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搖了搖頭。
“退下吧,此事不可外泄。”
太醫走後,陸璃進了內室,皇帝躺在龍榻上,麵色白的沒有血氣,眼窩深陷,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微起伏,隻怕要被當成死人。
僅看了一眼,陸璃就出了去,養了這麼久,終是養不住了。
“母後。”
李朝醒來不見陸璃,跳下床就要去找,看陸璃回來了,揚起了笑臉。
“朝兒。”
陸璃把兒子抱了起來,眸色複雜透著心疼,皇帝一死,身為儲君的朝兒,勢必要被扶上龍椅。
那時,就再無法隨性了。
把李朝的小手放在臉上,陸離柔聲啟唇,“朝兒,明日,母後帶你去樂園逛逛。”
李朝眼睛一亮,瞬即黯淡下去,“明日怕是不成,太師要考兒臣的課業,他那身子骨是越發健壯了,不到申時,他是不會放兒臣走的。”
李朝長長一歎,小臉上滿是惆悵,“兒臣問過德公公,從宮裡到樂園,少說要兩刻鐘,一來一回,天都黑了。”
李朝歪倒在陸璃身上,雖然落寞,卻並沒見惱色,陸璃偏過頭,眼眶泛紅,朝兒才兩歲多點,可過早的管教,讓他不像個孩子,心智遠超同齡人,已經會自主思考了。
“你近些日子,課業完成的極好,太師說了,放朝兒一天假。”
“當真!”
李朝撲閃眸子,整個人都精神了。
“母後何時騙過你。”
陸璃動作輕柔的點了點李朝的鼻子,把他放上床榻,“快些睡,當心沒逛完,這眼皮子又不聽使喚。”
“兒臣才不會像上次那樣呢。”李朝麻溜的鑽進被窩裡,露出小腦袋奶聲奶氣的嚷了句。
巴著石墩子睡覺這事,李朝說什麼都要把它掩埋掉!
陸璃笑了笑,給李朝掖好被子。
褪去外衣,陸璃上了榻,輕拍李朝的背,哄著他入睡,等皇帝駕崩,朝兒就該入住乾清宮了。
在規矩沒推翻前,尋常母子的親昵,他們是無法了。
……
吳永成被劫,蔣蜀又遭刺殺,溱軍徹底大亂,他們防備著每一個人。
混入其中的都前衛,輕易找到了溱軍的糧草,倒上油,幾個炸藥下去,熊熊的烈火高燃。
見糧草被燒,溱兵再無鬥誌,一路潰逃。
周攀難得早歇,睡的正香,一聲:少將軍,出大事了!驚的他從床上滾下來。
鞋子都顧不上穿,周攀甩了甩頭就往外跑,“是不是元帥讓溱兵抓了?”
親衛喉嚨下咽,喘了口氣。
“到底是怎麼了?”
“難不成,蘇閒讓他們宰了!”
周攀眸子一凝,麵色極其難看。
“一早就跟他說了,不能冒險,不能冒險。”周攀低吼,又氣又怒。
這邊衛兵終於把氣喘了過來,“少將軍,那邊傳信,讓我們發兵,吳永成被元帥擒了,蔣蜀被槍中要害,溱兵潰不成軍,往酈城敗逃。”
周攀愣了,下一秒,他一巴掌拍向衛兵腦袋,“犢子玩意,下次一口氣說完!”
“去,吹號角!”
周攀返身回屋,一分鐘不到就全副武裝出了來。
周逄齊看著溱國的方向,平靜的麵孔下難掩激動之色,那小子,可真是好樣的!虛虛實實,叫吳永成防不勝防。
大軍僅用三分鐘就集結完畢,在裘常和周攀的帶領下,衝向了溱國。
隨著第一縷陽光照進屋,李易睜開了眼睛,他鬆了鬆抱著芸娘的手,動作極輕的下榻。
望了望西南方,李易去了廚房。
若無意外,周攀他們應該在打掃戰場,俘虜的溱兵少說也在三萬以上,祁嶺被炸,敗走酈城,可不是容易的。
洗淨手,李易捏起了麵團,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他現在人在隋州,媳婦的早飯才是第一緊要事。
“元帥,馬匹已經備好。”
瞧著都前衛,李易擦了擦手上的麵粉,“知道了,半個時辰後出發。”
站在山嶺上,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溱兵,周攀隻覺得心中湧出萬丈豪情。
以孱弱之勢,他們攻入了溱國,雖隻是邊境幾地,但對楚國而言,是一個大跨步,民心定因此凝實。
走過這段黑暗的時光,楚國必是一片璀璨。
“少將軍,約莫五萬溱兵,該如何處置?”
親衛的話,拉回周攀的思緒,“帶走,咱們經曆了一番動蕩,正需要勞力。”
“可尋到元帥?”
親衛搖頭。
周攀扯了扯韁繩,朝前飛奔,蘇閒,這個不省心的,他不會是深入了吧?
這玩意不作死自己是不罷休啊!
一隊人馬隨在周攀身後,塵土翻滾。
裘常則領著大部隊繼續搜尋躲藏的溱兵。
李易端著水盆,見芸娘醒了,笑著走過去。
“怎麼不多睡會。”李易放下水盆,扶芸娘坐起來。
“今日是不是就要趕回邊境了?”
靠在軟枕上,芸娘抬眸看著李易。
李易點了點頭,輕撫著芸娘柔順的秀發,溫聲道:“這次不會耽擱太久。”
“嗯。”
芸娘環住李易,簡單洗漱後,兩人用著早飯,誰也沒有去開口。
出去之前,李易抱住芸娘,“芸兒,我給荀叔傳了信,再有幾日,他就會到,安心等我的捷報。”
“好。”芸娘眸色溫柔,替李易理了理衣襟,“不用掛念我,照顧好自己。”
握住芸娘的手,李易笑著點頭,轉過身,頓了頓後,李易大步出了去。
芸娘直到李易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收回視線,她輕撫小腹,眼底一片柔意,我們一起等爹爹的捷報。
“你說什麼?”周攀眸子一瞪,“蘇閒跑隋州去了!”
“行啊,不聲不響,連個招呼都不打!”
“老子還以為他讓人宰了呢!”周攀咬牙切齒。
田戒默默擦槍,這東西是真好使啊,一槍下去,就能倒一個,還不用費多大勁,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好隱蔽,聲音大了些。
“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明日吧。”田戒思索道,“周少將軍,氣大傷身,元帥不說,也是怕你擔憂,畢竟他此番是去解決梁孟派去隋州的死士。”
“老子會擔憂他?”
“哼!”
“讓宰了最好!”
看著周攀走遠的身影,田戒揚眉,剛不是他火急火燎趕過來的?關心就關心嘛,非得嘴硬,他又不會笑他。
搖了搖頭,田戒招呼都前衛離開,再深入,就真的不知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