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此言並非虛。
他在梅莊排行老二,武功地位也第二。
然而,即便是排行老四的丹青生,也能輕易潛入bj皇宮之中,抓來禦廚,隻為蒸酒。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一字電劍】丁堅,【五路神】施令威也隻能在梅莊當家丁。
在原本世界線,任我行也是以收服為主,隻殺了不願臣服的黃鐘公,武功被廢的黑白子。
當然,此刻仍在樊籠裡的任我行自然不這麼想。
他現在隻更想笑了。
這十二年的監禁對他並非沒有影響。
他變得更純粹。
他是任我行,若他出去,他將不再在意一切有形或無形的枷鎖,貫徹心念,任我行一切我願行之事。
向東方不敗複仇,將這個莊園及其內的所有人都徹底毀滅,也是他欲行之事。
任何人都無法阻撓,改變他的想法。
如若不然,他為何不傳功給這癡人。
黑白子這癡人是真相信,隻要拜師,便不能欺師滅祖,否則就要遭受剝皮淩遲之刑。
還也認為彆人也信。
他如何看不出來,黑白子,禿筆翁,丹青生都是醉心於技藝,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易騙之人。
隻有黃鐘公稍微有點心計。
(原著中說黑白子酒菜下毒,是令狐衝的心裡活動,為任我行不傳黑白子武功找借口,後續內容沒描寫過黑白子有下毒的動作。)
甚至於他們自己也明白這點,除了黑白子外,他們從不下來見他,與他有任何交流,送飯等雜事也是交給一聾啞人。
也隻有他們這種人,才無視自己這一身高絕武藝,忘卻名利,甘願隱居,監守在這裡。
能出黑白子這個例外,已經是滔天之幸了。
當然,他不傳黑白子這癡人【吸星大法】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早就利用黑白子傳遞出消息。
通過一些看似無關的要求,具體到某某家的酒,某道菜,從而組成的秘信。
【我在西湖底】
就算時過境遷,提到的一些據點已消失。
但隻要有一個生效。
便是破綻。
遲早也能查到梅莊,這四名莊主身上來。
上兩月,他吃的燒雞裡摻雜的隻有川渝才有的豆瓣醬的味道,黃酒中的花椒粒,便是一個提示。
提示他傳出的消息都已收到,他即將脫困的提示。
必是向兄弟已查名,搞清楚一切,準備行動了。
因此,他無需向黑白子妥協。
“黑白子,你以為我真會傳你神功?你這蠢材!你——”
任我行的笑意僵硬了,話語也中斷。
那是他夢寐以求,在夢中響起過千百次的開門聲。
門被打開了。
其後並沒有黑白子的身影。
豐盛的酒菜仍冒著熱氣。
一顆小球正朝他滾來。
輕輕一捏,便見帶細小拉環的鋒利鋼絲迸出。
“向兄弟,你為何還不現身?”
任我行並未急著割斷鎖鏈,起身向外看去。
“嗬,你呀你,總是讓我舒心。”
他將這理解為向問天不願見他蓬頭垢麵被囚的模樣。
這恰好符合了他的心思。
剛發現門打開時,他的確渴望在門後見到向問天。
但這樣的情緒並未持續很久。
若向問天真若出現,他恐怕還會心中不愉。
因此,當發現梅莊空無一人時,他並未驚訝。
隻是慢悠悠的打了一葫蘆好酒,洗淨身體,換上一身新衣,酒足飯飽後點燃梅莊。
裡麵的美酒,古玩字畫,統統被毀之一炬。
接著他來到那片梅林前。
“向兄弟,你現在可以出來了。”
他運起內勁灌入雙耳,可隻聽到身後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他先是麵露不愉,而後又恍然大悟。
“啊,必定是盈盈。”
“嫌爹爹離你太久,故意如此,朝爹爹發脾氣。”
“你呀你,這小丫頭。”
他一邊笑著,一邊大步流星地走著。
速度越走越快。
明明並未動用輕功,任何提縱之術,其身在常人目光中也化作一串幻影。
隻因【吸星大法】就奇在以經脈穴位為丹田,不但運勁更快,還含勁於體,即便不運功,也力逾千斤,身輕如燕。
未過多時,他便走出梅林。
進入了杭州城,找了一家臨湖的酒肆坐下。
聽著周圍人因梅莊大火傳來的驚呼聲,他享受地伸了個懶腰。
隨後他看向湖麵。
“西湖啊,西湖,你我相伴多年卻互不對麵,如今終於相見。”
忽然,一陣濃烈的汗臭味,嘈雜的聲音突然闖入他營造的氛圍。
他抬眼看去,是四名江湖中人。
為首的赤裸著上身,大汗淋漓。
周圍的人敢怒不敢言。
他得意地扯著個破鑼嗓子大聲說道:“嘿,你聽說了嗎?向問天死了!”
