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並不寬大的書房內、此時此刻擠滿了官員,隨意看一眼,都是正四品朝上的大員。
隻是這些隨意就能搬弄風雲的大人物,此刻卻噤若寒蟬的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噔……噔……噔……”
位置上,朱由檢的手有節奏的在桌案上敲打,每一擊都似乎敲打在眾人心頭。
這樣死寂一樣的環境中,朱由檢忽的開口道:“崔應元……”
“卑職在!”
崔應元頂著滿頭冷汗走了出來,腳一軟、直接跪在了左右兩排官員中間留出的路上。
“八省旱情,肥了多少士紳豪強,貪官汙吏,難道你南鎮撫司的眼睛是瞎的嗎?!”
“卑職有罪,但卑職真的不知道渭北之事,卑職按照殿下您的意思,自天啟五年白災以來,每季派出巡察去巡視,但回來的人都稟報陝西全境百姓安康,卑職……卑職……這個……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
朱由檢抓起奏疏打在了崔應元的臉上,厚厚的一疊奏疏散亂一地,全是孫傳庭在三天時間裡,不斷加急送往京城的奏疏。
“卑職死罪!”崔應元五體投地,而顧秉謙、陸文昭、王承恩等人則是紛紛心裡一緊。
“兵馬司、刑部衙役、縣衙大理寺、皇店、皇莊……”
朱由檢將他布置在地方上的部門一個個的念出來,眼神銳利的掃視眾人:
“這麼多雙眼睛,除了洛川縣那六名燕山官員,其餘人都難道瞎了不成?!”
“我等死罪……”
顧秉謙等人帶頭跪下,這一跪便是三十餘名四品大員跟著跪下。
“死罪死罪!隻知道說生說死,而不說解決的辦法,難不成汝等也收了下麵的銀子不成?!”
朱由檢一直保持著質問的口氣,無形之中給了眾人壓力,顧秉謙當即帶頭道:“我等不敢……”
“此次渭北之事,我等並不知曉,殿下您應該都知道,我等主要還是居於戶部、禮部之間,兵馬司和衙役都歸兵部和刑部管轄,大理寺又單獨自治,內閣也不過就能處理上疏罷了,此事我等真的並不知曉……”
顧秉謙的話句句誠懇,他們這群人雖然也貪財,但也知道什麼能貪,什麼不能貪。
八省大饑的事情,他們都在積極的辦理,真要說貪財,也就是從中吃些回扣罷了,像渭北那樣的事情,他們怎麼可能乾得出來。
能成為四品以上大員的,無不都是人精,他們或許領兵打仗不行,治理家國不行,但對於玩弄人心絕對是一把好手。
渭北官員的吃相太醜了,完全就是在逼著百姓和他們對著乾。
換顧秉謙他們去,根本不可能這麼做,而是會從災民中選出一些人作為代表,訴說朝廷的難處,然後死死的把糧食把控在餓不死人的地步。
從災民階級之中選出一人賦予權力,並且選出的人還不是災民之中有頭有臉,能聚集人心的人,而是要常年被鄙視、被說閒話,被人瞧不起的那種人。
這種人一旦上位,便會把曾經瞧不起的人通通整治一頓,肆意的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欺壓災民。
當這個人積怨到了某種時候,官員便可以站出來,把事情都推到這個人的頭上,用他的命來平息民怨。
到了最後,官員的貪腐問題得到了解決,百姓心裡憋著的一口氣得到了舒緩。
隻要不鬨大,不引起上麵人的注意,官員就能簡簡單單的貪墨米麥,因為百姓出了氣之後,也不會想著米麥被貪汙去哪了。
又或者、官員說查出被貪腐的米麥,然後讓災民吃些好的,吃個幾日後再推上來一個人,循環往複。
這種手段是政治上常用的一種手段,甚至多見於一些公司經營管理上。
老板不能和員工直接起衝突,這種時候就需要扶持管理來壓榨員工。
不過不同的是,古代沒有太大壓力和道德準則來約束曾經被人瞧不起的人,而現代的管理則是需要承受這種壓力。
熬幾個月,一年半載,等最後管理心累了,疲憊了,自己提出辭職,老板還得假裝不舍,實際上心中高興的要死。
分散焦點,轉換矛盾主體,用底層人來管理底層人,相互傾軋……
這在現代被稱為“底層管理模式”,而在古代則是被稱為“馭民之術”。
這手段在身上,顧秉謙他們自然知道要怎麼馭民,而朱由檢也不認為他們會乾出這麼蠢的事情。
相反是越來越不行的齊楚浙宣昆五黨,和不要臉的閹黨能乾出這種事情。
原因很簡單,齊王黨內部官員都知道,都清楚一件事。
齊王殿下,是一個喜歡寬內嚴外的人,對外人嚴苛,往往不會被追究責任,而一旦對內嚴苛,往往都會被錦衣衛處理。
舊港、安南、小西洋監察使司……還有即將成立的南洲宣慰司。
這些、都是可以明明白白去撈銀子,再清清白白回來的地方。
眼下顧秉謙等四品以上大員的“潤筆銀”也多來自想要去這些地方的官員手上。
去了這些地方的官員,則是會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不斷地上交“潤筆銀”。
這點朱由檢很清楚,不過他一直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明官員俸祿太低,不貪是很難過的很滋潤的,他不可能每個人都和海瑞、楊漣一樣。
因此、他也沒有怪罪眾人,而是在顧秉謙自述後才開口道:
“八省之地、究竟有多少地方和渭北一樣?”
