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碧染的臨盆時間比預期的來的要早一些。
這天吃完晚飯她正打算洗個澡,突然感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痛到下意識的一把抓住春草的胳膊。春草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大夫人要生了。一邊高聲呼喊春桃,一邊把大夫人扶到床上躺好,躺好沒多久疼痛感就消失了。
還好墨曉嫣跟蘇碧染普及過陣痛的知識,蘇碧染才沒有當做假警報繼續去洗澡。也是趁著這個間隙,春草和春桃迅速安排好了生產所需的工作,小廚房的灶火也點起來了。
穩婆早兩天就已經接回來了,在客房呆著,防的就是提前發動的情況,所以穩婆第一時間就來到蘇碧染的身邊。她仔細詢問了蘇碧染腹痛的情況,覺得可能是要生了,但應該還沒這麼快。
穩婆吩咐把灶火熄了,先不用燒水。然後著人拿了沙漏過來,囑咐蘇碧染疼了就告訴穩婆,不疼了也告訴她。
蘇碧染被穩婆嚴肅的表情弄的有點緊張,不由得夾緊了腿,登時覺得一股熱流湧出下身,她趕緊招呼穩婆過來。
“大夫人莫怕,這是羊水破了。”穩婆說著話,動手去脫蘇碧染的褲子,轉頭又對春草說,“春草姑娘,勞駕小廚房上麻油炒雞蛋吧。”
春草應聲出了院外,吩咐好廚房後,又叫了兩個家丁,打發一個去知府衙門叫加班的杜知府回來,又打發另一個去彆苑通知文夫人。
墨曉嫣剛吃完飯,正美滋滋的把自己的大胖小子放趴下讓他練抬頭呢,晚晴門也不敲就衝進來了。
“夫人,大……大夫人,要生了!”晚晴直接從前院衝進來的,跑的呼哧帶喘的。
“什麼?”墨曉嫣和文秀才異口同聲的問道。
“要生了!”晚晴隻重複了最後三個字。
墨曉嫣看了看春梅,又看了看趴著流口水的小金名,說道“春梅,把孩子包上,咱們一起去。”
文秀才點了點頭,一到這種關鍵時刻,文杜兩家都是緊密連接的。如果發現杜家無法下手,難免會拿文家開刀,小心駛得萬年船。
“娘子,為夫發現你生了個孩子以後開化了。”文秀才看著匆忙收拾嬰兒用品的墨曉嫣,笑著說道。要是以前,她一定不會想到要抱著孩子去陪蘇碧染待產,估計還得問,為什麼生孩子還要防著壞人呀。
“你老婆我本來就很聰明,之前隻是懶而已,處處有你,有蘇碧染思慮周全,哪裡用的著我這聰明才智呀?”墨曉嫣突然發現文秀才隻是楚在那看著,不由得眉頭一皺“搭把手!那頭都火上房了!”
墨曉嫣此刻怎麼也想不到,這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特彆後悔自己這句“火上房”。
杜知府回來,陪產人員集合完畢,這個時候蘇碧染已經吃了好多麻油炒雞蛋了,奈何肚子裡的娃就是不好好發動,疼的一點也不規律。
墨曉嫣急了,萬一真有人還盯著杜家,還盯著蘇碧染,那生孩子絕對是最好的機會,那生孩子的時間拖的越久,危險性越大呀。
墨曉嫣喂完奶,把懷裡熟睡的孩子遞給春梅,離開客房去看蘇碧染的情況。
杜弘仁顯然很緊張,文秀才時不時的上去拍拍杜弘仁的肩膀。墨曉嫣走進院子的時候剛好把這一幕看在眼裡,想著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是誰給文秀才拍肩膀的安慰呢?好像沒有人。好兄弟張六郎有任務,隻提前送來了賀禮。除此之外,文秀才沒有相熟的人在洛城了。
聽不見屋裡動靜,墨曉嫣推開門走了進去。
與外麵杜弘仁的緊張形成鮮明對比,蘇碧染正平躺著聽春草念話本,小聲的笑著。
“你這,還沒動靜呢?”墨曉嫣對蘇碧染說著話,看的確是穩婆。
“文夫人莫心急,大夫人隻是破水了,不礙事的。”穩婆依舊是一臉淡定。
墨曉嫣正要張嘴問能用什麼辦法加快產程,就聽蘇碧染一聲驚呼。
除了穩婆,屋裡所有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蘇碧染側躺,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把被子狠狠的攥在手裡。過了一會兒,疼痛緩解,蘇碧染滿頭大汗,剛鬆了口氣,疼痛感立馬又襲來。
“吸氣,呼氣。”幾次陣痛下來,穩婆見蘇碧染出現臨產征兆,於是撥開眾人上前開始指導蘇碧染生孩子。
慌亂隻是一陣子,春草春桃等侍女很快恢複到有序的狀態,該端熱水的端熱水,該擦洗的擦洗。
墨曉嫣靠邊站著,儘量不添亂,看著蘇碧染越來越痛苦,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生孩子那天的情形,大致估計了一下時間。
“墨曉嫣!”蘇碧染疼痛間隙喊了墨曉嫣一聲,墨曉嫣望向她,她什麼都沒說,就那麼看著墨曉嫣,動了動嘴。
墨曉嫣不懂唇語,卻看出了蘇碧染說的是“保護孩子。”她明白,從此刻開始,蘇碧染極其虛弱,很難自控,如果潛伏在杜府的其他政治力量的人要做壞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墨曉嫣突然心生一計,轉身就出了房間。
“大夫人難產了!”墨曉嫣見到杜弘仁的第一句話,就是一道晴天霹靂。
杜弘仁覺得胸口憋得厲害,要窒息。文秀才趕忙上前,拉了墨曉嫣一把,墨曉嫣這才發現,院子裡的家丁隻剩兩人。
“什麼情況!”墨曉嫣看著文秀才。
“後院起火了。”
“怎麼又是後院起火?你們有沒有點新意呀?有沒有點兒彆的本事呀?”墨曉嫣聽到“後院起火”四個字,心裡一股無名火蹭的一下就竄起來了。
多少宅鬥劇裡描寫的都是在生孩子的時候縱火,企圖讓當家主母擔心,或者是調虎離山趁機刺殺當家主母。墨曉嫣也承認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又傷人命又傷財。可當這樣的事發生在墨曉嫣身上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生氣。
這時,屋裡傳來蘇碧染撕心裂肺的一聲叫喊,緊跟著就是穩婆斥責蘇碧染大喊的一聲力喝。
“原來這婆子誰都敢吼啊。”墨曉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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