正欲出手任我行的動作忽然僵硬了。
“天王老子向問天?誰能殺了他?”
“【玉麵飛鴻】林平之。”
“原來是仙人隨侍!”
“要是我”
“我呸!你也配?”
“即便不是仙人隨侍,他也是華山門徒,福威鏢局少鏢頭,當年林遠圖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打遍黑白無敵手時,你老母毛都還沒長齊呢!”
啪——!
任我行輕拍桌麵。
幾根筷子飛迸,將這四名大漢身體洞穿。
其餘三名立斃。
隻餘那名赤身大漢手被釘在柱子上,筷子幾近全沒入其中,大漢掙脫不得。
那大漢也是習武之人,見這神乎其技的絕技,他抖如篩糠。
“爺爺饒命,小的擾了爺爺您喝酒的樂子,罪該萬死,但小的上有剛出生的老人,下有八十歲的兒子,實在離不得小的,小——”
“安靜。”任我行說。
大漢立刻安靜如雞,整個酒樓也瞬間落針可聞。
“說,你如何確定向兄弟死了。”
“是左冷禪。他在日月神教分舵,掛出了天王老子他老人家的首級。”大漢連忙說,“據說他還要將此事擔在自己頭上,但仙人發話了,說無需掩瞞。”
“哦?仙人是誰?”任我行驚訝。
其實在聽到左冷禪這個名字瞬間,他便將殺人真凶當做了左冷禪。
甚麼華山的【玉麵飛鴻】,不過是嵩山吹捧式打壓華山的一種手段。
至於所謂仙人,向兄弟諢號還是天王老子呢!
可見這大漢即便如此地步,也不忘展現對那諢號是‘仙人’的家夥的尊敬,他瞬間明了,事實可能並非如他所想。
“仙人姓李,單字一個林。乃青城祖師爺,可淩空虛度,一口仙氣,便能讓青城人字輩的小道士,變成五嶽掌門這樣的大高手。”
“他老人家初次現身是在福州。”
“”
“華山掌門嶽先生也隻能為其隨侍,幸好他生了個好女兒,然後一飛衝天,成為仙人的嶽丈。”
“這樣麼?”任我行耐心聽完後,心裡已有了成算。
“你看我這樣算不算仙人。”
他朝大漢張開手,呼呼的風聲自其掌心出現。
大漢五官扭曲,麵色以肉眼可見變得蒼白。
“吸吸星魔功!”
說完這句話,他便咽下最後一口氣。
“魔功?”任我行冷哼,“這是神功。”
他看向華山所在方向,“仙人?不過是又一個丁春秋。”
(少林為了取信魔教,【北冥殘篇】【化功大法】上的批注也未刪去,因此任我行在原本世界線說服令狐衝時,甚至能複述段譽學習【北冥神功】時矛盾的心路曆程。)
“任我行脫困了?”左冷禪皺眉,“他正欲前往華山?”
有誌於武林魁首的門派,在江湖上最不缺的便是耳目。
他最近正在為魔教不理會他的挑釁而困惑。
似死了個光明左使沒什麼大不了。
即便向問天是任我行舊部。
但他在東方不敗上任後也未遭清算,反而仍居光明左使的職位。
疑是在東方不敗身居光明右使時,與其關係甚篤。
但東方不敗似乎並未在意。
“掌門師兄,這正是我們再次上華山,討好神仙他老人家的好機會!”
陸柏卻是欣喜若狂。
“也好。”左冷禪也露出笑意,“華山畢竟是破落戶,那偽君子也不屑於廣撒耳目,他定不知此事。”
周圍的嵩山門人也紛紛笑出了聲。
其中以勞德諾笑得最為猖狂。
然而,他們都忘了一人。
準確說,陸柏沒認出來那人。
此人正是任盈盈。
其就任聖姑後一直以麵紗遮麵,他沒認出來這很正常。
此刻,任盈盈正欣喜若狂。
“我爹爹脫困了!他正往華山來!”
