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長,對醫道也略有涉及,興許你家的小姑娘,他能治好。”
“既然你們都來了,梁挺你們帶走,自行處置,如有空閒,再把那小姑娘帶來,讓我兄長問診一二。”
高梅接著談起自己的問題,她神情毫無波瀾。
思緒卻回到很久之前,她被重置記憶後,獲得了一段愉快的人生。
直到晚年,隨著修為和實力的不斷飛躍式暴漲,才漸漸讓腦海裡的記憶殘片死灰複燃,並且逐漸修複完整,而後又詢問門人,才得知當年發生的所有事情。
“徐大哥,還會醫術?那太好了!”
高英才聽到這則消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眼睛裡泛起朦朧的水霧,以一種輕聲而悲愴的口吻苦述:
“唉,梅兒自從當年被那畜生禍害之後,傷及身心,沒緩過來,就變成這樣了。”
“這些年,我帶她去拜訪過很多的名醫,都不得緩解,他們說神魂受損,會越來越癡傻,恐怕終生都要渾渾噩噩”
提起傷心事,他眼眶的淚水幾欲落下,看向對桌的呂慈,懇請道:
“徐大哥,不知您是否願與我們一起打道回府?無論您能否治愈梅兒,我都對伱兄妹二人,感激之至。”
“好,那就去你唐門那兒做做客。”呂慈想都沒想就答應,他調侃地問著唐炳問:
“唐門長,您應該不介意吧?”
唐炳文淡笑不語,輕叩桌麵數下,而後起身,聲音清晰而有力地道:
“二位,請——”
“好,事不宜遲。”呂慈眼睛微眯,把杯中的酒水飲儘,一同起了身。
很快,梁挺被唐門隨行的弟子入店拘走,生怕他再有能力反抗,喂下大量的麻醉散,使其癱軟如泥,陷入昏睡。
而唐門在來之前,也是聘好了幾輛洋車在附近等候,呂慈、高梅、高英才共乘一車,返程川蜀。
尾隨在隊伍最後的一輛的黑色洋車內,唐炳文、唐家仁坐於後排,司機是唐蹙,副座杜佛崇。
借著發動機的轟鳴聲和行路的顛簸聲,此前在小棧外埋伏的杜佛崇,不解地問:
“沒想到這次,會這麼順利,門長,您和那兩人接觸過了,您怎麼看?”
“藏炁無異,是了不得的高手”
唐炳文低聲呢喃。
作為刺客,哪怕得知兩人來曆,他也還沒放下過戒備,幽幽的目光透過前車窗,盯著隊伍最前的那台洋車,似有提防,這已是一種刻在肌肉記憶的職業本能。
“藏炁無異?!”
聞言,車內前排的兩人,甚是震驚。
在異人圈子裡麵,但凡有點修為的異人,想要藏拙,都很困難,就算能大幅度的收斂體內的真炁,可仍舊會有一小部分外泄,很容易被識破。
隨著修為越高,一個人的藏炁功夫也會日益精進。
所謂的藏炁無異,就是最高的境界,將自身的修為,儘數隱去,化作普通人,不到動手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
而與藏炁無異搭配的,還有一種標誌性的特征,即瞳孔的神瑩內斂,一般是在大宗師境界沉澱許久,或心境無雜的異人,才能修煉出來。
“若不是在這行當操活了大半生,我還真發覺不了他們的能耐。”
這時,沉默的唐家仁,也說出自己的看法,他和唐炳文一樣,憑借刺客的直覺,發現二人的異常。
“門長,您估摸著,他們有多強?”
“就這樣帶回門裡,恐怕危險啊,一旦發生什麼,我們來不及阻止。”
唐蹙提出建議,到時安排兩人到鎮內的附近街道居住。
“沒辦法衡量多厲害,我平生見過許多人,龍虎山的牛鼻子老道,三一門的左門長,都遠不如他們給我的那種悸動。”
唐炳文仔細地回憶著見麵的過程,分析道:
“我們開的身法障眼,瞞不住他們,在進去的一瞬間就被識破了,而我們卻未有露過任何的破綻,僅此一點,他們的反應就在我們之上。”
“至於惡意麼?應該是沒有的,以他們的手段,想做什麼,我們都未必攔得住。”
“放寬心,明日就知曉了。”
唐家仁鎮定地笑道,他忌憚那兩人不假,但也相信直覺,沒有感受到敵意。
“嗯。”
唐炳文應了一聲,他就靜靜地坐在中間的車位,眼神一動不動,盯著前方的洋車。
翌日,臨近正午。
一行人回到唐門所在的鎮子,經過一夜的反複斟酌,唐炳文還是決定放他們進去。
片刻,就備好一間客房,把重病、還處於年輕樣貌的高梅給帶了過來。
“吱呀——”
隨著呂慈合攏房門,眾人在外安靜等候。
“”
期間,高英才焦慮不已,幾次側首望著身旁的農婦,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就問吧,這點說話的聲音,影響不了兄長,無論是神魂受損,還是吊著一口氣,他都能救回來。”
“沒”
得到確切的安撫,高英才的擔憂有所緩解,他心底鬆了一口氣,卻頓時失語,不知該說些什麼。
“真有這般玄乎?”
