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元彙率波動，是港府該管的事！”張和平環視一圈，然後看向小老婆陳淑婷，說道：
“鷹國佬想要通過打壓港元彙率製造恐慌，然後以救世主的姿態，將鷹國本土私有化公司得來的錢投入港島，美其名曰穩定港元，實際上是為了幫鷹資公司埋伏港島房地產。”
“咱們跟在鷹國佬後麵，低位吸收港元；進可以收購港島的房地產公司，退可以賺一波利差，對外則是為了穩住港元彙率。”
“明白了！”陳淑婷應了一聲，在本子上簡單記下：9月兌換港元！
反觀桌旁的小家夥們，張南沒那麼氣了，顯然是聽懂了港元以後會升值。
張念、張鳳兩個閨女還在思考張和平剛才的話，考慮要不要把她們的零花錢兌換成港元。
張龍、張虎兩兄弟完全沒考慮錢的事，此時正在冰箱那邊幫其他人開汽水瓶蓋。
大兒子張北聽到家裡要炒外彙，撓了撓頭沒發一言。
而張逸、常雯、周曉春他們倒是認真聽了，每個字也聽得懂，但連成句子後，就完全不知所雲了。
“港島的生意離你們太遠，你們現在的任務是讀書、考大學，為將來從政、經商做準備。”張和平看著這些外甥、表侄，笑道：
“讀書對你們來說，不是改變命運，而是為了積攢同學、老師人脈。有了這些人脈，才能讓你們以後走得更遠，取得彆人仰望的地位和財富。”
這回，張逸、常雯他們都聽懂了，因為張和平不止一次這樣教他們。
…
張和平在家裡吃了午飯後，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這幾天有個會議，是關於北蒙省那個稀土礦擴大開采，以及加大稀土萃取產量的討論。
因為張和平搞出來的電腦產業鏈，以及正在籌建的汽車廠、精密儀器廠需要大量的稀土，原本用作出口創彙的稀土礦被截留了下來，結果國內還是有稀土缺口，不得不從國外進口稀土原料。
所以，這個會議的結果在召開前就已經定下，隻是擴大生產的錢，還沒定！
主任王素梅見張和平坐進了桑塔納，直接問道：“他們經過討論後，認為可以拿出稀土加工廠的15%股份，融資3000萬鎂元，你意下如何？”
“到了會場，聽了他們的計劃再說！”張和平一臉嚴肅的說道：“稀土開采、加工很麻煩，還容易汙染環境。”
王主任試探著問道：“那這個項目，你要不要投？”
“要投！”張和平很肯定的回了一句，然後又給了個轉折，“不過，投資的方式不能按他們討論的那樣來！”
待他們到了會場，王主任作為緩衝，先與主持會議的那位副部長溝通了兩句，這才把他們介紹給張和平。
至於張和平的身份，與會眾人隻知道他是港島的富商，很有錢！
關於外商的錢，如果放在前兩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敢接，更彆談拿工廠股份引資了。
可見，內地政策已經隨著時間慢慢鬆動。
會議主持人長篇大論介紹了北蒙省稀土礦和加工廠的現狀，然後簡單說了一下他們討論的結果，希望張和平能出資3000萬鎂元，收購稀土加工廠的15%股份。
麵對會議主持人的詢問，張和平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向雙排長桌旁的與會者，問道：“我想請問一下，礦場、加工廠那邊的環境保護工作、防汙染工作是誰在負責？”
來自礦場、加工廠的管理人員、技術人員互相看了看，最後是加工廠的廠長舉手說道：“我們廠是由我負責，張先生有什麼疑問？”
張和平盯著那個舉手的小老頭，嚴肅問道：“貴廠的放射性廢料、廢水是怎麼處理的？擴大生產後，能否做到不汙染周邊環境？”
“這個……目前是挖深坑填埋！”加工廠的廠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情。
“深埋的方式不好，容易汙染地下水！”張和平皺眉看向其他人，“北方缺水，人們很依賴地下水。所以，需要你們重新評估費用，把防汙染、環境治理等相關費用算進去。”
張和平這話一出，會場裡安靜了一下，然後就陷入嘀嘀咕咕的私下討論中。
“安靜！”會議主持人看向坐在會議桌左邊上首位的張和平，略帶疑惑的問道：“張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覺得3000萬鎂元少了，你準備多投些錢？”
