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隔著電話,差距到了慕瓷話語裡的試探。
他平靜道,“阿瓷,霍行澗囚禁你,而且還讓我出了車禍,這次,我除了出風頭之外,更多的是想報仇。”
“報仇?”慕瓷語氣毫無波瀾,“沈銘,我們之間跟他可沒關係。”
她其實應該好好歇歇霍行澗。
如果不是他用了一點手段,她說不定現在還不知道沈銘記出軌。
“沈銘,我突然很好奇,”慕瓷忽然道,“你是什麼時候跟莊思瑜勾搭上的?”
“阿瓷,對不起。”
沈銘的聲音有些啞,“我跟她的事,暫時不能跟你解釋。”
“你也沒必要跟我解釋,我隻是問問,”事到如今,慕瓷反而冷靜了下來,“畢竟從你把我從慕家帶走的那一刻起,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以後,不是嗎?”
之前沒想明白,是她沒有去想。
她總覺得,他是她的救命稻草,那麼理所應當,她應該回報他。
而且,看得出來,他當時也是喜歡她的。
或許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年,沈銘並非沒有動過結婚的念頭,可不管怎樣,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慕瓷之所以現在問,也不過是想要一個答案。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慕瓷站在窗戶邊,可以聽到細細的雨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銘才慢吞吞道,“阿瓷,你變了。”
變得比之前聰明。
也比之前,更能權衡利弊了。
“可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慕瓷隔著電話,不緊不慢的笑了一聲,“沈銘,上次車禍的事,真的是霍行澗做的嗎?”
本來這件事,是引不起慕瓷的注意的。
以霍行澗的行事風格,就算對沈銘動手,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他有過前科。
但是沈銘這段時間給她發消息,明顯比之前殷勤了,而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那場忽如其來的車禍。
隔著電話,沈銘的語氣多了半分涼,“阿瓷,競標的事你不幫我,我可以自己想辦法,但是你不能這麼想我。”
“我沒必要,用我的命去陷害霍行澗。”
慕瓷怔了半秒,原本緊繃的情緒也緩緩放鬆了下來。
是啊,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認知。
隻是因為一份鄭瓊的資料,她就本能的把沈銘規劃成了自己的敵人,連帶著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成了她懷疑的緣由。
“抱歉,”慕瓷深吸了一口氣,“可能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累。”
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比她之前二十年發生的還多。
真的假的,好的壞的,她難以分辨。
“我知道,”沈銘的聲音隔著電話,溫柔淺淺,“阿瓷,競標的事是我太急功近利了,你要是不願意幫忙,可以當作我沒說過。”
頓了頓,“今天下班有時間嗎?我出院,想請你吃頓飯。”
慕瓷遲疑了下,有些猶豫。
“競標的事,我可以幫你,”她的語氣四平八穩,“不過,事成之後,我想見一個人,這個人隻有你能約到。”
沈銘一怔,“你想見鄭瓊?”
“可以嗎?”
電話對麵,沈銘沉默了足足半分鐘,“隻要我拿到競標,我幫你約她出來。”
慕瓷鬆了口氣,“成交。”
掛斷電話,沈銘把手機丟到病床上,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
莊思瑜坐在沙發,削水果的動作頓了下,“怎麼?慕瓷懷疑了?”
沈銘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她也許是猜到了。”
莊思瑜皺眉,“那她還會幫你嗎?”
“不知道。”沈銘看著窗外,連綿的陰雨天氣忽然襲來,窗台濕答答的卷進來涼爽的風,伴隨著雷聲,震耳欲聾。
慕瓷最害怕打雷聲,每次雷聲陣陣的時候,她都會鬨鬨嚷嚷說害怕。
現在的她,還會害怕嗎?
應該不會了吧。
曾經懵懂無知的少女,今時今日已經能隔著電話跟他侃侃而談。
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當初那般純粹了。
莊思瑜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看著沈銘臉上浮現的淡淡陰鬱,原本抓著水果刀的手鬆了下,竟然劃上了指尖。
她下意識把指尖含在嘴裡,卻嘗到了明顯的鐵鏽味。
明明傷口很小,可為什麼那麼疼呢?
……
慕瓷掛斷電話回頭,看到霍行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單手插兜,腳旁落了不少煙灰。
她的心跳瞬間加快,緊張道,“霍,霍總,您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霍行澗彈了彈煙灰,“剛來。”
慕瓷鬆了口氣,走過去,把自己心裡的話在唇齒間來回複盤了一遍,才試探道,“我剛才聽到你和司先生說,過段時間有一場競標?”
“你感興趣?”
慕瓷遲疑了半秒,點頭,“想去學點東西。”
霍行澗嗬了一聲,盯著她看了許久,漆黑的眸像是鷹隼盯著自己的獵物。
他抬手,跟順小貓毛似的,摸了摸她的耳根,“會叫哥哥嗎?”
“啊?”慕瓷怔了半秒,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叫聲哥哥,帶你去。”
男人的聲音平靜清懶,伴隨著窗外雨聲滴答滴答,慕瓷忽然覺得麵前的霍行澗,自己不認識了。
她遲疑了兩秒,試探性喊了一聲,“哥……哥?”
霍行澗眉梢跳起了淡淡的笑,他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慕秘書不炸毛的時候,比平常順眼多了。”
軟軟萌萌的小兔子,眼神無辜的很。
慕瓷,“……”
這是慕瓷第一次,聽到霍行澗誇她,雖然不是像是什麼好詞。
而且,這是什麼見鬼的癖好?喜歡讓人喊他哥哥。
不過……似乎在記憶中,她也曾經喊過一個人哥哥。
可那記憶太模糊了,她記不清。
……
競標的地點選在了安樂府,參選的基本都是江城商業圈有名的公司。
當然,名氣不大的也來了幾家。
出門的時候,慕瓷坐在馬桶上猶豫了許久,還是把原先自己看到標書的價格,給沈銘發了過去。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開了。
慕瓷看著進來的霍行澗,幾乎是瞬間站了起來,“霍,霍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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