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東籲王朝,事實上它的崛起主要還是源於嘉靖年間的放縱。
作為三宣六慰的主要羈縻對象,緬甸地區一直是大明格外注意的一個地區。
由於當地土司林立,道路艱難而民風彪悍,因此在洪武年間明軍平定雲南的大理段氏和蒙元梁王勢力後,朱元章在雲南設置了雲南承宣布政使司。
不僅如此,朱元章還在除了雲南之外的西南地區設置了南甸、乾崖、麓川平緬三個宣撫司,以及木邦、孟養、緬甸、八百大甸、車裡、老撾六個宣慰司。
到了永樂年間,大明又設有底兀剌、大古刺、底馬撒三個宣慰司。
這些宣慰司的官員實際上都是當地的土司,實行的是父父子子的世襲製度,內部統治高度自治,唯一受到明朝節製的,就是需要在經濟上要承擔大明的“征役差發”和“貢賦”。
除此之外,在一些戰事中,當地的軍隊也要接受大明朝廷或雲南都司的調遣。
宣德年間因為朱瞻基的坐視不管,麓川王朝壯大而起兵吞並周圍土司,但很快被明英宗朱祁鎮命王驥三次征伐平定,同時王驥也創造了中原王朝對西南武功最盛的“三征麓川”戰役。
這一役,明軍最遠打到了後世的阿薩姆邦,還在尹洛瓦底江旁立石為界,誓曰:“石爛江枯,爾乃得渡。
不過,隨著嘉靖的擺爛,明朝在緬甸地區的信符與金字紅牌製度崩壞,加上北方蒙古和沿海倭寇的入侵,明朝對西南邊疆的經營和管理逐漸鬆懈。
這一連串的結果就是原本的大明洞吾土司莽瑞體稱王,自立政權,同時在中南半島開啟了南征北戰的模式。
明朝不管不顧的三十年時間裡,莽瑞體與妹夫莽應龍二人幾乎吞並了緬甸地區的所有土司,並且占領了暹羅,隨後開始與明朝為敵。
麵對東籲王朝的侵擾,明朝一時間無力招架,以至於東籲王朝一度攻打到雲南的騰衝、施甸、風慶地區,威脅永昌府,導致明朝不得不從四川、貴州等地調重兵,設置姚關、騰永兩個大營。
雖然後續明緬戰爭,明軍在部分戰場上表現亮眼,但由於萬曆三大征的寧夏之役,朝鮮之役相繼爆發,明軍隻能重北輕南,最後朱元章和朱棣留下的金字紅牌製度被摧毀,三宣六慰的六慰徹底丟失。
為了防止戰後東籲卷土重來,明軍在雲南西陲置八關二堡二十四屯防禦入侵。
不過,明朝高估了東籲,因為長達半個世紀的明緬戰爭不僅讓雲南百姓白骨青磷,也讓東籲的經濟和軍事、政治接近崩潰。
東籲王朝好不容易取得的中南半島霸主地位被削弱,暹羅也得以複國。
後續東籲連續發動五次侵略暹羅的戰爭都遭到失敗,並且隨著明緬戰爭的白熱化,暹羅軍隊也開始接受明朝詔令反攻。
不僅如此,緬甸南部白古王朝的孟族也起來反抗莽應裡的統治,阿瓦、東籲、卑謬、良淵等地的封建領主,也紛紛宣告獨立。
內部的矛盾讓東籲王朝的統治陷入危機,加上雲南八關二堡二十四屯的設置,東籲王朝隻能忙於平定內亂,徹底無力入侵雲南地區。
直到阿那畢隆繼位,緬甸才重新得到統一,而這個阿那畢隆也在三年前離世,眼下執政東籲的是人稱他隆王的貌基。
貌基繼位後,他放棄了勞民傷財的對外擴張戰爭,致力於國內經濟的恢複和發展,分配土地給無地農民,因此很受東籲百姓愛戴。
此刻的他一心隻想恢複東籲的經濟,卻不想明軍就這樣打了過來。
坐在位置上,貌基麵色陰沉的看著剛剛從隴川等地回來的探子。
“所以,大明真的準備進攻我東籲了?”
