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爺也終於一掃連日來的陰霾,將一路上的憋屈全部發泄出來,聲稱決不允許官員隊伍裡有如此害群之馬。
最終的審判地點在墨曉嫣的建議下選在了城門口的空地上,理由是寬敞,能容納的人多。
「這樣的大案,這樣見證曆史變革的時刻,儘量保證每一個神柳縣百姓,都能親眼目睹。」墨曉嫣說的慷慨激昂。
不像電視劇裡能場地瞬移,大家搬桌子也花費了一點時間。利用這個空擋,墨曉嫣硬是不顧後宮不能乾政的禁忌,跟皇上八卦了後半程查案的過程。
刺史大人出身範陽盧氏,考取功名後到永州赴任,在家庭勢力的蔭蔽下,一步步做到了刺史。其妻子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家財萬貫,更是為盧大人的升官開了掛。這個過程中自然就免不了拿錢開路,而這樣的官員在升官後當然更少不了貪贓枉法。
盧大人最大的倚仗不僅是範陽盧氏,更是自己的老丈人家,相關罪證查起來自然費勁,但是也因為有恃無恐,其他方麵的違法亂紀的事情也不少。光是買官賣官一項,就夠他喝一壺了。更何況,黃老爺隻是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哪怕隻是包庇下屬官員胡作非為這一項,也能把刺史一擼到底。
「我算是發現了,人人說瞧不起商人,可是人人又離不開商人。老百姓如此,為官者更是這樣。當官的娶了商賈人家出身的女子雖然會讓人瞧不起,但是誰娶誰知道啊,那陪嫁是真香啊。這不讓商賈後人從政,是怕官場被錢財俘獲吧?」墨曉嫣聽完了經過,吐槽道。
「墨娘分析的有道理,想來先祖就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吧?況且,以權謀私,也可為商業提供便利。」黃老爺從記事起就知道商人社會地位低,商賈之家的男丁不得參與科考,到也從未考慮過為何。
「那是能防住的?蘇碧染不就是把官商結合做的很完美的一個人?」墨曉嫣已經猜到了黃老爺的經濟來源了,故意提到蘇碧染。
「那倒是!彆的女子出嫁的嫁妝都是隻會變賣或消耗,而杜夫人是朕見過的唯一一位將嫁妝翻了好幾倍的女子。不僅如此,杜夫人的政治遠見,也非尋常女子能比的。」黃老爺望向搬桌子的捕快們,思緒也飄的有點遠,「看來夫人已經猜到,為夫的銀兩從何而來了。」
墨曉嫣捂著嘴巴,依然遮掩不住臉上的笑意。
「我是瞎猜的,我說您貴為皇子,有錢的朋友肯定很多吧,借點錢還不是容易的事情嗎?雖然我第一個想到蘇碧染,可是你們畢竟也不熟。」….
墨曉嫣心說,堂堂大唐天子,總不會拿著老婆的麵子去借錢吧。
「非也,不是借。此次微服私訪,所用銀兩無法從國庫出,那日後自然也不好從國庫裡還。」黃老爺還不想承認自己從登基後,就將政敵挨個治了個遍,而這些政敵,恰巧是當初比較有錢的朋友。
「那,抓到貪官的也不能報銷?」
對於墨曉嫣的價值觀而言,要說之前的行程,一無所獲,不能從國庫花錢還好理解,那這神柳縣大獲全勝,也不能報銷差旅費就有點說不通了。
黃老爺點點頭,不置可否。
「那蘇碧染現在應該挺後悔認識我的。」墨曉嫣咕噥了一句。
兩張椅子已經擺好,筆墨紙硯也已準備妥當,主審官和師爺都可以入座了,黃老爺此時也換上了皇家人才能穿的金黃色衣袍,一步一步朝著主審官的位置走去。
而墨曉嫣
,又在白易和晚晴的陪同下,混入人群,聆聽天子教誨。
列罪狀,請證人,審判,定罪,一氣嗬成,大快人心。
水仙姑娘都作為證人重新回到了眾人的視野,更是有黃老爺著人從永州連夜拉來的州刺史犯罪的證人、證物。
整個過程的**在宣判後,所有神柳縣的百姓,包括縣衙的捕快和記筆錄的師爺都跪倒在地,高呼「天子聖明」。
墨曉嫣不香顯得太過突兀,在下跪和退到人群後糾結了不到兩秒就選擇了前者,反正在皇宮裡跪了不止一次了,也不差這回。再說這回出門連縣令她都跪過了,正經的天子更該跪。
賀家的財產沒有被罰沒分毫,但是涉及之前有問題的租賃往來賬簿,當著眾人的麵全部燒毀。那兩個有問題的鬥,也直接當著眾人的麵,被白錦大力碎成渣。
新鬥兩個,由皇上親自監製,還題了字,放置在縣衙外。如有人質疑縣城裡的任何一個量具,都可以用其複核。
「就是公平秤唄!」墨曉嫣笑著說,「這主意真好。」
刺史和縣令當場被貶邊關,太守梁大人則原地榮升刺史。連新縣令的選拔權,都一並下放給了梁大人。百姓再次叩首,直呼「吾皇萬歲萬歲」。
也是,神柳縣的百姓不是第一次經曆太守想為民做主卻無能為力的事件了,如今為民做主的清官升任,意味著以後得日子就好過了。
在這一刻,墨曉嫣聽著百姓震耳欲聾的呼喊,竟然打心底生出一種自豪感。
「這就是權利帶來的快感?」墨曉嫣問自己。
神柳縣的所有事情就此謝幕,黃老爺讓新任刺史留下收尾,自己則帶著墨曉嫣等人連夜趕路,繼續南下。
「為什麼不罰沒賀家的財產?」這是整個審判裡,墨曉嫣最不理解的地方,打土豪分田地不才是最爽的麼。
「怕這神柳縣的百姓承受不住這麼大的財富,還是先保持原樣比較好。」
墨曉嫣佩服的伸出大拇指,毫無保留的誇讚道:「君王的智慧,果然不是我等小女子可以度量的!」
一句話惹得黃老爺哈哈大笑,好心情傳染了整個微服私訪的隊伍。
芳齡四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