“關押燕山官員,倒賣糧票,貪汙以工代賑的銀錢,假傳徭役之名,讓百姓自帶乾糧前往勞作……”
“還有聯合士紳抬高糧價,兼並朝廷已經明令禁止不可買賣的“分田地”,還有什麼事情?還有多少地方正在這麼做?”
“更彆提燕山官員不敢檢舉,皇店太監和南北鎮撫司錦衣衛旁若無人的聯合地方官員貪汙之舉。”
“殿下息怒……”陸文昭和王承恩、李若璉紛紛跪下。
“監察司幾次行動,每次清查禦馬監上千人,錦衣衛上千人,孤倒還真以為留下的都是清官乾吏了。”
朱由檢臉上露出一絲嘲弄,而陸文昭等人則是把頭埋得更深了。
“錦衣衛的監察司不敢查是吧?那要不要讓東廠、西廠來查一查?!”
朱由檢輕喝,而陸文昭不得不開口道:
“殿下、並非是監察司的錦衣衛不敢查,而是錦衣衛的根子已經壞了,八萬餘人中,除後續進入而兩萬餘人,剩餘六萬餘人都是萬曆年間留下的老人。”
“這查一批,打一批,又起來一批,實在是碩鼠遍地,難以根除……”
“禦馬監的皇店、皇莊亦是如此……”王承恩低著頭,而朱由檢深吸一口氣道:
“好啊,倒成了我體察不足了?”
“不是……殿下……”陸文昭和王承恩急忙解釋,但下一秒朱由檢卻道:
“著燕山第四屆學子提前畢業,十日後參考恩科後,分入錦衣衛、皇店、兵馬司、衙役、大理寺之中……”
“再任命孫傳庭為山西、陝西、河南、河西四省巡撫,持孤行軍大纛,代孤巡撫四省。”
“若遇貪官汙吏,無須請示,憑證據可自行按照《大明律》處置!”
“我等領命……”顧秉謙等人紛紛應聲,而朱由檢這邊剛發了火,閹黨那邊卻亂成了一團。
吏部尚書的崔呈秀召集了閹黨所有五品以上官員,烏壓壓上百名官員集聚在崔呈秀的府邸之中。
對於陝西民變的事情,他們有的人焦慮,有的人竊竊私語,還有的人心神不定。
顯然、陝西民變的事情,和閹黨是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會廳外上百名大員模樣百種,而會廳內卻隻坐著寥寥二十餘人。
崔呈秀坐在主位,旁邊坐著從宮裡來的王體乾,二人心照不宣的端著茶,時不時抿上一口。
在他們下方,是姚宗文、湯賓尹、顧天峻等三名結黨自保的浙宣昆三黨。
當事情爆發,他們便迅速拋棄了楚黨官員,而齊黨自從亓詩教、周永春,韓浚陸續辭官、被罷免後,也開始勢弱。
可以說、眼下齊楚浙宣昆五黨聯盟中,齊黨已經名存實亡,楚黨也隨著陝西民變的事情被拋棄。
浙宣昆等以南直隸、浙江為地盤的三黨反而自保了下來。
眼下的楚黨魁首,是作為監察禦史的黃彥士,不過此刻的黃彥士顯然有些自身難保。
以楚黨的實力,眼下被浙宣昆三黨拋棄後,必然要成為這一場政治震蕩中的犧牲品。
現在楚黨唯一的生路,就隻有緊緊抱緊崔呈秀、王體乾、魏忠賢等人的大腿,成為實實在在的閹黨。
對此、崔呈秀倒是很了解,但他也很頭疼。
他想要徹底的吞並楚黨,但這次他要麵對的是齊王黨,這讓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不過、這次真正頭疼的人實際上並不是他,而是……
崔呈秀隱晦的看了一眼王體乾,而王體乾心裡也在開口痛罵。
以他的身份,眼下實際上不應該摻和到這種局麵來,但沒有辦法,他必須要來為幾個人擦屁股。
渭北的皇店、南鎮撫司為什麼知情不報?這個問題牽扯到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分彆是身處錦衣衛的魏良卿和侯囯興。
這兩個蠢貨撈銀子撈到了賑災款項上,這讓王體乾不得不親自下場來做場外救援。
“好了……人都到了,那就開始議事吧,崔尚書……”
王體乾最終還是按奈不住,率先放下手中的茶,對崔呈秀開口催促。
“自然自然……”崔呈秀不想得罪齊王,但也不能得罪魏忠賢,因此不得不陪笑,隨後轉頭看向會廳內眾人道:
“陝西民變一事,知縣韓潮以及一眾渭北官員合該被殺,但……”
崔呈秀加重了語氣,隨後掃視了會廳之中的官員,才緊接著開口道:
“但民變殺官,這種事情不能放縱,賊首劉四等十餘人理應捉拿歸案!”