“是的……”
東籲的王宮之中,那名探子低下了頭,不顧旁邊百官的臉色,沉聲道:
“大明皇帝的聖旨已經下來了,說我東籲不尊王化,自七十餘年前侵過大明,五十年間殺害大量無辜邊民。”
“隨後,他們又說我王這麼多年都沒有親自去大明京城向大明皇帝和大明百姓請罪,罪大惡極,要滅亡我國!”
不尊王化,罪大惡極?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怪國王沒有去大明京城向大明皇帝和百姓請罪?
東籲百官一臉錯愕,臉上忍不住抽搐,大明這個借口找得好啊,竟然說得他們無從反駁!
首先先不說入京請罪的事情,單單東籲在雲南邊境造成的流血事件就駭人聽聞。
其中讓人最為憤怒的,便是萬曆十一年緬軍“分道入寇”的事件。
數萬緬軍叩關,傷殘雲南數府,蹂嗬百姓數十萬,以至於最後緬軍撤退時留下了一片白骨,多年之後當地夜間還有青磷浮現。
這個仇恨,雲南邊民人猶切齒,以至於家家戶戶都莽足了勁為官軍運輸軍糧。
由於雲南高原山路崎區,大江奔騰,交通條件十分惡劣,因此大理、鶴慶、蒙化、姚安、楚雄五郡男丁幾乎死絕,雲南自此虛耗,直到五十年後大西軍入滇,孫可望安置了四川逃難的難民,雲南才重新煥發生機。
因此,當知道朝廷和東籲停戰的時候,雲南不論“漢少”百姓,皆嘲諷大明說:“官府愛惜一張紙,丟失地方二千裡。”
這樣的嘲諷在太平年間是屈辱,但如果用來促進戰爭,那效果不亞於後世麵對日寇入侵。
洪承疇很精明的利用了雲南漢少邊民對東籲的痛恨,因此才能在這樣合適的時機發動戰爭。
不過對於貌基來說,他得知大明要出兵東籲時的第一反應便是……
“狂妄!”
貌基脫口而出,這也是他心裡唯一的想法。
貌基承認,大明疆域廣大,人口眾多,實力的確在東籲之上。
但大明竟然明目張膽的宣稱要滅亡東籲,這不是狂妄是什麼。
“大明狂妄,莫不是當我東籲是泥捏的不成!”貌基怒道。
雖然貌基承認東籲的實力不如大明,可是不代表他就懼怕大明。
要知道,他東籲人口雖然沒有大明多,可是也有六百餘萬人口,兵將三十萬!
加上地利,以及雲南的道路問題,他不信大明還能調集幾十萬軍隊來攻打他東籲不成?
而且就算大明真有幾十萬大軍前來,他東籲山高林多,不見得大明就能勝!
此時此刻,再想與大明議和是不可能的,貌基也不想這麼窩囊的還沒有開戰就議和。
到底東籲剛剛完成統一,此刻也倒是正處於強盛時期,加上稱霸中南半島多年,因此東籲君臣還是很看重自己的尊嚴的。
“加派探子,密切探查大明的動作,調集大軍北上布防,一旦大明真敢攻打我東籲,必將對他們迎頭痛擊,讓他們全部葬身我東籲境內!”
“同時,將大明揚言要一齊攻滅我國的消息告訴各地的首領,讓他們集結軍隊到妙當!”
】
“是!”
隨著貌基的命令下達,東籲的各部兵馬仿佛被統合了一般。
上百支軍隊從東籲全國各地趕赴妙當,而與之相比,洪承疇卻是一點都不急,似乎想等東籲的人馬集結完畢後,然後一戰畢功!
