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會在事後的奏疏中向朱由校示意這樣不妥,但當著朱由檢的麵,他們很清楚自己反對也沒有用。
隻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朱由檢不僅僅要對這一項財稅進行取締,還要做另一件事。
“自今日起,天下販賣酒水之商賈,都需要向皇店辦取售酒證,每斤酒收取三文酒稅。”
“民間需要領取酒曲才可製酒,酒曲每斤一文,無酒曲而私自製酒超過十斤者,每超過一斤罰錢百文。”
“鄰裡若有舉報者而嘉賞一半罰金,若有明知而不舉報者,處罰一半罰金。”
“商賈私造酒五十斤、私運酒入城售賣達百斤者,處死。”
“收購民間百姓製酒超過十斤者,流放抄家!”
朱由檢製定了嚴苛的酒政,並掃視了一眼百官。
“不可!殿下此乃與民爭利啊!”
“殿下、我朝寬於民,若是起酒稅,豈不是與趙宋一般貪得無厭?”
“殿下、萬萬不可啊……”
“殿下……”
沒有出乎他的預料,當他宣布要開始有條理的收取酒稅,百官們先是一愣,隨後便開始烏壓壓的上疏,高呼不可了起來。
酒是生活中常見的飲品,聚會、小酌都要飲上兩杯。
似乎看上去,古往今來,飲酒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然而事實並不是這樣。
自古以來,當朝廷出現災情,糧食歉收,統治者便會下令禁酒,就算你是地主,也不能私自釀酒,否則將麵臨嚴厲的懲罰。
古代生產力落後,百姓辛苦耕作一年,所得存糧不多,而飲酒不但會上癮,還會帶來社會的奢糜之風,大量浪費糧食。
為了維護社會穩定,統治者會製定適應社會發展的酒政。
在幾千年的曆史中,主要出現過三種酒政,即禁酒、稅酒、榷酒(專賣)。
生產力不高,但是氣候溫暖的先秦時期,不止是民間禁酒,甚至連百官都被明令在部分時間不許飲酒。
周文王在總結殷商戒酒興國和縱酒亡國的教訓後,製定了最為嚴厲的禁酒政策。
即《尚書·周書·酒誥》中:“文王誥教小子,有正、有事、無彝酒…群飲汝勿佚,儘執拘以歸於周,予其殺。”
意思是,周文王告戒官員,不要飲酒誤事,如果發現有人聚眾飲酒,就格殺勿論。
周朝的禁酒政策,將酒文化引向了正確的軌道,為後代禁酒提供了事實依據。
哪怕到了氣候溫暖的春秋時期,也隻有宮廷宴會、祭祀天地、賞賜大臣等時候可以飲酒,民間如果私自飲酒,動不動就殺頭。
直到漢朝,長期的戰爭使得民生凋敝,為了節省糧食,蕭何製定了嚴禁聚眾飲酒的政策,但已經從殺頭轉變為了罰金。
真正第一個嘗到酒稅好處的皇帝是漢武帝,因為是他開創了榷酒(專賣)的先河。
在國家財政壓力變大的時候,桑弘羊建議國家實行鹽、鐵、酒的專賣製度。
不過桑弘羊開創的榷酒的政策,會帶來機構臃腫的弊端。
到了漢昭帝時期,西漢的酒政由專賣改為課稅。
民間可以造酒買賣,按照規定向國家繳納一定的稅錢,即每升課稅4錢。
到了後來,西漢甚至出現了今有醇酒一鬥,直錢五十的現象,酒稅的稅率達到了44%。
成為了漢朝乃至曆朝曆代的一個重要稅收,哪怕唐代初期沒有開酒稅,但安史之亂後的中後期也忍不住開征了酒稅。
唐代宗廣德二年,官府登記全國的酒戶,每個月必須繳完酒稅,才可以賣酒,標準是長安附近的酒戶交十五文/升,酒稅約0%。
每年征到酒稅一百五十六萬貫,占全年財政收入的六分之一。
有著唐朝的例子在前,宋朝自然對釀酒業的控製非常強,其中就包括兩方麵:
第一、開辦大量的官營釀酒坊,從生產到銷售,把持酒的專賣。
第二、繼承五代以來的“酒曲專賣”的製度,允許民間酒戶釀酒,但必須從官方購買酒曲,同時課以重稅。反正酒戶想釀酒,必須用到酒曲,而且根據購買酒曲的數量,可以推斷出酒的產量,征稅也“有的放失”,酒戶基本不可能逃稅、漏稅。
為了從源頭上控製釀酒業,宋初便製定了嚴厲的“禁曲令”,規定:“私造曲1斤、私運酒入城達3鬥者,處死。賣私曲者,按私造曲之罪減半處罰。”