“1億鎂元預算！”張和平不想浪費時間，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他的想法，“和平集團旗下舅媽投資有限公司，可以向稀土礦場、加工廠最多出借1億鎂元，我要你們用51%礦場產權、工廠股權做抵押。”
“這……”
會場裡的人沒想到張和平會多給這麼多錢，但他要51%的礦場產權做抵押的可能性太小，這事怕是難辦了。
“王主任，北蒙省不像深城那邊，51%實在是沒把辦法談！”主持會議的這位副部長，明顯是知道一點王素梅的工作性質的。
所以，他這會沒有直接反駁張和平，而是勸起了王素梅。
這時候，王素梅的緩衝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他們這次開會，首先叫來王素梅商量，還讓她陪同參會，估計是考慮了上次香山會議，張和平無故離場那件事。
迎著王素梅看過來的目光，張和平淡笑道：“我先把我的方案說完，你們若是決定不了，可以向上麵申請。”
“請說！”會議主持人這次沒有猶豫。
“借期30年，每年利息最高百分之八，若是礦場、加工廠當年的環保工作做到位了，最高可減免5個點的利息；若是當年的稀土產量，保證了我的需求，可減免剩下的3個點利息。”
語畢，張和平就靠在了椅背上，等他們去盤算這事的可能性。
“請稍等，我去打個電話！”會議主持人說話的當口，就已經起身離席，快步走了出去。
一個是拿工廠股份換錢擴大生產，一個是近乎無息貸款擴大生產，正常人的第一反應肯定選後者。
“張先生，我是核工部的，請問你對放射性廢料、廢水的處理，有沒有好的建議？”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中年人也不嫌熱，正襟危坐的看著張和平。
“處理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們部門應該收到了相關資料，你可以回去問問。”張和平含糊解答了這個問題，沒有提及他回複技術谘詢信件的事。
那個中年人猶豫了一下，再次問道：“張先生，你既然願意借錢給稀土礦場、加工廠，是否願意借錢給我們建核電站？”
“我借錢給稀土礦場、加工廠，是因為他們跟我有利益關係，屬於我的上遊產業鏈；我不幫他們，就會受外國人的掣肘！”張和平看著這個瘦削的中年人，淡淡說道：
“而你們要建的那個核電站，屬於國家級項目，不應該由你找我談。你們應該去找中行或中信公司談項目資金的募集事宜，或者發行定向國債也行。”
“到時候，再由他們作為中間商找我或者其他人談投資，如此就能避免資本對你們那個核電站項目指手畫腳。”
會議室裡安靜了片刻，眾人見張和平和那個中年人不說話了，就又小聲的討論了起來。
“張先生！”會議主持人快步走進了會議室，還伸出了右手，然後與起身的張和平握手，很是熱情的說道：“你剛才說的條件，我們可是要寫進借款協議的，不容事後反悔哦！”
“1億鎂元，還不至於讓我失信！”張和平笑著看向一旁的王主任，“我這個月捐給國內學校的電腦，其價值都不止1個億；我怎會為了這點錢，丟掉我的信譽！”
“剛才隻是開個玩笑，張先生莫要當真！”會議主持人說完，就把張和平請回了椅子上，然後給眾人說了剛才請示的結果。
接著，他就開始跟張和平討論起了詳細的借款條件，並向參會的礦場負責人、加工廠廠長不斷詢問，是否能辦到張和平提的種種要求。
待礦場和加工廠各自的借款協議都談好，紙質借款協議也起草完畢，並打印了出來後，張和平卻說他沒法簽字。
張和平掃了一眼眾人錯愕的表情，笑道：“今天先達成口頭協議，我今晚回去，就通知舅媽投資有限公司的人帶公章過來簽字，王主任做個見證。”
“老劉！”王素梅笑著對會議主持人說道：“你們今天談的協議，還沒經過法務人員審核，哪能這麼草率的簽字，萬一有法律漏洞怎麼辦？”
這時期的法律意識還有些淡泊，尤其是公司法、合同法這方麵，能想到簽協議就不錯了。
“對對對！”被叫著老劉的會議主持人笑道：“我高興過頭了，把審核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
“張先生，我們略備了些薄酒，還請你賞光吃了晚飯再回去。”
“不了！等簽了借款協議，再吃飯也不遲。”
…
張和平跟王主任上了車後，王主任才疑惑問道：“你要51%礦場產權、工廠股權做抵押乾什麼？你難道想要那個稀土礦？”
