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49 聖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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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聖杯’,加裡·克拉托弗不免多說了幾句——畢竟仙德爾也在修道院‘修行’過一段時間,知道聖杯究竟意味著什麼。

“你們的集體幻想?”

“你不該把自己排除在外,仙德爾。我們都清楚,一旦教會擁有‘聖杯’,相當於有了一次展現‘神跡’的機會——無論伊妮德·茱提亞,還是永寂之環、大漩渦…”

哪怕歲月不停吞噬他的希望,聖杯這個詞,依然能讓這看起來快要兩百歲的老主教重換青春。

“奇跡…”

老主教難得發出感歎。

聖杯。

聖者黛麗絲曾用它展現過神跡,造出直麵穹頂之靈的天梯。

否則。

今天的人類,應該還在被神靈圈養著。

“那隻是你們的臆想。”

“不,仙德爾,並不是,”老主教比女孩多活不少歲月,雖然同樣沒有親眼目睹聖杯的偉大——但它絕對絕對絕對的存在過。

他敢用自己的靈魂發誓。

“如果你知曉神靈的可怕,那麼,就要承認,能夠造出令人一步步攀向祂們階梯的造物,究竟擁有何等偉大的力量了…”

拋開蘿絲口中那個‘軟弱’的膿之子。

仙德爾的確沒見過所謂的‘神靈’。

但她正打算自己培養一個。

能隨時隨地燙軟、撕開她皮毛,咬斷她脖子的。

“自從她生下你,還是嬰兒的時候,我就從你眼中找不到對世界的敬畏。仙德爾·克拉托弗。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應該在審判庭的火刑架上了…”

沒有人比加裡·克拉托弗更了解仙德爾。

羅蘭也不行(不是物質上的了解)。

惡念伴隨著瘋狂。

瘋狂伴隨著毀滅。

這樣的人,如果你相信她純粹到極致,就不該認為她隻有虔信者一重身份。

“…這次不同。所以,如果你想好,我倒可以略微行使主教的權力,讓那個姑娘略過許多沒有尊嚴的流程——雖然這種出身的人本來也沒有。”

仙德爾厭惡‘聖女’這個詞,加裡·克拉托弗倒不一樣。

雖然會受‘一丁點’折磨。

但折磨過後,就是豐厚的回報了。

對於一名出身底層、血脈不高貴、未來也絕不可能擁有高貴後代的野獸,為澆灌白血而存在的臭水囊——參與到聖女的選擇中,是愛麗絲·科爾多尼此生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

哪怕儀式失敗。

他們沒能得到聖杯。

作為聖女,愛麗絲今生也將擁有不亞於主教的待遇——可能少了些實權,卻足夠讓她富足度過一生…包括她可憐的父母。

這是沒有人會拒絕的機會。

加裡·克拉托弗不明白誰會拒絕。

“也許?我要回去問問羅蘭。”

吃飽喝足的少女放下銀叉與餐刀。

此時此刻。

她臉上幾乎看不見哪怕半寸屬於‘人類’的皮膚——她像一株透明的植物,除了作為‘表皮’緩緩流動的‘聖文字’外,體內充盈滿近乎耀眼的輝光。

金色的。

仿佛一盞由被血液罩住的長明燈。

驚豔的天賦。

高度適配道路的資質。

在數次升環儀式中,他沒有一次見仙德爾猶豫過。

“長靴,九,我的愛,凍結的泉水與枯葉,蒼穹,玻璃——你派人送的信已經交給那個審判庭的小烏鴉了…”

加裡·克拉托弗起身。

時間差不多。

接下來發生什麼,他最好不要在場。

“那有什麼含義?你們之間的小暗號?”

老主教背朝桌尾。

耀光在牆皮上留下一道道蠕動蔓延的黑影。

“沒什麼意義,”聲音清脆:“我就是要他一直想著我…”

…………

……

羅蘭麵朝垂墜的帷幔。

小蠟燭睡在枕頭的另一邊,嘴裡咬著羅蘭的一縷頭發。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晨光穿過天藍色的窗簾,灑在一張百思不得其解的臉上。

女仆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

還未靠近,就聽見了某人的碎碎念。

“先生?!恩者在上!您竟然沒有睡覺?!從妖精環離開後…到現在?”

羅蘭側了下頭,把被子扯上來蓋住下巴。

“你怎麼知道。”

“因為您但凡休息,就不會在這個時間醒來。”

“彆把我說的像個懶漢。”

是好聞的懶漢。

哈莉妲瞥了眼堆在椅子上的衣服,悄悄解開床頂的綢幔,快步到椅旁一把抱起來。

“…我去給您準備今日的常服,早餐也要好了——您應該不睡了…?昨天您說,和金斯萊先生有約。”

“我不想去了。”

“…先生?”

“你給他寫一封信,說我患了風寒…或者崴了腳。”

哈莉妲抱著衣服,瞥了眼窗戶縫。

“看來您不得不起床了。”

她說。

已經有個人踏著清晨的風快步而至。

…………

……

“我打聽到了。羅蘭,惠特爾這個姓氏還真有些不同的說…法你應該不會在我講話時打呼嚕吧?這一點都不禮貌。”

蔫蔫趴在胡桃木桌上打瞌睡的男人抬了下眼,哪怕麵前的陣陣肉香也沒法讓他提起精神:“如果有可能,我想和太陽捉一輩子迷藏…”

金斯萊看著羅蘭比認識時還要蒼白不少的皮膚。

這樣的人是怎麼成為執行官的。

“梅斯特爾。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看來聽說過。

金斯萊想。

因為眼前的貓貓人已經把耳朵豎起來了——由於近期養了條喜歡往嘴裡亂塞東西的時鐘,偵探先生對動物多少有了些了解:

當他將裝著零食的高沿碗晃得叮當作響時,他那條趴在地上打盹的史賓格犬…

就是這副德行。

“我見過這人。”

羅蘭睜開半隻眼睛,忍著困意坐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很久之前了,金斯萊。他犧牲在一個寒夜裡…這案子和梅斯特爾有什麼關係?”

“和惠特爾有關係。”金斯萊說。

約翰·惠特爾,為阿米莉亞孤兒院專門開具死亡證明的醫生。

梅斯爾特·惠特爾。

早早犧牲的、監察局的警探。

以及…

弗朗西斯·惠特爾。

三兄弟中最小的,也是近日來監察局中聲名鵲起的‘天才’——金斯萊不處在世界的另一麵,隻是對‘天才’頗有微辭。

他們是不是過於濫用了。

“弗朗西斯·惠特爾?”

“弗朗西斯,”金斯萊頷首:“監察局的新顧問,一位逼近四環的儀式者——我正好有個疑問:顧問和警探之間的區彆是什麼?”

“念起來不一樣,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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