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狼嚎,萬籟寂靜。
忙碌的時候時間也過得非常快,隻是在寒季最後一個月時,鬱禾看著外麵已經好久都沒怎麼亮的天色,心情也不禁鬱鬱起來。
家裡的三個幼崽也比她好不到哪去,這個寒季也不知道他們在家打了多少次架了。
要不是晴月一家、雲溪和犽他們沒事就會從外麵帶些新鮮的東西送過來,隻怕三個幼崽在家還會鬨得更起勁。
往日形影不離的兩姐妹,在幾次爭吵過後,更是賭氣分了房睡。
“阿禾,你看這是什麼?”
鬱禾回頭一看,隻見沐霏懷裡竟然有一大把火紅的花。
她雨季時養在後院的花,還未在寒季前轉移到前廳裡就迅速敗了下去。
進入寒季後,沐霏和白瀾為了讓她和三個幼崽開心,沒少從外麵帶好看的花回來在家裡插上。
隻是像眼前這樣鮮豔的紅花,卻還是她第一次見。
“這是什麼花?你從哪裡找到的?”
鬱禾昏暗的心情在看到花時,總算是得到了一點緩解。
她臉上滿是驚喜地接過沐霏遞過來的花,低頭聞了聞,香味也很清淡,對獸人敏銳的嗅覺來說真是再友好不過。
看阿禾臉上露出笑顏,沐霏心裡也忍不住鬆了口氣。
他不喜歡安安靜靜坐在那發呆的阿禾,他喜歡她衝他撒嬌,還時不時假哭一下來“欺負他”的阿禾。
因為那樣的阿禾是“活著”的,而不是像就要枯萎的花朵,一點點失去她的光彩。
“沒有名字,阿禾你若是喜歡,就給它取個名字吧。”
這是沐霏在外麵跑了很遠,在一處偏僻的沼澤地上才發現的花,他找普通野獸試了這花,無毒這才敢帶回來給鬱禾和家裡的三個幼崽。
鬱禾頓時思考起來,沒一會,她就笑眯眯道,“就叫它紅霞花吧,因為它跟天邊有時候的紅霞是一樣的顏色。”
沐霏輕輕“嗯”了一聲,“你喜歡就好。”
“那這個紅霞花多嗎?要是多的話,我想弄點花瓣染布。”
她得把這個紅色留下來。
沐霏遲疑了一下,“可能沒那麼多。”
那一片沼澤生出來的花,應該都是長在異獸身上,隻不過由於是寒季的最後一個月,它吃飽了,睡得沉。
他摘花的動作不重,所以沒把它給驚動。
而為了明年寒季還能看到那有花開,他隻摘走了一半花。
“這樣啊。”
鬱禾失望起來,看著手裡的紅霞花道,“看來我隻能等它快要枯萎的時候把它曬成乾花了。”
她也不為這個煩心,寒季能讓她開心的事太少了,她才不願意讓這開心時刻變得那麼短暫。
“阿霏,清清、姝姝和楚楚他們你也送了花是不是,我們下去看看他們會不會把花弄來做彆的。”
幼崽沒那個好耐性,就算看到這麼樣鮮豔的紅花會開心一陣子,可很快就會膩。
尤其是白清,他一定會在兩個妹妹偷偷擼他的花之前,把兩個妹妹的花給擼一把。
到時他們三個,一定會因為怎麼安排那些花瓣而鬨得不可開交。
“我要染指甲!阿母說紅花可以碾碎了染指甲!”這是楚楚的聲音。
鬱禾有一次太無聊,就用紅色礦物顏料。弄出個紅色指甲出來。
楚楚一眼就看上了。
但白瀾和沐霏不喜歡,加上楚楚年紀小,弄這個可能會被她吃進嘴裡。
鬱禾很快就把它卸掉了,轉而專注於去拿各種顏色布料在家做假花。
“我要弄乾花,到時就能保存很久了。”
姝姝聲音淡淡的,她在這方麵頗有點文藝範兒。
她說得保存,一定不會像鬱禾一樣,做了放在那就記不得了。
而是會小心地保存到她那個藏寶箱裡。
“那我要染布。”
白清說這話其實就是為了氣兩個妹妹,“你們做的那些都沒什麼用。要不把你們的紅花都給我,我把她們都弄去染布,然後染好了布,我一人給你們做個假花首飾。”
楚楚:“你休想!”