直到十月初,當貌基聚集兵馬十二萬在妙當駐兵,並且在孟養、孟拱、木邦各自聚兵一萬,在鄂辛古、底寶、景丁三地聚兵兩萬之後,洪承疇總算有了動靜。
洪承疇一共調集了西軍、南軍三十九營,合計近十二萬兵馬在雲南。
當他看到貌基的布置基本完畢後,他選擇的是調龍在田前往孟璉、車裡一帶,統帥當地的三營九千多兵馬。
其次是命令吾必奎統帥孟定的三營九千多兵馬,然後命馬祥麟統帥南甸三營九千兵馬,最後是他親自率領秦拱明、秦翼明、木懿、沐啟元等悍將,統兵隴川一帶的三十營九萬兵馬。
四步布置,分彆針對景丁、木邦、孟拱和妙當。
麵對東籲王朝的近二十二萬大軍,洪承疇雖然隻有不到十二萬的兵力,卻顯得遊刃有餘。
“嗚嗚嗚——”
十月十五,伴隨著號角聲在隴川府天馬關響起,九萬烏壓壓的兵馬將天馬關內狹長的河穀占滿,隊伍拉長了整整十餘裡。
天馬關上,洪承疇身著督師官袍,身後站著從四川調來的秦拱明、秦翼明,以及他的親信沐啟元、木懿。
在他們這群人麵前,是九萬來自西軍和南軍的驕兵悍將。
“洞吾土司他隆不尊王化,他隆本人更是罪大惡極!”
“此次!萬歲、齊王有令,西軍南軍合軍出關,意在攻滅洞吾,還雲南以安康。”
“望……眾將齊心協力,不負萬歲、齊王所望!”
洪承疇站在城樓門口,對城門關上的三十名參將訓話,當訓話結束,旁邊的號手也開始吹響了號角。
“嗚嗚嗚嗚——”
“萬勝!萬勝!”
九萬將士由近到遠,一同呐喊,聲勢驚山,鳥獸奔走。
“出征!”洪承疇拔劍下令,天馬關也瞬間大開。
不管大明收複六慰的借口是什麼,當沉寂已久的西軍和南軍將士看到天馬關大開的時候,早有準備的他們開始向天馬關外走去。
走在長長的甬道之中,隨處可見的是一張張張貼起來的軍功告示。
【斬首西南夷一級,賞銀十兩】
十兩的賞銀讓南軍和西軍將士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們就振作了起來。
因為他們很清楚,在關外,在那光亮的地方,有整整二十二萬顆首級等著他們。
把這二十二萬首級都砍下,全軍每人都能分十幾兩銀子,而在這二十二萬首級之後,還有後方負責守城的一些其它南虜。
把他們也一並解決的話,全軍所有人都能拿到二三十兩賞銀。
戰爭中,除了信仰以外,沒有任何東西比白花花的銀子更能刺激人。
有朱由檢這樣的齊王在,明軍從上層到基層的將領和士卒都有著開疆拓土的意識。
對於將帥而言,開疆拓土永遠是領兵將領的向往,而對於士卒而言,那數量豐厚的賞銀才是能改善他們家庭生活的最直接途徑,而不是那每年隻有十五兩的軍餉。
天啟十一年十月十五日,以洪承疇為主帥,大明西軍都督府、南軍都督府以大軍十一萬八千餘人,兵分四路出關,殺入敵境。
大明與東籲的戰爭正式爆發,大明想要洗刷東籲給大明造成的恥辱,而東籲則是想維持自己在中南半島的統治。
由於貌基從天啟九年開始就給東籲的農民分發田地,因此軍中許多兵馬都是和明軍一樣,受過朝廷田地恩惠的士卒。
所以戰爭爆發後,扼守在東籲與大明天馬關唯一通道的莫洛關立馬成為了軍事要地。
自從得知大明重兵集結要進攻東籲,貌基便布下了軍隊鎮守莫洛城,總數一萬餘人。
莫洛城雖然不大,但卡在了隴川江河穀的中間,直麵戰場的,隻有那不到四百步寬的河穀。
若是平常的軍隊,或者是萬曆年間的軍隊和火器,那即便就算十萬明軍猛攻,莫洛城的一萬緬軍也能頂得住十七八天的,然而……
“放!”