崔呈秀一席話,會廳內所有官員紛紛緘口不談,顯然都不支持崔呈秀的立場。
崔呈秀這手說白了就是轉移焦點,將原本官員貪汙的焦點轉移到民變殺官上。
可問題是誰都知道,齊王府內今早就傳出了風聲,朱由檢也對這件事情蓋棺定論,劉四等人並沒有罪。
也就是說、崔呈秀眼下是為了某些事情,不得不對齊王黨展開攻勢……
“這不是……找死麼……”
理解了崔呈秀的想法,姚宗文等人便坐不住了。
江南黨派,最善於審時度勢,如風中浮萍一般,儘挑水肥草美的地方落地。
大明朝堂上的局麵很清晰,齊王黨在朱由檢不怎麼扶持的情況下,就已經一家獨大了,如果眼下崔呈秀展開攻勢,而惹惱了朱由檢,那局麵如何?誰又能控製?
當今的皇帝?朱由校?
彆說笑了……
從複遼之役後,朱由校就根本把握不住異軍突起的齊王黨了。
到五軍都督府的革新之後,朱由校更是對朝野上下把控不住,全憑朱由檢一人負重前行。
那表麵看似拱衛皇權的閹黨,誰又能掌控得了?
魏忠賢?崔呈秀?還是王體乾?
就這三人,他們的分量還不夠掌控閹黨。
閹黨實際上說白了就是一群不想融入東林黨,也不想融入到齊王黨,隻能投靠魏忠賢,以此來獲得皇帝信任的官員勢力。
他們一開始沒有選擇投入齊王黨,是因為當時廟堂之上勢力最大的是東林黨,而齊王黨則是不顯山、不露水,這才讓他們團結起來投靠了魏忠賢,形成了一個叫做閹黨的組織。
所謂閹黨,主力不過就是齊楚浙宣昆五黨,加上崔呈秀手下一群原本無黨派的官員罷了。
他們本來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先扳倒東林黨,再收拾齊王黨。
結果齊王黨在朱由檢的幫持下漸漸擴大影響力,最後到了眼下已經無法影響的程度。
這樣的一幕,讓許多投靠閹黨的官員紛紛後悔了起來。
早知道齊王黨勢大,他們就去投靠齊王黨了。
現在的閹黨拿什麼和齊王黨鬥?
齊黨名存實亡,楚黨半身不遂,浙宣昆三黨又審視奪度,時時刻刻想著自保苟且。
如果朱由校下台,姚宗文他們甚至都想好了怎麼去投靠朱由檢。
因為在他們看來,沒有朱由檢的朱由校就是一個高坐廟堂的麵團皇帝。
沒有朱由檢手中的兵權、燕山學子,禦馬監……
哪怕朱由校手中有內帑,有皇城三衛和大漢將軍,還有東廠和西廠,也難以和浙宣昆三黨抗衡。
隻要朱由檢保持中立,浙宣昆三黨跳出來後,依舊可以壓製皇權。
朱由檢的例子不可複製,整個大明朝也不可能找出他那麼年輕,還那麼能打,還懂得革新收稅,玩弄人心的人。
也因此,如果朱由校下台,那麼姚宗文等人倒是可以等著看好戲了。
隻不過崔呈秀也不傻,他不可能真的和齊王黨起衝突,因為他要是真那麼敢做,到時候第一個被論罪的就是他。
因此、他剛才說的,也不過是為了測試百官的心思罷了。
隻是一眼,他大致摸清楚了百官的想法,所以口風也瞬間一轉:
“不過……確實如齊王殿下所說,災民殺官情有可原,而劉四等人雖然是民,卻是災民,不應用普通百姓的處置來懲處他們。”
“劉四等人無功無罪,但渭北一眾官員必然有罪,因此當奏明萬歲,請速速捉拿渭北三州十六縣所有官員進京,三司會審過後立即裁斷。”
崔呈秀的話鋒轉變之快,讓會廳之外的許多官員皺眉,不過姚宗文等人倒是聽出了貓膩。
渭北民變,最直接牽扯的是已經被殺的知府韓潮,而韓潮又是楚黨官員。
也就是說、渭北民變直接牽連的應該是楚黨才對,崔呈秀這樣無利不起早的人,為什麼要要求速速決斷渭北之事,一副急著給楚黨擦屁股的模樣?