有人好奇地打探,忽地萌生一個想法,道:“如果是”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那坐在台階上,姿態無比鬆弛隨意的農婦,就替他把想問的話,準備好了答案。
“一樣的,丹噬也不例外。”
“?!”
“?!!”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臉色都有了明顯的變化,丹噬居然能被化解?
“早在江湖聽聞過你們唐門的絕技,無色無味無形,但究其本質,是毒,無論是用藥構成,還是炁構成,隻能對肉身造成損害,就避免不了被醫治修複。”
高梅說出的見解,直接讓唐炳文、唐家仁、洪爺、杜佛崇、唐蹙等人都呆住了,他們的丹噬曆代以來,可從未失手過,隻要中了,就必死無疑。
此刻,這位到來的賓客,卻說他們的丹噬能被破解,這等的天方夜譚,然而,唐炳文、唐家仁生出不好的預感,沒準真的能解開?
氛圍就這麼僵持住了,他們不適合再問下去,保持原地靜默。
一刻鐘左右,“吱呀”一聲,門戶打開,呂慈走出,輕描淡寫地說:
“治好了,所有不幸遭遇的記憶,我都清理了,往後你們注意點,就沒事。”
“應該一兩個時辰後醒來,以後不必再喂藥,是藥三分毒,她的身子骨弱,調配一下膳食,補充血氣就好。”
“真的麼?”
高英才先是一愣,這治療之快,超出他的想象,他都沒緩過來,大腦像是空白一樣,而後猛地欣喜欲狂,連忙抱拳深鞠一躬。
“謝謝徐大哥!!”
“不用客氣。”
呂慈淡然一笑,這點修複魂魄,刪改記憶的事情,對他來說,簡單得易如反掌。
這一幕,落在眾人的眼裡,極為的不可思議,他們各有所想,此人醫術之高超,比很多醫術門派的泰鬥都要誇張,如果沒有誇大其詞的話,已是到了鬼神莫測的地步。
唐炳文眼裡的忌憚,更深了幾分,作為唐門的門長,他頭一次,會有這麼糟糕的預感,漸漸心神不寧了起來。
然而,心裡的想法,終歸是心裡的,他代替門人致謝,拱手行禮,同時邀請道:
“徐道友,辛苦了。”
“二位,不如移步客廳一敘,如何?”
“嗯,走。”
隨後,眾人分成兩批,高英才、唐蹙等人留下,等候廂房裡的女子醒來。
而唐炳文、唐家仁、洪爺等人,則邀請呂慈、高梅到議事堂談話。
廳堂的氛圍有些寂靜、冷清,就剩這麼五個人。
“這兒沒有酒,那就以茶待酒,招待二位了,莫怪。”
唐炳文端來兩杯茶水,遞給高梅、呂慈。
“好,品一品唐門長的手藝,也是不錯的。”
呂慈接過茶杯,飲了一口,不由地會心一笑。
“今國難當頭,不知二位可有去處?”唐家仁誠聲詢問。
“沒,一路停停走走,去到哪裡就是哪裡。”
“既如此,不若與我等暫住些時日,一起刺殺那些入境的東洋鬼子,如何?”
“實不相瞞,近來門裡接的單子,越來越多了,難免會有傷亡,我看徐道友的醫術精湛,還有一身好本領,若能與我等攜手共赴國難,那該是多好的幸事啊。”
唐家仁發出邀請,直言不諱。
“噢?那唐門長呢?也是這麼想的?”呂慈笑問。
“對,就是我們這小廟,怕兩位貴客嫌棄,若願留下,是我等的榮幸。”
“好。”
呂慈想都沒想,直接一口答應。
雙方聊到傍晚,將近晚膳的時候,唐家仁索性把話匣子敞開了說:
“徐道友,說來冒昧,不知你的醫術,是真的能解了我唐門的絕技?”
“來一顆。”
呂慈伸手到他的麵前,示意他種下丹噬。
“這不好吧。”
唐家仁麵露難色,這殺人技倘若要了對方的性命,唐門可是損失了一位珍貴的盟友。
“無須這般,我命人前去囚牢裡,抓二鬼子過來就行。”洪爺起身,連忙去安排。
不久,一位衣衫襤褸,遍體鱗傷的二鬼子,就被帶到了堂裡。
“動手。”
“咻——!”
