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麼隔個一兩天,就在她頭上撒野挑釁的,她不使手段收拾你就怪了。”
“瞧吧,翻船了。”
殷承一邊給李易擦著跌打損傷的藥酒,一邊苦口婆心的喋喋不休。
話語是關切的,隻那臉滿滿的幸災樂禍。
李易斜瞅他一眼,沒好氣的把藥酒奪了過來。
這次,確實是他大意了,都是楚國來的,相煎何太急。
他是真沒想到玉雕塑會備著招等著他,傷倒是沒傷到哪,隻是背上和手臂有些淤青。
女人啊,果然不能去篤定!
“都公,剛都前衛傳來信,襄瑜公主瞧著心情不錯,晚飯還多用了一碗。”
殷承不嫌事大的嚴肅稟道。
李易翻了翻眼皮,“趕緊滾犢子,仔細我給你灌幾包藥扔豬圈。”
“都公,你這是不當人啊!”殷承一臉驚恐,腳步飛快的跑了。
林間的捕獸洞裡,盛元史蹲坐著,滿臉的惶惶不安。
剛到大乾沒多久,他就讓人抓了,說是看他皮相好,賣到溱國能有個好價錢。
因著要瞧瞧大乾金秋盛會的熱鬨,他們先押著他往紫京城趕。
一路上,啃的都是乾饃。
盛元史不是沒想過跑,但往往剛行動,就讓抓了回來。
然後就是被吊在樹上,看他們吃肉喝酒。
喝醉了,那個刀疤漢子就喜歡拿刀子貼在他臉上比劃,冰冷的觸感,讓盛元史沒法不惶恐。
他往日哪受過這罪。
即便隨父親被流放到綏地,頂多也就是衣食差了些,哪裡要時刻為性命擔憂了。
這種煎熬,每一刻都在拉扯盛元史的神經。
他不止一次後悔,該多帶點人在身邊的,外麵比他想的更為險惡。
到底是莽撞了。
吃了幾次教訓,盛元史現在跑路,不再腦袋一熱,拔腿就衝,而是按捺住自己,等待合適的時機。
這一晚,終於讓他逮著了機會,逃離了出來,隻是聽著追趕的腳步聲,他慌不擇路,不小心就掉進了捕獸洞裡。
萬幸的是,底下沒凶獸。
盛元史一開始還能聽到找他的動靜,但後麵,什麼聲音都消失了。
那些人已經放棄了找他,這本該是好事,但捕獸洞很深,盛元史爬不出去。
從狼窩掉進洞裡,要沒人過來,自己怕是會餓死在這裡麵。
看著頂上狹小的夜空,盛元史一臉的悲然。
過於想當然了,就憑他,怎麼可能救得了姐夫。
保不準,比姐夫還先去閻王殿報道。
阿姐說的沒錯,他這種富貴鄉的公子,脆的很。
都是本事沒有,口氣挺大。
咕咕的腹叫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也顯得盛元史更加悲慘。
而五百米外,一夥人在大口吃肉。
“都公,侯攀要怎麼處置?”
“他吐露的東西,就沒一件有用的。”殷承一臉嫌棄。
李易揉了揉頭,“本就沒指望從他那裡能逼出什麼有價值的,紈絝公子罷了。”
“物儘其用,好歹也是侯家的嫡子,想來值點錢,讓他們拿贖金領人。”
“這兩日,再好好招待招待他。”
“能廢的就都給他廢了。”李易漠然道。
殷承領命退下。
“公主,可要去外麵逛逛,珍饈閣每晚都會放燈,凡所選編號,率先到達湖心的,就有各種獎賞,或金銀,或玉器書畫,熱鬨的很。”
會啟館,侍女朝梁寧汐說道。
梁寧汐從沉思中抬頭,“嗯。”
“去拿那件琵琶金線雲裙來。”
“公主,穿那個會不會不適合,你本就極貌美,那種場合,過於招眼,怕是不好。”侍女提議了一句。
“我自有我的打算,去拿來吧。”梁寧汐語氣淡淡。
她就是要招眼,不招眼,她怎麼從火坑跳出去。
“娘娘,蕭統領讓人遞話進來,說是帶二公主三公主觀燈去了。”
昭華宮,宮女緩步到蕭清月跟前,細聲道。
蕭清月手撫摸著剛繡好的小手帕,微微揚了揚唇,上頭繡的是大寶這幾日念叨的小熊。
“大哥是越來越縱著她們了。”
“下去吧。”
一手抱一個,蕭圳咧著大嘴,看周遭人豔羨的目光,蕭圳嘴咧的更開了。
奶呼呼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最招人稀罕。
自個手裡還抱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羨慕死他們!
“舅舅,燈,燈……”
大寶一手摟著蕭圳的脖子,一手指著湖麵,激動的直揮手。
“走,舅舅帶你們拿一個去。”
蕭圳說完,抱著大寶小寶徑直走向珍饈閣,他那張臉比通行證都好用,守在門口的護衛,都當沒看見他。
禁軍統領,都公都打不過,一拳能給他們乾到明天中午,誰敢攔他?
挑了兩盞好看的,蕭圳就抱著大寶小寶站在珍饈閣二樓,方便兩個小姑娘能看清湖景。
大寶最喜熱鬨,眼睛盯著湖麵一排排形狀各異的燈,高興的小手直拍。
小寶就恬靜許多了,撲閃著大眼睛,雖然也瞧的歡喜,但沒大寶表現的那麼熱烈。
“公主,前麵擁堵的很,馬車過不去,得勞你下車走了。”駕車的侍衛朝裡說道。
靜默片刻,梁寧汐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她和蕭清月的模樣雖極為相似,氣質卻迥然不同。
蕭清月透著清冷,如同月光般,梁寧汐則是罌粟和幽蘭的結合。
看著無害純良,實際極是危險。
身上的琵琶金線雲裙,將她的容貌最大程度的展露了出來。
美的耀眼。
若是不諳世事的少年,甫一瞧見,直接就能呆傻在原地,回去後,茶飯不思。
過於驚豔的美人,總是讓人難以忘懷的。
“這是哪家的小姐?可真是好看!”
梁寧汐一出現,人群立馬轟動,一個個小聲議論了起來。
“沒見過啊,怕不是我們大乾人。”
聽著這些竊竊私語聲,梁寧汐在侍衛的開路下,邁步朝湖心亭過去。
那個位置,足夠矚目。
而梁寧汐要的,就是被人注意到。
寂寂無名,怎麼會有人求娶她呢。
唯有眾人皆知,她才能搏到出路。
她那位好叔父才不會將她當棄子殺了。
有價值才能活,也才能被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