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沒有妖刀的任何蹤跡。
崩斷的兩截妖刀,仿佛徹底蒸發了一樣。
雲缺試了試重新彙聚妖刀。
彆說妖刀,連妖力都不複存在!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陰雲般浮現在雲缺心頭。
“姐!你在哪?”
雲缺大喊一聲。
四周空蕩蕩,隻有雲缺自己的回音。
雲缺坐在山頂,元神回歸識海。
神識海內,空蕩無邊,唯有一座文殿屹立其中,不見了月魁的蹤跡。
之前為月魁打造的宮殿,也隨之消失不見。
“月魁!”
雲缺在識海內大吼“你給我出來!”
吼聲回蕩在識海空間,無人答話。
妖刀曾經消失過,但妖魂,從來沒有消失在識海的時候。
雲缺心頭變得越來越冷。
妖刀消失,是月魁發脾氣藏起來,不肯幫忙。
妖魂消失,隻有一個結果。
月魁的元神已經消散!
“你還有好幾條尾巴,怎麼會死?”
雲缺咬牙大吼“彆藏了,我看到你了!快點出來!”
“姐!你出來好不好,今天回去我還得洞房,讓你聽個夠!”
“月魁你個混蛋!給我滾出來!!!”
連哄帶罵,雲缺在識海空間呼喊半晌,毫無回音。
雲缺呆呆的站在原地,腦海裡一片空白。
月魁的存在,最初被雲缺當做敵人,總想著用什麼辦法把妖魂踢出去,把妖刀埋了。
後來得知老獵人的真相,雲缺漸漸將月魁當做自己的親人。
最後在妖都看到母親壁畫的那一刻,雲缺雖然不願承認,但月魁極有可能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
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個親人。
如今,妖魂的消失,讓雲缺再一次體會到失去親人的悲傷。
那種感覺,雲缺最為厭惡,卻無法改變。
雲缺沒想到,妖刀在巫神碑上斬斷之後,連著月魁的神魂也隨之崩塌。
雲缺此時的心裡空落落的。
猶如空曠無邊的神識海。
呆滯了許久,雲缺回歸本體,發瘋般狂奔起來。
他跑遍了每一座高山,到處尋找,想要找回月魁的殘魂。
從清晨,一直找到黃昏。
天邊一片金黃。
雲缺的心裡則一片冰冷。
沒有妖刀的絲毫蹤跡,也沒有月魁的半點殘魂。
雲缺猛然捏起拳,奮力砸向地麵。
“短命鬼!”
轟一聲悶響,山頂被砸出一個大坑。
坐在坑邊,雲缺望著落日,呢喃道
“怎麼就死了呢,你不是還有幾條命沒用麼,你不是能涅槃重生麼,留那麼多條尾巴有什麼用,帶去地府開屏嗎,你是血狸,又不是孔雀。”
“雖然你的公主病挺討厭的,咱可以慢慢治嘛,治不好,我哄你一輩子還不行嗎。”
“世上就你這一個親人了,你死了,我會無聊的……”
天邊的落日,漸漸沉入地平線,宛如陷入墳墓。
雲缺知道,自己又該埋人了。
砸出的坑挺深,能當做墳墓。
雲缺發現坑對麵蹲著一隻兔子。
兔子很肥,半人多高,蹲在坑邊直勾勾盯著自己。
正常兔子是沒這麼大的,雲缺一眼看出對方是妖。
一隻兔妖。
雲缺站起身,道
“今天心情不好,沒胃口,滾遠點。”
兔妖境界很低,聽不懂人言,仍舊傻兮兮的蹲在坑邊。
雲缺沒去理睬兔子,望著大坑為難起來。
月魁是元神之軀,沒有任何東西遺留下來,妖刀徹底消失,連一件遺物都沒有。
這要如何埋呢?
“你我共處一身,我的身體也是你的身體,用我的頭發代替你罷。”
雲缺說著往頭上摸了一把。
沒頭發。
忘了,之前被晦心禪師給剃度了。
既然沒頭發,隻能用其他地方的毛發。
雲缺往腋下拽了拽,隨後齜牙咧嘴。
有點疼,還沒拽下來。
站在坑邊,雲缺愁眉不展,不過很快有了辦法。
鬆了鬆腰帶,往下掏了一把。
果然有毛!
還不止一根。
將珍貴的毛發撒進大坑,雲缺呢喃道
“什麼毛都一樣,姐姐肯定不會在意,做弟弟的,心意已經到了,你在天之靈快點投胎去罷。”
雲缺低著頭,開始將旁邊的土石堆進大坑。
正埋著呢,忽然旁邊的大兔子蹦了起來,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兩隻前爪朝著雲缺的頭頂拍下。
雲缺心情低落,又低頭埋土,根本沒防備,被拍了個腦蓋。
這下雲缺怒了。
不等兔子落地,一把掐住,惡狠狠的道
“斬了十幾年的妖,頭一次遇到往上撞的,今晚就吃你了!一半清蒸一半紅燒!”
被抓住的兔子並不反抗,直挺挺一動不動,一雙兔眼盯著雲缺,忽然口吐人言。
“你埋誰呢。”
從兔子口中傳來的,是女子低沉的聲音,無比熟悉。
雲缺聞聲豁然一驚,緊接著狂喜起來。
那聲音,正是月魁!
“姐!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沒死!太好了哈哈!”
雲缺高興得將兔子高高扔起,飛起幾丈,接住後又再度扔起。
大兔子不斷在山頂起伏,兔眼呆滯無神,隻是眼皮在不斷狂跳。
扔了幾次後,雲缺抱著兔子高興道
“沒死就好,回去我幫你蓋個豪華的兔子窩!院子裡種滿胡蘿卜!”
