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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詩絕與文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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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雲風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程前隆這個人,遠比你想的要複雜,我勸你還是少招惹他。”

“院長,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招惹我啊。”

“哎,也是木秀於林。你被他盯上了,比被程前錦盯上還要糟。”

“院長,我都懂。您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

對於朱蕭索先發車後買票的行為,歸雲風深惡痛絕。

在屋裡吊著抽了他半個時辰,才稍稍解氣。

“不用,你吊著也好,長長記性。”

“行吧。您說,我聽著。”

“你可知道,程前隆是什麼身份麼?”

“不是國主程前鵬的兄弟麼?”

歸雲風道擺擺手:

“程前隆,可不是國主一般的兄弟。”

然後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是前任國主的長子,程前鵬名義上的大哥。”

朱蕭索記得,白思夢跟他說過一句國主程前鵬和他大哥的事情。

早在十七歲的時候,天資卓絕的程前鵬就被還有七百多年壽命的前任國主定為了繼承人。當時的他有幾十個兄長,最大的比他大八百歲。

感情這個大八百歲的哥哥,就是書院院長程前隆?

“程前隆這個人是很難捉摸的。他比我大八百多歲,我知道他的故事卻非常少。可以確定的是,我幾百年前在國都書院聽說過他的時候,他就是入神境的修為了。”

“入神……”

朱蕭索又想起昨天對程前隆使用“真假易便”後,問他是否和國主關係不錯。

程前隆說“勝似親兄弟”後,被他的屁股證偽了。

“難道,他和國主的關係很差?”

“差不差我不清楚,隻能說不是一路人。程前隆證道入神的時候,程前鵬還沒有出生。程前鵬十幾歲的時候,就得到了程前隆八百多年求而不得的太子之位。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們倆的關係好不了。而且——”

歸雲風把茶盞放在桌上,閉目片刻,似乎探查了一番,才繼續說道:

“而且,相對於國主的胞弟、你未來嶽丈程前錦在國主繼位後當年就被封為親王,程前隆卻至今都沒有被封爵位。親疏遠近,不言而喻。”

“連個郡王都沒給?”

“沒有。而且,五百年多前那次妖國入侵戰後,他被國主調任求仙城,當了書院的院長,強行頂掉了我的書院院長的位置。”

“強行頂掉您的位置?這您能忍?”

“我忍了。”

“……”

“不忍怎麼辦,你幫我乾掉這個入神境的國主長兄?”

“我又一想,您剛才說忍了,也不是沒有道理……”

歸雲風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他被派到求仙城書院當院長,和罪城掛了鉤,毫無疑問是被程前鵬整了。隻是這些年,我一直沒搞懂,程前鵬搞他一個無權無勢的人乾什麼。或許與我聽說過的他的隻言片語有關。”

朱蕭索也來了興趣:

“院長聽到了什麼傳言?”

“我聽人說,程前隆外號程三絕。”

“程三絕?哪三絕?”

“詩絕,毒絕,戰絕。”

“怎麼講?”

“詩絕,聽說是他至今為止已經寫了四萬多首詩。其中最出名的一首,是《詠荔枝》,據說是他吃荔枝的時候寫下來的。

紅皮鑲絳點,烏子住白瓤。

甘味我充腹,餘津亦有香。”

朱蕭索聽後眉頭一皺。

前隆兄還真是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啊。

四萬多首詩,最出名的是這麼個玩意兒。

就這也叫詩絕?

朱蕭索不禁抿嘴。

他要是能叫詩絕,那估計此世的古今文聖文通天也就是個秀才水準吧。

“這……也叫詩絕?”

“嗯。”

“這……絕在哪裡?”

“不知道,你彆問我。我雖然文學素養有限,但也知道這首《詠荔枝》也就是個擦屁股紙的東西。”

“您知道這首詩爛啊?”

“廢話,我好歹也拜讀過文通天的《通天文選》,什麼叫好詩什麼叫爛詩我還能分不清?”

“您的意思是,文通天的詩,寫的比《詠荔枝》好多了?”

“你這不是廢話!好歹也是文經類唯一入聖的。”

“那文通天代表作有啥?”

“太多了,數之不儘。各種風格應有儘有。不過,我最喜歡他的,是他那首《文通天送彆唐秋娘》。

曾伴浮雲歸晚翠,猶陪落日泛秋聲。

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

聽著歸雲風包含感情地朗誦完,朱蕭索已經徹底驚住了。

在這個世界,親耳聽到了高蟬的《金陵晚望》,他的世界觀崩塌了。

自己居然不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穿越者?

這個文通天也是個做兩世人的?

此刻,朱蕭索腦中思緒百轉,一時說不出話來。

爆炸的信息量忽然湧入了他的大腦。

這個世界究竟還有多少震驚是他不知道的?

同為穿越者,如果相見的話,究竟是意味著危險還是機遇?

歸雲風也看出了朱蕭索眼中的震驚,笑道:

“我本以為是我這樣的過來人,才能理解那一句‘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也能體味其中的高妙。”

朱蕭索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

“您說這首詩題目叫什麼?”

“《文通天送彆唐秋娘》。文通天作詩作詞有個特點,就是會將自己的名字放在題目上。他創作了幾百首詩,全都是無上佳作,彆人想仿也仿不了。可以說普天之下,如果沒有文通天,文壇將是永夜。”

“媽的他憑什麼?!”

朱蕭索忍不住爆粗口了。

“哎,我知道你嫉妒他的文采。天下如你這般嫉妒他的人數不勝數,就連當年我也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我沒有半點文才,誰會願意去學數理流派。”

朱蕭索對於文通天的行為嗤之以鼻。

你直接引用先賢們的詩詞就罷了,為了修煉嘛,不寒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畢竟我也引用了貝葉斯的定理。

你是文抄公,我是理抄公。

誰也彆笑話誰。

但是享受完先賢們的遺珠帶給你修煉的好處後,又將他們畢生才華所累積的盛名,理所當然地攬在自己的頭上。

朱蕭索隻有四個字評價:

又當又立。

你哪怕把自己的詩才歸功於虛無縹緲的夢也好。

可是,這種“文化搶劫”的行為,被文通天貫徹了下去。

每一首,是每一首,都題上了自己的名字。

文通天。

一個無恥的文人,甚至都不一定是文人,一個純粹的無恥的人,好意思叫文通天?

朱蕭索轉念一想,敢叫這個名字,估計從一穿越過來的時候,就不打算做什麼要臉的人了。

文品識人品。

朱蕭索現在對這個大概率同為穿越者的文通天,隻有輕蔑與鄙視。

還是前隆的詩更勝一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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