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覺得那些書不好看,便開始學阿娘教的雙麵繡,繡架早就紮起來了,隻是一直不想動手。
是一扇屏風,上麵有幾隻金魚和幾根水草,一些水紋,另一邊要繡出幾對遊戲的小貓,這個真的不好繡,比織緙絲花紋還難。
緙絲馬麵裙最便宜的也要九百多兩銀子一條,這雙麵繡多半是繡來做屏風,手帕,總之繡一些雙麵使用的東西。
枕套被套什麼的,單麵繡就行。
阿寶繡過了兩塊小手帕,自以為技藝不錯,就開始繡大件了。
果然繡得不錯,為了以防萬一,她在外麵的鳥巢屋裡繡。
隻是這一次直到化雪,鄒小娥都未再來,阿寶拿不準這人的人品,也沒去交往。
彆人看到她是一個小孩子,不欺負她就已經不錯了,誰耐煩和她多一少二,於是她樂得清靜。
雪化之後,秘境裡已是早春二月,天氣晴好,樹下還有積雪堆積,但空曠之地已經沒有雪了。
河水清澈見底,有巴掌大的魚兒遊來遊去,一時間人人拿出網兜來網魚兒,有人網多到吃不完做了鹹魚乾,放屋簷下掛著晾曬,倒特像村野人家,逍遙自在。
阿寶沒拿魚,主要她五華境裡魚太多,鹹魚乾也很多,還專門引了山泉水養了冷水銀魚,沒錯兒,就是她從懷琛秘境裡弄來的魚,這魚隻能養在冷泉裡,就是長的非常慢,但味道特彆好。
吃過了冷泉魚,再吃普通的魚,就難免有點挑剔了。
小境珠裡的羊會不會像人一樣不會長大不會生仔?畢竟,小境珠並沒有自己的氣候,而是映射當地氣候。
阿寶沒膽子宰羊,她如今吃的羊肉,都是她阿爹宰好的,盤算她一個季度能吃一隻羊,如果有朋友來做客,可能兩個月要吃一隻羊,再防著點意外,可能半年要吃七隻羊。
於是給她殺了一百隻羊放儲物器裡,就是又多殺了兩隻,以防朋友多吃。
另外還殺了三頭黃牛,當然是偷殺的,官府不讓殺牛,黃牛水牛都不能殺。
但李洪濤為了兒女,一人給裝了一頭牛的牛肉。
全都割成一袋一袋的小塊兒,用荷葉包起來,現吃現切。
牛頭牛蹄子煮過分成小份包好,全分割得拿出來就能切片下鍋。
阿寶的和老二的雞都是宰過的,按照十天一隻雞算,每人帶了二百多隻宰好洗淨的雞。
李光正的就不用了,不說是傀儡人,他自己就會。
本來,這些事都有傀儡人能做,但李洪濤這個做爹的,非要表現表現,就搞得阿寶和二哥都吃用現成的,七年不用擔心肉食資源。
阿寶五華境裡的雞和兔,她可以不用管了,就讓它們自己長大長老,雞蛋吃不完的不用撿,讓母雞自己處理。
這幾天要麼吃羊肉鍋子,要麼烤隻雞,要麼烤點牛肉,或者來個黃燜牛肉。
饞了就叫初三去捉幾條冷泉魚,黃炕一下,有時加一點豆腐燴一下,味道很絕就是了。
鄒小娥早早的拿出篩子篩沙淘金,不少人見她淘得多,有樣學樣,也淘起來。
百把斤沙就能淘出二三十克金子,一天能淘幾兩的不少。
阿寶沒下水,她這回聰明了一把,順流而上,撿了不少指肚兒大的小金塊。
山裡肯定有金礦,被流水衝出。
第一天得了便宜,多少撿了幾十兩,便回來收拾了鳥巢屋,直接再往上去了。
金子占比重,都不浮於表麵,但剛下過雪,化雪時水流湍急,洶湧澎湃,於是衝翻許多泥沙,就露出了沉沒的小碎金。
甚至雞蛋大的金坨兒都出現了。
不過裡麵還是有含沙,需要淬煉出來。
每個仙修都會煉金煉銀,這是生存的基本技能,當真望靠宗門月銀,那早就餓成人乾了。
煉丹人一定會煉金,豆腐這東西就是道士煉丹煉出來的。
中國最早的化學,都是煉丹人煉出的成果。
阿寶也有個煉金的小鍋子。
將得的金塊重新炲煉,淌出的金水倒進金條模具,成形後上麵有了阿寶自製金條的獨特標記,上麵有朵簡單的梅花形。
一塊薄薄小金條是一兩金,厚一點的印的是玫瑰花標記二兩金,沒有二兩以上的,阿寶喜歡小玩意兒。
要是能尋到狗頭金,就更好了。
不過這種事情隻能想想就好了。
找了十多天,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金塊兒越來越少,還不如人家淘沙所得,阿寶決定放棄了。
她已經找到了出水口處,附近的河沙都被她帶幾個傀儡人翻了一遍,翻下去有差不多兩尺深。
金條煉得一少,一天二十多條薄金條能煉的,都是和幾個傀儡人合找的,光她一個人,一天煉三五條都成問題。
朱雀隨時發現大坨的含金量極高的金沙,有一次發現桌麵大一坨,敲敲打打淘淘煉煉,煉出了吃飯碗大一坨金子,讓阿寶高興異常。
“怪不得那小縣城的寺廟敢用那麼大的金蓮花托起菩薩足,原來這裡麵金子不少。”阿寶感歎。
結果朱雀冷笑道:“沒見識了不是?有的寺院裡金佛銀山無法計數,供養寺院的人類卻凍餓而死不少,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你們大夏的寺廟,裡麵肯定有小金佛,但聽說前幾年天下大旱,凍餓饑渴而亡者不計其數,你說他們平時不燒香拜佛嗎?我看未必。”
阿寶陡然想起了自己上一世去西部看到的宮殿,那裡的金子須以噸計,金項鏈金手鐲在那裡如微塵,會讓佩戴者徹底失去自信,羞愧難當。
信仰啊,信錯了就是被掠奪被支配,做人要有自己的頭腦,辛辛苦苦賺的錢,沒有拿來供養自己的父母,卻珍珠瑪瑙,翡翠白玉,金子銀子的往泥塑木雕身上掛。
這些用自己的辛苦勞力賺來的錢,到底是奉獻給了誰?
殿中的唯美鮮花,西天路上的森森白骨,都是奉獻給了誰?
阿寶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城裡的房子那麼矮那麼小,寺院卻那麼高那麼大。
回想上一世,也曾有過一次無比堅定的信念,後來發現,人家就是把她當一個燒煮的,就是一個合格的煮飯姑娘。
那時候她還很年輕,隻有二十二歲,卻自以為老得不能再老了。天若有情天亦老,她經曆了人間情愛,遇人不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