宋朝的酒稅達到古代巔峰,宋代的榷酒收入直接拔充軍費,因此是支撐邊境軍費的重要來源。
宋代的酒稅從立國以來,在財政收入中一直占據較高的比例,天禧末年超過了1000萬貫,占財政收入的比例達16%。
既使南宋丟掉了北方的大部分領土,宋高宗時期的酒稅仍有1300萬貫,財政收入占比達4%。
然而、由於到了明代,除了洪武年間短暫實行過官店賣酒征稅外,其他時候的酒稅基本劃歸地方,並與船稅、漁課、醋等其它商稅合並計算。
因此沒有明代酒稅總額和稅率的記載,酒稅的稅率更是曆代最低。
明代酒曲稅的稅率為%,非常低的稅率。
如正統13年杭州知府高安上奏說:“本府自國初,酒醋歲課鈔106,080貫。經曆年久,中有新開酒醋之店,分毫無稅。”
大致意思是杭州從建國以來,征收的酒醋稅沒有變化,新開的酒醋店都沒有征收酒稅。
明代的紙鈔從洪武年間不斷貶值,到正統年間,100貫鈔才能買1石米,10萬貫鈔相當於1000石米,約400貫銅錢。
也就是說、像杭州這種大城市每年征收的酒醋稅隻有400貫,而南宋的常州府,每年課征的酒稅超過37萬貫。
在明代人口多餘宋代的時候,宋代能征收一千三百萬貫的酒稅,而明代酒稅卻長期在五萬兩左右。
儘管有著時代和彙率的不同,但以洪武年間製定的酒稅來說,大明朝的酒稅也應該每年可以收取數十萬兩才對。
現在的局麵是,民間的商賈都把官府的話當成耳旁風了,根本就不交稅,而百姓也有樣學樣。
朱由檢缺銀子,很缺!
眼下鹽茶兩司的效果已經出來了,那麼作為財政大頭的酒稅也就要搬上台麵了。
“酒稅一事不容爭論,自即日起,戶部設立酒課司,於天下各府監督地方官員、商賈。”
麵對百官的激進上疏,朱由檢視若無睹的繼續下令,因為他很清楚酒稅這種玩意實際上是富人稅。
相比之鹽鐵專賣,酒稅屬於非必需品征稅,等於向有錢人征收一種特彆消費稅,是朝廷稅製的重要補充,對普通百姓的生活影響較小。
如果說食鹽專賣是“國民所急而稅之”,那麼酒的專賣則是“國民所靡而稅之”。
酒稅就是羊毛,財政需要時,便會剪一剪。
宋朝實行募兵製,常年供養**十萬軍隊,財政壓力巨大,所以一直實行榷酒政策,征稅體係也非常完備。
漢朝、唐朝在財政出現壓力時,也會拿出酒稅的政策,剪一剪富人的羊毛。
明朝皇帝一直沒看清楚這點,總是盯著農民那點稅,所以逼出了李自成、張獻忠。
總之就是一句話,隻要皇帝真正狠下心來征稅,酒稅往往能交出一大筆錢。
更何況朱由檢並沒有將酒稅製定的很高,他隻是將洪武年間留下來的政策進行增稅,將原本大約%的酒稅,提高到了1%左右罷了。
百官哭,是因為他們屬於士紳,屬於地主階級,是士紳地主的代表。
酒稅對他們這群喜愛風花雪月,飲酒作詩的人來說,自然是一筆沉重的賦稅。
可這又如何呢?
一家哭總好過一路哭,百官哭總好過百姓哭。
大災之下,百姓會把糧食拿來釀酒的人終究是少數,而這少數的人,朱由檢會用一種酒來補償他們。
山西、北直隸和各省的番薯田正愁沒地方使,用來釀酒地瓜燒,然後低價售賣給百姓並不是什麼難事。
地瓜燒對於百姓來說,也沒有那麼難喝,反倒是這群喜歡吟詩作對的百官,那些驕奢淫逸的士紳富商喝不下去。
喝不下去,想喝好的,那就拿銀子出來。
把銀子交出來,朝廷自然會給他們飲酒的自由,畢竟他朱由檢也不是什麼魔鬼。
“殿下如此強勢,難道不怕悠悠百姓之口嗎?!”
百官之中,有一人忽的站了出來,而朱由檢聞聲卻被他給逗笑了出來。
他這一笑,倒是百官有些害怕了,紛紛閉上了嘴的同時,隱晦的後退一步。
“悠悠之口……”
朱由檢靠在椅子上,呢喃著這四個字,但在安靜的局麵下讓百官聽得清清楚楚。
“這悠悠之口是商賈啊,還是百姓啊?”朱由檢看著那名站出來的官員,而那官員也眼神閃躲了起來。
對麵他的閃躲,朱由檢看向了其餘人,許多人也紛紛眼神躲閃。
望著他們,朱由檢忍不住搖頭道:
“你們站在這皇極殿上,幾時花時間去看過百姓的生活?”