唐家仁屈指一彈,一枚丹噬激射而出,進入那囚徒的眉心,短短數秒後,毒效開始發作,他發出淒厲的哀嚎,麵容猙獰而扭曲,一根根筋脈浮起。
“嘩!”
呂慈左手溢出神秘的紅芒,握著囚徒的喉嚨,開始對他破損的身體,進行修複。
直到丹噬的藥效耗儘,整整對那具破碎不堪的軀體,修複了十餘次,就這樣平穩的解決了丹噬的致命一擊。
“”
目睹這一幕的幾位老人,瞳孔猛地一顫,他們的閱曆深厚,不難看出,丹噬奏效,但殺不了人,是被徐武擘的醫術,給硬生生救了回來。
這是間接的破了丹噬。
三人壓不住心底的慌亂,一時迷茫了,這樣的結果過於殘酷,傳承了千百年的斃命絕技,一朝失效,頓感胸口苦悶,恍然若失。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徐道友,了得啊,了得”
唐炳文心情有些低落,但還是忍不住讚歎。
同時,他看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契機,如果眼前之人,願長久的留下,唐門何愁不能鼎盛?
丹噬被破了不假,但不妨礙它依舊是暗殺的絕技,普天之下,有這等醫術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而唐門有機會學得丹噬,卻沒辦法跨過去,中途失誤的門人,不知幾多。
一旦得到這門醫術的輔佐,必能大幅度提高門人繼承丹噬的比例,不會像以往那般,失敗則死。
更何況,當今亂世,越多的門人習得丹噬,能刺殺的東洋鬼子就越多,與家國存亡相比,門派絕技的局限性,並不值得過度重視。
“徐道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我知道唐門長想說什麼,幫您的忙可以,但我不一定會在這裡呆很久,我還有私事,需回北方一趟。”
呂慈也惦記著家裡的事情,隻是他知道距離比壑忍來襲還有將近半年之久,所以才願意這些天,陪著高梅處理瑣事,再來唐門,看看自己以往欽慕的長者。
他打算此間事了,就歸家看看。
“這樣麼?”
唐炳文微微一笑,起身欲拜:
“好,我代表唐門,向你致謝。”
“不可,您年長於我。”呂慈連忙扶住老人。
就這樣,呂慈和高梅在唐門暫住了下來。
一周後,梁挺被高英才手刃處死。
呂慈居住的這段時間,替唐門治好了不少受傷的門人,還幫助數人衝關,一個月下來,竟都成功了。
而高梅待在唐門,臉上的笑意,也日漸多了起來,甚至還把風後奇門傳授給自己的父親、師父,他們聽著這門奇技的妙用,驚為天人,久久不能平複心底的震撼。
尤其是唐炳文,他見到了擁有無限潛能的唐門未來,與風後相輔的丹噬,威力雖然沒有提升,但幾乎是必中和無可發現的隱蔽性,讓它過往的缺點,再次縮減許多。
有著高梅事無巨細的指導,加上他們的心性、耐力,很快就入門,小有所成。
又過一個月,呂慈與高梅、唐門眾人辭彆,隻身向北,回到呂家舊時所在的縣城。
他見到了年少,意氣風發的自己。
見到了溫文爾雅、謙遜有禮的兄長。
還見到了記憶裡有些嚴苛,精於算計,帶領家族負重前行的父親。
以及一位又一位熟悉的親屬。
躲在暗處的呂慈,這真實的一切,讓他不敢靠近,近鄉情更怯,他隻是遠遠地凝望,感慨良多。
時間一晃,數月過去,呂慈默默離開,和高梅能找到理由駐紮在唐門不同,他過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關,沒辦法融入舊時代的呂家,隻是時不時觀察兄長與年少自己的動向,就感到滿足。
“比壑忍”
呂慈依稀記得他的兄長,是中了某種空間換位的異能,直接被東洋的妖刀魔人瑛太梟首,不然僅僅是正麵的對抗,他根本就不會輸。
那場攔截戰,死的人可不少,被鬼子部隊護著的比壑忍,登陸之後,有著幾百杆槍壓陣,這個時代,尋常的異人衝過去,用血肉之軀伏擊,難有成效。
可是,這一次,呂慈不會再允許同樣的事情發生。
1941年,春末,在北方待夠的呂慈,去往蜀中唐門,得到眾人的接迎。
他又在這裡短住一個多月,臨近比壑忍登陸的前夕,詢問高梅是否要一起去,得到肯定的回答。
“走,會會去。”農婦露出笑容,毫不客氣地道。
5月3日,在小棧還沒收到消息時,某個深夜,呂慈、高梅留下一封書信,離開唐門。
他們以低倍馬赫的速度,飛馳在廣袤的陸地之上,從內陸連夜趕到沿海,再到踏海而行,尋到海域上的某座荒島,對附近的航線進行攔截。
5月6日,傍晚,一艘中等體型的輪渡,冒著滾滾黑煙,緩慢掠過海平麵,進入兩人視野,上麵乘坐著比壑忍的七十多位異人,還有數百位護送的鬼子。
遠在四百米外的荒島,沙灘前,站著兩道蒼涼而瘦弱的身影。
“你來,還是我來?”