“彭彭彭——”
十月十七日,當兩千門燕山五斤炮出現在莫洛城前的河穀地上,守城的緬軍當即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絕望。
兩千門燕山五斤炮被拉上陣地,幾乎每五分鐘,城內的守軍都要遭遇兩千枚石彈的洗禮。
對於一個寬不過四百步,深不過三百步,占地不過四百餘畝的城池來說,這樣密集的石彈幾乎在開戰的一瞬間,就把莫洛城給清洗了一遍。
一枚枚石彈砸入民居之中,將民居房頂打穿,砸在牆上,將民居牆壁整個砸裂。
這樣的炮擊讓莫洛城內的守軍愕然,開戰不過一個時辰,整個莫洛城就遭受了二十四輪炮擊,整整四萬八千發石彈將莫洛城打成了一片廢墟。
負責守城的緬軍更是幾近崩潰,哭爹喊娘的四處亂竄,同時向後方二百三四裡外的妙當派出求援哨騎。
大量的東籲守軍士兵躲在箭樓中,除了這裡,整個莫洛城都不再安全。
他們躲在箭樓裡麵,或者蹲在城門的甬道和城牆根。
他們看著不斷在炮擊中顫抖的莫洛城,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呆滯和恐懼的。
大炮這種東西他們不是沒有見過,甚至在天啟四年以前,因為時常西班牙、葡萄牙、荷蘭人交戰,吃過不少火炮的虧。
為此、東籲還購買了數量不少的加農炮,就連莫洛城也有二十門銅炮守城。
可是,那樣的火炮隻開了一輪,就被明軍以密集的石彈回擊,徹底報廢在了一堆石彈之下。
明軍的火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如同天神之怒。
多少緬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城內的工匠和百姓在石彈下喋血,更有甚者頭部中彈,腦袋被直接打成了碎肉。
望著這一幕,感受著明軍那讓人窒息的炮聲,一萬緬軍的士氣和戰鬥意誌隻在開戰一刻鐘後便完全崩潰。
他們原本還寄希望於堅固的莫洛城,但是當他們在炮擊中不斷感受到莫洛城的震動感時,他們內心隻有令人窒息的絕望。
“放!”
“彭彭彭——”
沉悶的炮聲在乾燥的河穀不斷回響,幾乎都是軍隊的莫洛城已經被石彈打成了廢墟。
那被緬軍倚重的厚重城牆也頂不住兩千門火炮的狂轟濫炸,不停的抖落碎石。
照這樣下去,恐怕號稱東籲門戶的莫洛城連一天都堅守不了,那城牆就得垮塌。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躲在箭樓之中的緬軍不斷地祈禱,他們祈禱求援哨騎快些抵達妙當,也祈禱莫洛城能堅持的更久一些。
隻是臨時抱佛腳並沒有用,當三個時辰過去,城內的房屋儘數垮塌,除了甬道、箭樓、城牆根外,莫洛城內再無活人。
一萬守軍還沒和明軍短兵相接,便已經死傷近千,而負責建造守城器械的工匠也全部身死。
戰爭的殘酷在這一刻展露無遺,而當明軍還要繼續炮擊時,洪承疇卻抬起了手:
“停止炮擊,準備破開城門!”
