉身推門入了浴房。

“嘖,渾身酒氣,粗魯野蠻。”頭牌暗罵一句,幸好她什麼人都見慣了,隨後她就對鏡梳理了下妝容,靜靜等候。

她環視一圈,發現不知道他身邊那個小丫鬟哪裡去了,倒也沒多太在意,隻是打了個哈欠,繼續梳理。

然而,許久都不見有人從浴房出來,莫名其妙間竟有一點詭異。

窗縫鑽進的冷風掃過後頸,銅鏡突然映出木櫃陰影。頭牌攥緊梳子的手一顫,浴房水聲不知何時停了。

陰風刮過房間,頭牌不禁渾身膽寒,推開浴室門,卻不見陳易人影。

人呢?

她驚疑地定在原地,眼角餘光瞧見銅鏡裡麵,逐漸冒出木質櫃子的一角。

那是口棺材!

忽然間,一張慘綠的臉從身後冒了出來。

鬼啊!

………

頭牌姑娘暈死在了地上,而小狐狸從棺材裡翻了出來。

東宮若疏瞧著這女人不經嚇,不禁搖了搖頭。

她一路過來可是嚇了好幾次陳易跟殷聽雪,兩個人都沒有一回被嚇到,更不會嚇暈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這頭牌女子見不到的陳易緩緩從浴房裡走出,他擦拭著發間的水滴,隻隨意掃了地上的頭牌一眼。

接著,他便把目光放在殷聽雪身上。

殷聽雪有點局促。

“小狐狸,你怎麼那時就又吃醋了?”他意味深長道。

“…沒有啊。”殷聽雪下意識否定道。

“你吃醋你覺得我看不出來?”

陳易隨意到床榻上坐下,淡淡一句:

“過來。”

“怎麼了嗎?”

殷聽雪有些怯怯的,還是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親我。”

殷聽雪遲疑片刻,還是把腦袋湊近去啄了一口,飛快地收回。

接著雙手從那邊伸來圈起了她,攬到床榻上躺著,“嘿嘿,我的小狐狸。”

陳易滿臉滿足地把她抱在懷裡,朝臉頰發絲親了親,貼了貼,殷聽雪不掙紮不反抗,任由他摟著,嘴角微微勾起,

他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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