即便上了華山,她的消息依舊靈通。
在得知自己被看透,她開始不裝了。
前幾日,藍鳳凰哥哥終於得離黑木崖回到苗疆之事,也是她最先知道轉告藍鳳凰。
“若他為找林平之晦氣呢?”藍鳳凰潑了一盆冷水。
雖然她與任盈盈關係好。
但她也了解任我行是一個怎樣的人,性子暴躁,威福自用,全靠【三屍腦神丹】管理門派。
“隻要他見了李大哥,便定然不敢造次。”任盈盈說。
“不一定,任教主畢竟被囚了十二年。”藍鳳凰搖頭。
“才不會。”任盈盈反駁,“這定是東方不敗為討好我們,將我爹爹放出。在我爹爹來之前,這東方不敗必先教訓過他一頓,讓他知道江湖已不是如今的江湖。”
“唔有這個可能。”藍鳳凰鬆了口氣,“此事可否要告訴李大哥。他雖真是神仙,但為駐世,其【天通地視】之能,並不常駐於身。之前算那攪屎棍風衝,也要主動啟卦。(李林翻閱隻有他能看見的阿卡夏記錄時,被當做算卦,被視為一種神通)”
“這還是讓我爹爹吃些苦頭吧。”任盈盈選擇當大孝女。
她為了李林,連向問天的死都準備不計較了。
何況,看在她麵上,她爹爹應並無生命之憂。
,
華縣外。
有人騎了一頭毛驢過來,驢後隨著兩名鄉農,一個挑著一擔菜,另一個挑著一擔山柴。
毛驢背上騎著個老者,彎著背不住咳嗽,一身衣服上打滿了補釘。
“讓一讓,讓一讓。”
一漢子騎快馬,在道路上飛奔。
這三人似被驚住,呆在原地。
“停。”
一隻素白的手似憑空出現,將韁繩拉住。
馬兒瞬間從奔馳狀態變為停止。
但卻不見馬兒受傷,其身上大漢也穩穩坐著。
隻有那手的主人,須發皆白的老僧,卻腳下地麵龜裂。
大漢驚得說不出話來。
卻見挑菜那麵黃肌肉的鄉農,中氣不足地道:“好一個【千手如來掌】,這借力打力的功夫倒似我武當【太極拳】。”
“衝虛道長,好久不見。”老僧看向騎驢老者。
“衝和師弟,武功練到級處,道理都是相通的。”騎驢老者先是對挑菜鄉農嗬斥,而後看向老僧,“方證方丈,不好意思,我師弟失禮了。”
“我我可以走了麼?”在老僧說話之前,那大漢連忙哆哆嗦嗦地插話。
“滾吧。”另一名挑柴鄉農說。
大漢如接聖旨,立刻下馬飛奔。
待大漢走後。
方證問,“衝虛道長為何而來?”
“丈量那仙人的水準。”在麵對方證時,衝虛選擇直話直說,“你不也一樣,我們武當可沒有你們少林這般陰險,那任我行便是你們放出的吧。”
“你如何篤定他會照你的想法做。”
“那是任我行,他應該能明白,是有幕後黑手讓他對上那仙人。”
方證微笑,“他是任我行。”
“以他的性格知道也自然會那樣做。”
“而且左冷禪也來到了此地。”
“其必然也是與我等抱一個目的。”
“衝虛道長你不如再等等。”
方證因並不相信李林是真神仙,以至於忽略了左冷禪準備當舔狗的可能性。
“你們少林真是可怕,將人心都鑽研到了骨子裡。”衝虛嘴上說著可怕,但嘴角的笑意卻並未消失。
少林可怕,他武當不也同樣可怕?
他看向華山的方向,心中想到:李道友,隻有獨自度過此劫,你才有與我們同台競技的可能。
正氣堂。
“李公子。左冷禪那廝竟要親上華山,我們該如何應對。”嶽不群問。
“不群師兄,你有何可擔心的。”封不平插話,“那左冷禪定是為了覲見李仙人而來。估摸著又帶了幾個漂亮女弟子,想要討好仙人。”
“不平說得對。”風清揚點頭。
他的身側站著一男一女。
男的長手長腳,瘦高個。
女的嬌俏可人,肩上有一隻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