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到底死沒死?
這個問題困擾了蘇北無數個歲月,時至如今他仍未得到答案。
其實,蘇北有答案。
跌入域外不一定會死,與【深淵使徒】廝殺不一定會死。
「女武神」跌入域外前,借助世界壁壘愈合算計【深淵使徒】十餘隻觸手,這嚴重縮減了對方的實力。
一個身受重傷仍不忘將自己優勢最大化的家夥,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生的希望。
祂一定活著。
對此,蘇北能做的隻有祝福。
至於「女武神」臨彆前的饋贈
想著,蘇北掃了眼屋內的觸手,微微一笑。
他已確實無誤接收到了。
可像蘇北這麼樂觀的人,目前僅有他一個而已。
其餘姐妹哭成了淚人,終日以淚洗麵,往後皆是不約而同邁出了同一步伐。
凝練「神性」。
成為了「神明」,就該像「世界之樹」一樣思考了,展望未來,算計過去,保持著絕對的理性。
所以「神性」是什麼?
顧名思義,神的性格。
「神性」唯一的作用,就是讓自身與權柄更加契合,成為「秩序」本身。
而最終的成長,是能讓「神明」擁有觸摸到「世界之樹」職能,代「世界之樹」行使權利的能力。
這也是後世「神明神眷」為何要提前凝練「神性」的原因,算是一種篩選機製。
百年間,姐妹們一個個成功凝練「神性」,化悲傷為動力,不斷提升自身實力。
可以說都很努力了。
但總有例外。
「智慧」不樂意。
「智慧」不願被理性占據大腦,被「神性」主導人性。
與其他姐妹奮勇拚搏不同,祂開始貫徹徹底擺爛的人生,迷戀上旁門左道。
——祂染上了菌子。
還記得,那是「諸神紀元」2002年間的最後一場雪。
這場大雪來得比以往稍晚了一些。
蘇北履行著照顧其餘姐妹的義務,打開了「智慧」家的大門。
那一幕,蘇北至今難以忘懷。
屋外雖大雪飄零,但好歹整潔乾淨,整體不亂。
屋內卻和開了銀帕似的,亂成了一鍋粥。
一隻不大的「智慧」成“大”字躺在了屋內中央,右手手握堅硬菌菇,左手捧著涼了的菌湯,口中喃喃細語些誰也聽不懂的話語。
蘇北合上門,阻斷風雪,望著無處落腳的房間,艱難前行。
“姐妹們都不見我,誰都不要我了,一個都沒有。”
“一百多年,我誰家都沒有進去過。”
“「女武神」姐姐,我好想你,「智慧」想你了”
少女的囈語斷斷續續,蘇北很難聽不清楚,可將這些語錄翻來覆去來回誦讀,通篇隻能提取出兩個字。
“缺愛。”
聞言,蘇北輕聲歎了口氣。
他不見「智慧」,是因為他家裡藏著粗壯觸須,上麵沾染著「女武神」與【深淵使徒】的氣息。
這被其餘姐妹看見不好,更容易勾起祂們悲傷的回憶。
隻是,原來不隻是他。
其餘姐妹也沒見過「智慧」。
所有姐妹僅需承受著一份苦楚,獨自消化悲傷,皆是選擇閉門不出,而能夠偷聽所有姐妹心聲的「智慧」,卻有著同時承受十一份苦楚的可能性。
這不是累計疊加這麼簡單的事情。
因為悲傷有閾值。
當悲傷越過了精神能承受的紅線,始終懸著防線會被徹底衝爛。此後,身體會不受控製的抽搐,思緒翻湧,出現各種軀體化反應。
很容易導致「智慧」變成個渾渾噩噩的傻子。
大概,就會像眼前這樣吧。
很快,蘇北站在了「智慧」旁邊,踩著一處小之又小的空地,向下望去。
聽到了動靜,「智慧」不管不顧,頭也沒抬:“你彆勸我!”