“尋常百姓,大多都私自釀酒,自釀自飲,每斤一文錢,一年三十文能造成什麼影響?”
“倒是那地方上的豪強、士紳,還有你們這群百官家中,美酒一排排的藏好,見到所謂什麼大儒的時候取出來,毫不顧忌的大喝特喝。”
“作為朝廷的百官,朝廷虧待你們了嗎?沒有吧?”
“每年正旦的賜錢,家中的賦稅,徭役減免,還有在衙門內的吃喝用度,出行住宿,哪一樣不是朝廷養著你們?”
“喔……嫌棄俸祿低?”朱由檢站了起來,側頭詢問百官,又像是自言自語。
“俸祿低嗎?”朱由檢再度質問,這時顧秉謙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持著笏板道:“不低……”
“誒……我看有些低了。”朱由檢雙手抱胸站在高台之上,俯視百官。
“隻是俸祿低可以提,大明朝二百餘年沒有漲過俸祿,提一嘴也不會如何。”
“孤知道,近些年來,你們眼紅五軍都督府的俸祿高,那這樣吧、從今日起,百官俸祿翻三倍如何?”
“我等死罪……”
人群之中的姚宗文等人察覺到了不妙,紛紛開始跪下唱聲認罪,而其餘百官也紛紛跟隨。
烏壓壓的百官全部跪下,而朱由檢則是一改和善和輕浮,怒叱道:
“也不想想你們之中有人貪墨了多少銀子,以為孤不知道?”
“《大明律》是怎麼說的?貪墨多少銀子處死?剝皮充草又是多少?”
“想漲俸祿?可以……朝廷不富裕怎麼漲?難不成要把將士們的軍餉截了,然後把俸祿發到你們手上嗎?”
“黃帝內經有雲,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
“近些年來,若不是陛下與孤改革稅法,增入稅賦,爾等手中的俸祿能拿到嗎?”
“還是說,你們也看不上朝廷的俸祿,而是靠地方官員商賈的“潤筆”來度日?!”
“殿下息怒……”
朱由檢首次把潤筆銀在朝堂之上說了出來,百官們紛紛拜倒在地,隻因他們反應過來了,朱由檢隻是和他們走個流程,而不是真的問詢他們。
主動跳出來的人,不挨打才奇怪……
“我看這《大明律》該改一改了,從今日起,再有私下收取潤筆銀者,闔家流放東山府,三族打亂,遷移關外!”
朱由檢輕叱著,並將手搭在了椅子上,而百官聞言便爭先恐後道:
“殿下不可啊……”
“殿下息怒,我等也是為了百姓著想……”
“酒稅的收取是為了國庫,想來百姓們也懂得朝廷的難處。”
“收取酒稅乃是合乎常理,以往商賈逃稅全因朝廷人手不足,眼下酒課司成立,商賈自然會老老實實交稅……”
百官就是這樣,你和他們說話越溫和,他就覺得你也沒有那麼恐怖,也就敢和你提要求。
但凡你要翻臉,他們就會後退一步。
如果翻臉之上還要他們命的話,他們就會退到原地,甚至轉過身來幫你製裁商賈。
強勢的大臣總是少數的,大明朝不是沒有、隻是那群人不是被朱由檢搞下去,就是已經入土了。
“酒課司的事情,戶部拿出一個章程出來,十月再開一次恩科,此次恩科的學子皆入酒課司。”
“明歲的歲末,我要看到酒課司拿出一份合理的奏疏,而不再希望看到大明朝的酒稅,隻有那區區幾萬兩銀子。”
朱由檢看向畢自嚴,而畢自嚴也作揖應下。
見狀、朱由檢也對旁邊低著頭的王安道:“正旦新春,今歲的賜錢依舊發放,隻是爾等為官,好好想想誰是百姓,爾等又是為誰在做事。”
“錦衣衛、西廠、東廠……”
“你們做的事情孤不說,不代表孤不知道。”
“你們正在做的事情,是孤默許的,而不是你們藏得好。”
“孤不給,你們就拿不走,做不到!”
