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沒接。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心裡莫名悶的難受,那股密密匝匝的窒息感鋪天蓋地襲來,幾乎將她的理智淹沒。
她什麼也不想做,連帶著呼吸好像都變得是一種負累。
慕瓷下意識去找自己的藥,卻沒找到。
她的包是空的。
找不到藥,慕瓷隻能去問李媽。
李媽怔了下,“霍先生今天早上走的時候,把你包裡的藥瓶一起拿走了。”
慕瓷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她的呼吸緊促,手也在不自覺顫抖。
她回到臥室,翻找到季子揚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了,“慕小姐?”
“我的藥沒了,”慕瓷努力調整著呼吸,“你今天有時間嗎?”
“時間是有,不過……”
季子揚有些猶豫,“慕小姐,上次我給你的藥,不能多吃,它的副作用很大,如果不是因為你的狀態不好,我是不會給你開的。”
慕瓷怔了下,“什麼副作用?”
“精神恍惚,食欲不振,”季子揚解釋,“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中樞神經係統紊亂,產生幻覺,甚至……記憶斷層。”
慕瓷順著床滑跌在床邊,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顫抖。
她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季子揚察覺到了慕瓷的異常,“慕小姐您是不是……情況又加重了?”
慕瓷嗯了一聲,“我的藥被人拿走了,所以才給你打電話。”
她說出口的聲音,仍舊是理智的。
季子揚蹙眉,“有人在你身邊嗎?”
“沒有。”
“你把你地址給我。”
慕瓷也不知道自己後來到底有沒有告訴季子揚自己的地址,她隻知道眼前的房間開始搖晃,她分辨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拚命的捂著耳朵,可耳鳴聲還是無孔不入。
……
咖啡廳的落地窗前,坐著一個四十歲的英國男人。
“這些是慕小姐在我這裡的就診記錄。”
男人把手裡的資料推到了霍行澗麵前,伸手示意,“裡麵還有她的診斷書和相關資料,基本上都在這裡了。”
霍行澗打開病理表,看到了一個惹眼的診斷證明。
他拿起,“創傷後應激障礙?”
醫生點頭,“四年前,慕小姐遭遇過一場綁架勒索,當時事發突然,雖然她人沒事,但是對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陰影。”
“後來沒多久,她就檢查出來了躁鬱症。”
霍行澗完全沒想到,慕瓷在國外的時候遭遇過綁架勒索。
他指節收緊,“還有呢?”
男人愣住,“還有?”
身為慕瓷長達四年的心理醫生,他幾乎是在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慕小姐的情況相比較其他病人來說,比較複雜。”
男人耐心的解釋,“她的生長環境中,缺少了親情的部分,加上在國外人生地不熟,很多時候她對於自己負麵情緒的處理,是壓抑的狀態。”
“綁架的事情其實隻是一個導火索,並不是主要原因。”
“最開始那兩年,她的狀態很不好,當時她主動提過要電擊治療,但是被我給否決了。”
男人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記得你們國家有句話叫做,心病還需心藥醫,慕小姐如果想要徹底痊愈,還是需要她自己走出來,不然吃再多的藥,也解決不了問題。”
心病還需心藥醫。
慕瓷的心病,是什麼?
霍行澗在咖啡廳待了半個多小時,聽醫生說了一些關於慕瓷在國外的事情。
當然,醫生也並非什麼都說。
從咖啡廳出來,霍行澗開車回公寓。
回去的路上,他路過一家花店,那是一家新開的花店,花店門口在眾多紅玫瑰中,擺放著一束纖塵不染的白玫瑰。
他把車停在路邊,走到花店門口。
花店的老板被他英俊的臉龐和外形吸引,第一時間走了出來。
“這位先生,不知道您想買什麼花?”
霍行澗盯著那束白玫瑰,腦海裡竟然浮現出來了慕瓷收到花時候的樣子。
是驚喜,還是開心?
十分鐘後,霍行澗捧著花回到公寓,卻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季子揚正在陽台打電話,“你按照我說的做就行。”
他掛斷電話,看向走進來的霍行澗。
“二爺,好久不見。”
霍行澗眉心不悅攏起,目光本能落在了臥室虛掩的門上。
他把花放在茶幾上,徑直走了進去。
慕瓷躺在床上,漆黑的長發下臉蛋有幾分孱弱的蒼白。
她雙眸緊閉,很明顯是睡著了。
季子揚進來,跟在霍行澗身後,他低聲道,“二爺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慕小姐的事。”
霍行澗沉默了半秒,他坐在床邊,抬手用手背摩挲了下慕瓷的臉蛋才起身。
兩個人去了外麵陽台。
季子揚站定後,轉頭看向霍行澗,“如果我沒記錯,二爺已經結婚了?”
霍行澗睨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季子揚垂下眼瞼,“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精神問題,而且慕小姐沒回國之前,吃藥的次數一個月也就那麼一兩次。”
“可她回國之後,精神狀態急轉直下。”
他重新抬頭,“二爺就沒想過為什麼嗎?”
霍行澗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英俊的臉龐也染上了一層陰鬱。
……
慕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季子揚已經走了。
霍行澗背對著慕瓷站在陽台,手搭在欄杆上抽煙,他的背影在黑夜的襯托下,帶著幾分寥落,看起來十分孤單。
聽到屋內的動靜,他回頭。
“醒了?”他掐滅煙,回到屋內,“餓了嗎?”
慕瓷搖頭,憑借著本能的記憶環顧四周,“季醫生呢?”
“我讓走了。”
霍行澗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白淨的臉蛋,“你一天都沒吃東西,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慕瓷睫毛顫了顫,“我沒什麼胃口。”
頓了頓,“什麼都不想吃。”
霍行澗沒給她不吃的機會,直接把她從床上撈了起來。
“我讓李媽燉了湯,醫生說你現在身體弱,得好好補補,”他輕而易舉的抱著她,徑直往外走,“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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