姝姝:“滾!”
誠然白清在動手能力這方麵繼承了白瀾和鬱禾,無論是染布,還是做假花首飾,隻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得很好。
但問題是,染布肯定需要很多紅花的,她們兩個手裡的紅花加上他手裡的紅花,根本就不夠染紅一塊長布。
加上家裡又不是沒有紅布,他乾嘛要拿她們的紅花。
姝姝和楚楚覺得她們哥哥在這個寒季一下就變得討厭起來,偏偏哥哥又很會做東西哄她們。
這讓她們氣也不是,惱也不是,每次都要跟他打一架。
然後打著打著,還讓他給打痛快了。
姝姝、楚楚:……哥哥真是一種討厭又奇怪的生物,哼!
鬱禾和沐霏下來時,白清就在兩個妹妹旁邊,說各種好話哄著兩個妹妹把紅花給他。
尤其是姝姝,做乾花需要多久,拿幾朵做乾花,她其他的都給他染布,他後麵就給她做個香囊,然後專門給她裝乾花。
姝姝都快要被哥哥給說服了,然後一抬眼就看到阿母,她眼睛一下就亮了。
“阿母,哥哥說要拿我的紅花去染布。”
鬱禾笑吟吟地看著白清,“染布需要很多花才能染上,你老哄妹妹把花都給你做什麼。”
白清笑嗬嗬地摸了摸頭,“這不是好玩嗎?整天都待在家裡,我總要找點事情才行,而且你們又不讓我做木工。”
說著,他就歎了口氣。
對鬱禾他們來說,他做木工不僅傷手,因為力氣又沒阿父、沐霏那麼大,敲敲打打時就很容易吵到家裡獸人。
而染布就不一樣,他能做,他兩個妹妹也可以一起做。
阿母都能在旁邊幫著看著,指揮起來,一家人也就不會那麼悶悶不樂了。
“就你有理。”
鬱禾看不得自己幼崽露出這副失落的模樣,看了眼自己的紅花,她睨了自己雄性幼崽一眼,“等我再看幾天花,就留幾朵自己做乾花,其他的紅花就都給你染布去。”
在家有事做,也總比他們三個吵架好。
吵架吵得她頭疼。
沐霏眉頭微蹙,“要不然我還是出去再摘一些花回來。”
隻留一小部分在那做種就好。
“不準去。都這個天氣了,你還出城做什麼。”
鬱禾神色頓時冷了下來道,“你要是為了摘花就出城,這些天你自己就住外麵。”
省得她看得心堵。
見她生氣,沐霏連忙去哄她,“好,阿禾,我不出城,你彆生氣。”
鬱禾冷哼了一聲,說,“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點好吃來的。”
沐霏趕緊應了,知道自己雌性是給他台階下,他要是再不順著下,她可真就發火了。
“阿母威武。”
沐霏一走,白清就笑嘻嘻地衝阿母道。
他也不怕鬱禾的冷臉,雖然他不會哄阿母,可阿母除非真的心情特彆不好,又或是他闖了大禍,不然她一般是不會對他發脾氣的。
正相反,阿母對阿父和沐霏發的脾氣倒是很多。
隻是阿父會用身體力行地讓阿母閉嘴,然後第二天阿母就會起床很晚,下午則能看到阿母變成三花貓在家裡追著阿父撒潑打滾,然後阿父等阿母累了,就抱著她一口一口吃東西。
到沐霏這則是示弱,阿母最吃沐霏這套。
尤其是沐霏露出耳朵和尾巴,給阿母摸的話,阿母不管再大的火氣,手裡拿著沐霏的尾巴就會消氣。
要是沐霏會更裝可憐一點,阿母彆說生他氣了,就是阿母自己來哄沐霏都可以。
鬱禾輕瞪了他一眼,“威武什麼威武,去玩你自己的。”
他自己能有什麼好玩。
白清嘿嘿一笑,看阿母坐下,就是給兩個妹妹使了個眼色,旋即湊到阿母身邊。
“阿母,我們想讓你畫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