“嗶嗶——”
聽從洪承疇的指令三十餘名塘騎背負火藥包策馬向著莫洛城門衝去。
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負擔,因為此刻負責控製莫洛城門的城樓已經被打成了廢墟,整個垮塌。
雖然緬軍在開戰的第一時間放下了千斤閘,但是他們卻不可能用城樓的“火龍口”來釋放火油,攻擊甬道的明軍了。
興許是太過害怕,明軍的塘騎幾乎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緬軍從殘破的城牆冒頭反擊,以至於他們很輕鬆的越過了莫洛城石橋,並將身後一袋袋火藥包卸下。
他們開始用鎬子和鋤頭挖掘千斤閘下的地麵,這一過程中,洪承疇為了掩護他們,又命令火炮陣地分彆向著莫洛城東西兩側炮擊,儘量避開城門。
“轟隆隆”的炮聲掩蓋了城門口的施工聲,當兩千門火炮分十批打完,那千斤閘下已經被挖出了一個一人匍匐的豁口。
一個士卒將三十幾袋重達近千斤的火藥包塞到了千斤閘和城門中間,隨後用火線、雷管連接它們。
等他從豁口鑽出來,其它人已經上了馬,而他也從腰間拿出一個裝滿火油的水囊,將火油倒下後,一把火點燃了火油。
火油和火繩被點燃,見狀的他立馬翻身上馬,隨著三十餘塘騎策馬狂奔。
“轟隆!
”
伴隨著轟隆巨響,莫洛城的千斤閘和城門被炸開,躲在箭樓和城牆根的緬軍隻覺得一陣氣浪襲來,下一秒被衝的昏頭轉向。
城門和千斤閘的大開,也代表著東籲的道路被明軍徹底打開。
“衝!”
“嗶嗶——”
擔任先鋒的木懿拔出腰間長刀指向莫洛城,隨著哨聲響起,一萬明軍開始湧向了被炸開的城門。
“守城!”
“準備守城!”
守城的東籲將領聽到了明軍的喊殺聲,當即指揮著早已被嚇成驚弓之鳥的緬軍開始修補城門,防守明軍的進攻。
然而,當一萬手持步銃的明軍衝向城門的時候,試圖抵擋他們的數百緬軍被瞬間衝垮,還在命人在城門樓廢墟中尋找機關的守將都沒來得及反應,明軍就衝上了城頭,在馬道上向他殺來。
“砰砰砰——”
在炮擊下死傷慘重的緬軍根本招架不住,尤其是當明軍開始在馬道列陣排槍之後,凡是敢於從箭樓之中走出的緬軍都得到了一個當頭擊斃的下場。
“堅守不退!想想我王,想想我王發給你們家人的田地!”
趴在城門樓的廢墟中,當守將瞥了一眼女牆,看到了數萬從遠方湧來的明軍。
他開始試圖讓緬軍們想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土地,但是幾句話擋不住武器裝備的碾壓。
麵對身著三重甲,手持金瓜錘,步銃的明軍,僅有一層薄甲的緬軍士兵根本不是其對手。
哪怕短兵相接,他們一刀砍在明軍身上沒事,明軍的一錘卻能讓他們幾近昏闕。
戰爭的天秤開始傾向明軍,被東籲王貌基倚重的莫洛城僅在開戰後的三個時辰就基本淪陷……
“經略!洞吾守將莽應發率參軍逃出莫洛城,木總兵請經略示下,是否追剿!”
當戰場天秤完全倒向明軍,緬軍莫洛城守將莽應發帶著大批緬軍逃出莫洛城,向著妙當逃去。
塘騎帶著情報找到了還未進入莫洛城的洪承疇,聞言的秦拱明皺眉道:
“洞吾兵馬被殺,屍體順隴川江留下,恐怕妙當的他隆用不了多久就知道莫洛城破,此刻追剿,恐怕會遭遇埋伏。”
秦拱明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麵對他的話,洪承疇隻是撫了撫須,輕描澹寫的開口:
“洞吾缺乏戰馬,妙當距離此地有又二百餘裡,他隆有心馳援,卻力有不逮。”
“雲南軍民苦洞吾久矣,今日可報當年洞吾入寇,屠戮我邊民數十萬之仇”
說罷,洪承疇揮手抓袖,果決道:
“傳令三軍塘騎,追剿洞吾潰軍,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