兔子呆愣愣的盯著雲缺,再次開口道
“我問你,剛才埋誰呢。”
雲缺尷尬了一下。
埋東西的全過程,兔子都看到了,也聽到了,這個不太好解釋……
雲缺道
“埋……埋葬我死去的愛情,嘿嘿,埋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還活著!你想吃什麼口味的胡蘿卜,弟弟給你做!清蒸胡蘿卜還是紅燒胡蘿卜?”
大兔子張開嘴,一口咬在雲缺手上。
沒什麼力道,低階妖兔根本咬不動雲缺這副強悍的肉身。
“咬在我身,痛在你心,隻要能出氣,姐姐隨便咬。”雲缺笑嗬嗬的道。
的確咬在他身上了,隻不過沒疼在月魁的心裡,而是疼在兔妖牙上。
兔妖放棄了啃咬,怒聲道
“我就算死了也不用你埋!再拿你那莫名其妙的毛出來,我就把它們統統拔光!一根不剩!”
雲缺笑著哄道
“行行行,都聽你的還不行嗎,不用你拔,回去我自己剃光,跟腦袋一樣,身無根毛一身輕嘛。”
“懶得理你!”大兔子撇起嘴。
兔子本來就是嘟嘟嘴,這下更顯得古怪了,連嘟帶撇,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雲缺抱著兔子往山下走,道
“姐呀,兔子刀恐怕不好用,你以後在家裡養老好了,胡蘿卜管夠,想吃多少吃多少,兔子嘛,最好養了。”
“你才是兔子!我的元神被震出識海而已,在附近找了隻兔妖帶回來,讓我回去!”大兔子氣哼哼的道。
“還能回來?那好哇!以後還有妖刀可用,怎麼回來,用不用掐死這隻兔子?”雲缺道。
“掐死你!”大兔子怒氣衝衝的道“貼頭!”
雲缺哦了一聲,把兔子腦袋貼在自己額頭。
兔身之上一道流光閃過,沒入雲缺腦海。
“好了沒有?”
雲缺等了半晌,把兔子拿下來。
這時的兔妖渾身顫抖,兔眼裡充滿恐懼,好像眼前出現了惡魔一樣,嚇得魂不附體。
感受到識海中多出月魁的元神,雲缺將大兔子往旁邊一扔,道
“今天心情好,不吃你了,玩去吧。”
兔妖連滾帶爬的逃遠。
放走兔妖,雲缺並不擔心它傷人。
兔妖這種東西比較特殊,普通野兔的時候,它吃草,成了兔妖,它還吃草,根本不吃肉,也就不會傷人。
兔妖最喜歡靈草,或許會與修行者爭搶,不過對普通人並無威脅。
反正雲缺獵妖十幾年,沒見過兔妖在人族村鎮作亂的。
當然了,兔妖雖然吃草,雲缺卻是吃肉的。
進了他肚子的野兔與兔妖,自是不計其數。
今天這隻兔妖運氣好,免於紅燒大劫,逃過一命。
在山腳找了塊空地,雲缺盤膝而坐,元神歸入識海。
在識海中看到月魁的元神之後,雲缺徹底放心下來。
龐大的血狸趴伏在一旁,無精打采,眼皮也不睜,看得出還在生悶氣。
雲缺偷偷數了數月魁的尾巴,還剩四條!
兒時在識海看到月魁時,是六條尾巴,上次與楚紅蓮一戰,月魁少了一條,變成五條,這次妖刀斷裂,又少一條命,僅餘四條。
雲缺猜測月魁最初應該有七尾,被魏墨城煉化後,死掉一次,消耗掉一條尾巴。
還有四次涅槃機會。
雲缺在心裡暗暗感慨,保命的天賦,用一次少一次啊。
當雲缺重新在識海裡建造出妖都,月魁才翻著白眼入住。
“你左手裡有什麼?我能感受到一種陰冷氣息在你手上。”月魁問道。
“巫神碑,被魏墨城那老東西算計了……”
雲缺歎了口氣,將真相告知月魁。
雙魂一體,無需隱瞞,就算雲缺想瞞也瞞不住,隻要月魁的元神回來,她一定感知得到。
“為何要拿你當做容器?你隻不過有一半妖族血脈而已,承受不住巫神那種可怕的存在。”月魁驚疑道。
“我也想知道,天下那麼多修行者,偏偏坑我?所以我得快些修煉,找魏墨城算賬!”雲缺冷聲道“還有那個辰龍,早晚親手宰了他們!”
月魁仔細感知良久,道
“巫神碑的氣息在外麵察覺不到,應該是被那串鐵鏈封印所致,我能感覺到雷精之力覆蓋在石碑上,也算一層封印,你最好儘快想辦法把巫神碑弄出去,等到雷精被耗空,不知會發生什麼。”
雲缺點頭道
“我準備走一趟大唐,去佛門聖地找找辦法。”
驗證血脈的大血滴子在大唐,母親的消息或許就在大唐,晦心禪師需要送的信也在大唐。
大唐,雲缺是必須去了。
告知月魁真相後,雲缺以飛行法器返回皇城。
天已經黑了,雲缺直奔學宮,看望阜南王等人。
回春殿位於學宮南角,從正門到回春殿,需要途經遊子湖。
雲缺剛走到湖邊,遊子湖的水麵忽然翻起惡浪!
騰蛇從湖底鑽出,擋住去路。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