說罷,朱由檢走下高台,走出了皇極殿,而鴻臚寺卿見狀,也連忙擊鐘道:
“散朝……”
“天啟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悠揚的唱禮聲在皇極殿內傳出,皇極殿前廣場上也紛紛響起唱禮聲。
朱由檢無視百官,上了象輅後,象輅就向著乾清宮開去,隻是在這象輅之上,朱由檢緊鎖眉頭,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象輅抵達了乾清宮門停下,淨軍打開了宮門,朱由檢才睜開眼睛走了下來。
他徑直走進乾清宮門內,越過長長的宮道,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一些肉香味。
等他走進乾清宮,果然看到了在乾清宮設宴的朱由校。
宮內左右各擺了四張桌子,其中有三張已經坐滿,清一色是朱由校的妃嬪。
主位的哪一張也坐著朱由校、張嫣、範氏等人,以及客氏和朱慈燃、朱淑娥,以及朱慈焴,和尚在繈褓之中的朱慈炅。
二十三歲三子一女,這讓朱由檢不得不感歎自家哥哥真會玩……
“弟弟來了?快坐快坐!”朱由校見到朱由檢來了,連忙起身招呼,哪有一點精神疲憊的模樣。
朱由檢被他安排坐下,不過坐下後卻說道:
“外廷的事情,哥哥知道了吧?”
“自然是知道了,不過今日是家宴,不談國事。”朱由校表情微滯,但很快調整了過來。
顯然、他不想談什麼國事,或者說他對朱由檢的這些政策,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
總結今日朱由檢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攻略安南,減輕百姓負擔,加重對士紳階級的酒稅罷了。
這三件事,但凡能做好一件事,放在曆朝曆代都足夠皇帝被吹噓。
朱由校有政治手段,但政治手段不代表政治立場強大。
說到底、即便是閹黨之中的人,朱由校要剝奪他們的利益,他們也會反咬朱由校一口,但朱由檢沒有這種顧慮。
齊王黨敢反咬朱由檢嗎?不敢的……
他們之前都是遊走於各黨邊緣,甚至無黨的小透明。
一切的權力,都是朱由檢把他們扶持上來,他們才有的。
相比較朱由校隻能掌控魏忠賢、王體乾幾人的生死,朱由檢對齊王黨的掌控是要誰生誰生,要誰死誰死。
這種掌控是朱由校玩不來的……
“來吃餃子。”
忽的、朱由校夾了一個餃子放到朱由檢的碗裡,而朱由檢也架起餃子吃了一口。
不過當著十幾個嫂子的麵吃餃子,這確實讓多年來不怎麼親近女色的朱由檢有些尷尬。
一口餃子咬下去,沒有吃到銀子,這讓朱由檢有些失望。
不過張嫣的話卻很快讓他回到了現實:
“五叔叔今歲也十七了,想來也是可以選妃的時候了,有什麼要求嗎?”
顯然、張嫣想讓朱由檢早點安家,也許出於一個嫂嫂對叔叔的照顧……
不過、朱由檢很敏銳的察覺到,張嫣的想法或許並沒有那麼單純。
他個人如果安了家,有了孩子,那麼以正常人的心態來說,下半輩子當然是為了子嗣安穩開始奮鬥。
朱由檢作為一個藩王的奮鬥,無非就是前往尋找就藩地,建立一個成熟的就藩地罷了。
張嫣是在擔心自己的存在,威脅到朱慈燃的安全……
想到這裡,朱由檢隱晦的看了一眼懵懂看著自己的朱慈燃,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張嫣不止是皇後,還是一個母親。
不管是作為妻子還是母親,為了自己丈夫和孩子,一些擔心是很正常的,她並不能影響自己和自家哥哥的關係。
想到這裡、朱由檢也覺得成家這種事情似乎不錯。
等掃了建虜,收複了三宣六慰,自己也就需要忙於治內了,長期會在京城呆著。
這幾件事情,興許也就是幾年的事情。
幾年後孩子需要蒙學的時候,自己也就可以帶在身邊了。
到時候說不得二十幾年後,大明能出幾個賢才和將軍。
朱由檢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他兩世為人,儘管身體還是十七歲,但心裡年紀已經快接近四十了。
因此他抬頭剛想回應張嫣自己大概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卻不想這時朱由校卻笑著說道:
“雖然是家宴,但弟弟的事情弟弟會做主,寶珠你不用擔心……”
一席話,雖然朱由校笑嗬嗬的在說,但話裡的意思都有幾分訓斥在。
顯然、朱由校不希望張嫣讓自家弟弟難堪,而這樣的行為讓朱由檢心中一暖的同時,也笑著說道:
“我身為大明的藩王,王妃一事自然是按照祖製選入,這並沒有什麼的,況且年紀也到了。”
朱由檢儘管這麼說,但張嫣被朱由校訓斥後,並沒有接上話茬。
她清楚,扇風點火不為朱由校所喜,這種時候還是老老實實閉嘴比較好。
況且從朱由檢的態度來看,朱由檢確實沒有那麼多心思。
隻要朱由檢沒有心思威脅到朱由校和朱慈燃,張嫣也就沒有那麼擔心了。
“好了、弟弟的婚事還是等及冠之後再說吧。”
朱由校給朱由檢又夾了幾個餃子,顯然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隻是望著碗裡的幾個餃子,朱由檢有些無語的看向朱由校:
“您老就不能換個彆的菜夾給我?彆總夾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