“沒興趣！”張和平淡淡解釋道：“要他們抵押產權、股權，隻是為了給他們一些壓力，免得他們拿了錢，還無法保證周圍環境。”
“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咱們不能為了眼前的利益遺禍子孫，你說是不是？”
看著王主任忙不迭的點頭，一副很是觸動的表情，張和平心中有些複雜，他現在都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今天下午，他之所以不投3000萬鎂元拿15%稀土加工廠的股權，是抱著千金買馬骨的心態，坐等千裡馬送上門。
當下的內地工廠，很多都是虧損狀態，隻能靠財政補貼苟活。
像儀征化纖廠那麼幸運，得到中信公司幫忙去日島募集資金的內地工廠，暫時隻有那麼一家。
所以，想要分散投資的張和平，想到了借錢打響名聲的方式，把資金預算抬到了1億鎂元。
實際談判過程中，稀土礦場、加工廠那邊的總需資金不到6千萬鎂元。
主要是鎂元兌RMB的彙率，近期被中行調到了1：1.97。
加上張和平給他們明確說了，可以向內地哪個廠定製防汙、治汙設備，以及相關監測儀器，這才讓他們沒有借太多錢。
不過，即便他們最終借的錢不足1億鎂元，在今後傳播這事的時候，大概率隻會提1億鎂元，甚少過問具體借了多少錢。
因為，這就是個噱頭！
“今天下午，你跟核工部那個王處長說的事，我聽你的意思，你願意投鈾反應堆核電站？”王主任換了個話題。
“那種核電站具有戰略意義，是必須要建的。”張和平沉聲說道：“但他們搞錯了合作方式。”
“王姨！”張和平偏頭看著王素梅，很鄭重的說道：“像稀土這種戰略物資、鈾反應堆核電站這種戰略重器，應該由國企完全掌控！”
“資本家都是貪婪的，包括我也是；不能指望資本家戰勝貪婪，因為那是他們發展資本、壯大資本的源動力！”
王素梅迎著張和平的目光，笑道：“我會把你的話傳達上去！”
“其實，我有時候都希望你貪婪一點的，彆動不動就把賺錢的生意扔了。隻有你賺的錢越多，我才好找你投資內地。”
張和平轉頭看向車窗外，語氣幽幽的說道：“我那不是扔，而是不敢要！”
“樹大招風！”張和平的語氣透著無奈，“有時候，我在想這樣值不值得！”
“小北、小南他們成天被保鏢看護著，都沒幾個交心的朋友。”
王主任也有些無奈，“當初，要是他們能留在首都讀書，就好了！”
張和平換了個話題問道：“王姨，趙建國去深城辦安保公司的事情，上麵怎麼說？”
“卡在他爸那裡了！”王主任苦笑道：“也不知道誰多嘴，跑去問他爸的意見，結果就被他爸找了關係，否了建國的申請。”
“這事整的……”張和平暗歎，幸好沒讓這個老六留在港島，不然就要被他爸恨死了。
車廂裡安靜了一會，王素梅猶猶豫豫問道：“和平，今天下午這事，你不會怪我沒跟你商量，就給你牽線吧！”
張和平回頭看向王素梅，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屬驢的。隻要不是逼著我必須投資某個項目，那就是在商言商。”
“王姨，你這種牽線的做法，在商界有個名詞，貴人！”
“所以，我怎麼會怪你？”
“再說了……”張和平又看向了車窗外的夜景，無奈說道：“我也在絞儘腦汁，想把那些錢花出去。”
“鎂國佬今年又增發了鎂元，我再不想辦法把錢投資出去，那些錢就該貶值了！”
張和平今晚有此一說，主要是看到內地政策鬆動，加上歐鎂之前對和平集團的限製，綜合考慮後，才狀似無意透露他打算投資內地的想法。
王素梅聽到張和平不僅沒怪她，還向她透露急著投資的打算，不由笑道：“既然你這麼說，我有個管啤酒廠的戰友，不知他從哪聽說我在南方做生意，想讓我給他們啤酒廠找個港商合資。”
“隻要能幫他們把啤酒賣出國，就給百分之十股份。”
張和平笑道：“王姨，雖然我平時不喝啤酒，卻也知道內地啤酒廠想要出口外銷，需要達到歐鎂的標準。”
“他們若是創彙目標不高，我幫他們在東南亞打打廣告，一年創彙千萬鎂元，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他們如果瞄向歐鎂市場，就不是投錢換灌裝生產線的問題了，還得考慮麥芽原料，麥芽發酵工藝，歐美人的口味等問題。”
“你跟我說這些，我又不懂！”王素梅笑道：“你若是有想法，我把他叫過來跟你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