“難不成這黃彥士給了崔呈秀什麼好處?”
姚宗文等人紛紛隱晦的看了一眼黃彥士,卻見到了黃彥士也略微不解的眼神。
他們三人一時間有些不解,想不出來是為了什麼,而崔呈秀也開口道:
“事情如此,請諸位聯名上書,以還渭北災民一片青天。”
說罷、崔呈秀舉著茶杯站了起來,而百官們也紛紛起身,回禮過後,帶著不解離開崔府。
隻是在他們離開之際,崔呈秀也看向了王體乾,而王體乾也道:
“宮裡的事情,奉聖夫人和廠公會處置的,你做的不錯……”
“謝秉筆……”崔呈秀陪笑的回禮,而王體乾也起身微微頷首,隨後離開了崔府。
在他離開崔府的同時,姚宗文、湯賓尹、顧天峻等三人則是來到了內城的一所府邸前,下馬車走入府內。
在仆人的帶領下,他們穿過了一個個的亭台樓閣,最後來到了一個書房麵前。
“閣老……”
三人站在書房外的院內,對著書房內作揖,而書房內也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進來吧……”
三人聞言當即走進了書房內,並在書房會廳的主位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身著道袍的方從哲。
自方從哲返京以來,他私下為姚宗文等人出謀劃策,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朱由檢曆次打擊下,齊黨名存實亡,楚黨半身不遂,而浙宣昆三黨還活蹦亂跳。
方從哲的手段,那可是在萬曆年間一人獨相中磨練起來的,朱由檢的手段雖然很高明,但方從哲還可以化解。
“閣老、陝西民變一事……”
姚宗文三人坐下,隨後便將今日前往崔呈秀府邸所議之事全盤托出,而拿著一本書,用皇店所製造的老花鏡觀看的方從哲聞言,則是沒有立即開口回應。
姚宗文三人等待了片刻,他才開口說道:
“錦衣衛、皇店、兵馬司、衙役、大理寺……”
“這些地方裡,汝等以為萬歲沒有埋釘子嗎?”
“自然埋了。”姚宗文三人前後回應,不過顧天峻卻道:
“但即便埋了釘子,但朱由檢也應該知道,他既然前麵都沒有動這些釘子,那眼下也不可能動這些釘子吧?”
“世事無常,不能以一成不變來應對萬變。”方從哲頭也不抬的說道:
“釘子若是生鏽,那會影響房屋的穩固,拔出釘子更換木料,再重新釘入新的釘子,更符合房屋主人的利益。”
“可釘子也不是隨便找就能找到的,萬一用不稱手,那……”湯賓尹接上話茬,然而方從哲卻道:
“眼下的房屋與之前的房屋不同,之前的房屋隻有一個主人,眼下的房屋卻有兩個。”
“朱由檢要在意萬歲的想法,萬歲又何嘗不是?”
“莫不以為,朱由檢會一味的縱容萬歲?”
“這……”湯賓尹和顧天峻對視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種時候、方從哲放下了手中的書,摘下了老花鏡,揉了揉山根和眉眼後才緩緩開口道:
“賑災之事不能兒戲,汝等便是因為對蘇常湖鬆四州太過兒戲,這才導致了蘇湖常鬆被朱由檢竊取官位,施恩地方。”
“眼下陝西民變,朱由檢要做的不是簡簡單單的清理禦馬監和錦衣衛,以及周遭衙門那麼簡單。”
“他要做的,是連帶著把牽扯到此次民變之事的士紳豪強通通拿下。”
“國庫的情況,大朝會時汝等難道沒有聽到?”
方從哲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姚宗文三人,諄諄教誨道:
“今歲五百餘萬兩銀子,四千多萬石米麥,這點東西如何能應對旱情、邊事、賑災、移民實邊等諸多行舉?”
“若是要完成上述諸多事宜,那國庫虧空也不過是數月之內的事情。”
“曆來國庫虧空,要麼打百姓商賈的主意,要麼打士紳豪強的主意。”
“眼下“鹽酒茶市”四司對百姓、商賈征收稅賦,那士紳豪強又如何能幸免?”
“閣老的意思是……”姚宗文三人試探性詢問,而方從哲卻重新拿起了書本,戴上老花鏡後緩緩開口:
“眼下爾等什麼都不用做,靜觀其變就足矣。”
“彆看朱由檢眼下嗬斥齊王府內官員,但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他的手段,遠比汝等想的要多,也比萬歲想的要多。”
“蟄伏,是我等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下午的那一更估計在五六點左右更新,畢竟字數多起來後,寫的也沒有以前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