呂慈聲音平淡地問了一句,他畢生想要手刃的仇人,就在那艘輪渡上,此時,已按捺不住殺心。
“你去吧。”
“就不打擾你的興致了。”
“周圍的海域,我幫你處理好了,他們走不掉。”
高梅開著奇門法陣,籠罩方圓千米,遠處已經響起了騷亂聲,輪渡受阻,似撞到了無形的牆壁,無法再進,一位位忍修都進入了備戰狀態。
“好,我去”
呂慈眸中展露著一抹陰狠之色,下一瞬,他的身影瞬間消失,空氣發出爆炸般的聲響。
一道白色的炁流劃破虛空,如銀光那般璀璨,懸浮在半空之上,那數百米的距離,一晃即過。
縱躍而起的呂慈,殺至輪渡的高空之上,神色冰冷,右臂瘋狂蓄力,怒喝一聲,龐大而漆黑的如意勁,轟鳴不斷,像是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洞,恐怖到了極點。
輪渡上的眾人,發出驚恐的求救聲,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轟隆隆!!!”
伴隨著巨大的拳印砸落,輪渡攔腰摧折,瞬間被漩渦般的炁勁道,撕碎成無數的粉屑,船上的忍修,爆成一灘又一灘的血霧,沉入海底。
魔人瑛太,也未能幸免,淒厲的慘叫著,護體罡氣一觸即碎,身體像泡沫般炸開,就連妖刀也一起在肆虐的拳風之下,淪為廢鐵。
暮色黃昏,血水染紅海域,呂慈站立在海平麵上,蕭瑟的晚風吹起他的發絲,一切都結束了
在他降臨的時代,沒有任何的懸念,僅是一擊,就摧枯拉朽的轟殺比壑忍的眾多忍修。
時間來到1942年,夏,臨近兩年的期限。
按照原有的時間線,呂慈、高梅記得,這個節點就是薑漠雲遊結束,返回三一門的時間,他們特去拜訪,見到了左門長、曠雅先生,卻被告知那位師弟,未曾回來。
兩人道謝,而後離去。
秋末,停留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高梅在唐門渡過了最後一段溫馨的時光,與門人、前輩執行任務,刺殺了不少紮根在大陸的東洋異人勢力領袖。
而呂慈選擇返回家族,找到年輕時的自己,趁著他在熟睡的時候,留下一本拳譜和雙全手的修煉要義。
他希望這個時空的自己,不再有任何的遺憾,而他終究不屬於這裡,還是要趕回去,權當就是一次休假了。
隨後,呂慈去往另外一個房間,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父親,默默陪伴良久,又轉身去往兄長呂仁的寢房。
以他的修為,隨意行走在呂家的大宅內,也沒有任何夜間巡邏的守衛發現他。
月光如霜,從窗灑落在地,呂慈站在床沿,一邊回憶著哥倆的美好過去,一邊在心底說了許多話。
他希望兄長,一生平安,早日成婚,生個大胖娃娃,是個閨女的話,也不錯。
隻可惜,兩年的時間太短,他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原本呂慈可以用雙全手的能力,利用魂魄進入呂仁的夢境,與他對話,但想想還是算了,他生怕多聊幾句,就忍不住留下,誤了時辰。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走,待到黎明將要升起的時候。
呂慈的身影像微風般散去,冷厲的眼眸裡儘是溫和、滿足之色,隱約還有些許殘留的渾濁淚痕。
同一時刻,遠在唐門的高梅,也默默擦去手腕的魔法紋路。
眼前的場景,瞬間模糊,身體仿佛不受控製的卷入另外一個維度。
當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呂慈、高梅回到現代的時間線。
在昏暗的實驗室裡,他們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盤坐在窗戶前,默默修煉,赫然是薑漠的法身。
“嗡!”
刹那間,沒有言語的交流,法身揮手,一座通往外界的深紫色虛空門戶憑空出現。
“謝謝您,薑門長。”
二人異口同聲地道,旋即彎腰行禮。
長達近2年的時空旅行,確實讓他們的心情,好受了很多,彌補曾經的遺憾,此刻如獲新生,前所未有的感到自在。
法身闔眸不語,視他們如無物。
“告辭。”
二人神色恭敬而虔誠,接著轉身,消失在虛空門戶裡。
回到屬於他們的家族、門派,走人生還未走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