“我什麼都不想聽。”
“我不想活了。”
“我馬上就去死。”
“我要等死”
這幼稚詞彙一句句從「智慧」口中蹦出,像極了幼稚園學生不想去上學做出的胡鬨反抗。
“好。”
“哈?”「智慧」眼眸忽然睜開了。
蘇北沒有先行安慰,而是俯身下蹲坐在了「智慧」身旁,在「智慧」錯愕的目光下,抓住了「智慧」手中的菌子。
“乾乾嘛,我的。”
蘇北拔出菌子,動作極其暴力,堅硬菌菇摩擦「智慧」虎口,疼得「智慧」很快鬆開了手。
蘇北張開嘴就把戰利品往口中塞去,囫圇吞棗,緊接著握住了「智慧」另一隻手邊的碗。
“不行這真不行!”「智慧」有些急了。
祂已經失去了菌子,無論如何都不願失去菌湯,於是空餘著的另一隻手連忙握住手中菌湯,用力攥緊,露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這可是祂荒度歲月的一劑良藥。
「智慧」不給,蘇北沒打算硬要。
隻見他右手打響響指,菌湯呈線性升起,從碗裡“嘩啦啦”往蘇北口中流去。
這就是空間之力。
蘇北表情淡然。
“啪”得一聲,「智慧」手中碗摔在了地上,碗邊沿觸及地麵在地上滾了三圈,碗口朝下,叩在「智慧」右腳腳丫上,發出了“踉踉蹌蹌”聲響。
「智慧」氣到肝疼,一口氣上不來,一隻手捂住了胸口,一隻手顫顫巍巍指向蘇北,超用力吸氣:“你~乾~嘛~↗!”
蘇北一口菌子一口湯,吃飽喝足過後,腦袋很快暈暈乎乎了起來,這才將視線投向麵前這暴跳如雷的一小團小小的藍色生物。
“你染上菌子了?”蘇北奇怪。
「智慧」表情有些慌張,但還是很硬氣的挺了挺胸:“那又如何?”
「智慧」做好了被蘇北嗬斥一頓的準備,但祂心裡隱藏了百餘年的不甘憤恨卻怎麼也忍不了。
等等祂就要借勢哭出來,然後狠狠的淩辱謾罵蘇北,訴說自己內心的種種不甘。
可蘇北沒有說些什麼重話,也不打算說些氣話。
“我以後給你留個門,每個月25號,請你吃菌子。”
說著,蘇北揮了揮指尖僅剩米粒大小的菌子。
「智慧」愣住了。
染上菌子是不好,沉迷回憶,荒淫度日,終日沉淪。
可能夠染上菌子的人,不正是因為他們戀舊嗎?
「智慧」有心事。
蘇北也有。
「智慧」還是哭了。
儘管祂預料的過程全錯,但結果說什麼也得對上。
「智慧」朝著蘇北撲去,靠在了蘇北懷裡肆意大哭,撕心裂肺道:“為什麼會這樣大家之前都那麼那麼要好為什麼要變成這樣啊”
“我好難過我好難過”
蘇北拍打著「智慧」後背,平平淡淡說著:“難過就哭吧,哭出來就好過了。”
都說擊敗不了你的事情,以後都會成為你的經驗包。
可「智慧」感覺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潰敗到無家可歸。
“可我已經不行了,撐不住了”「智慧」嘶啞著喃喃道。
“那就躺平好了,大家都在。”
蘇北一直順著「智慧」的話說,可沒曾想事情還是發展成了他意想不到的模樣。
最後的最後,「智慧」神情恍惚的看著蘇北,問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如果「智慧」死掉,未來就變得美好嗎?”
蘇北愣住。
“不論你怎麼樣,做了些什麼,「女武神」都不會回來了。”
“那未來呢?”「智慧」眼眸逐漸清明,像是詢問,又像哀求。
蘇北陷入了沉默。
他拍打著「智慧」的後背,良久良久,直到「智慧」沉沉睡去。
臨走前,蘇北簡單收拾「智慧」房間,將其中穿了許久未洗的衣服清洗曬乾,一把火燒掉了老舊襪子,掃地拖地一氣嗬成,這才合上了「智慧」房門。
暫時告彆。
告彆「智慧」過後,蘇北沒有踏上回家的路。
他看見了「智慧」的模樣,實在放心不下其餘姐妹,於是按照從小到大的順序,挨個敲響了妹妹們的大門。
此後,是「自由」。
「自由」沒開門,屋門緊鎖,看上去已有一段時間不曾外出。
蘇北沒客氣,抬手間空間權柄發動,建立坐標係輕鬆位移,跳入了「自由」家中。
「自由」的屋內很乾淨,外圍到處掛著各種顏色的氣球,中央一截一截鎖鏈上套著花花綠綠的紅繩。
鎖鏈中央捆綁著的,是「自由」。
這是「天之鎖」。
傳聞,這是能夠鎖住天空的鎖鏈,是「自由」的主手武器,由世界各地最堅固的神性材料打造製造。
「自由」用「天之鎖」捆住了自己。
蘇北心裡愈發不安,連忙走上前去,腳步忽得一頓,呼吸急促。
他看見了「自由」如今的模樣。
隻見「自由」渾身沾滿了烏黑濁氣,麵容枯槁,身上承載著數之不儘的debuff。
祂緩緩抬頭,木訥的打量著麵前蘇北,表情呆滯。
蘇北連忙上前,伸手觸碰「自由」身上權柄,卻見「自由」身體猛然一顫,連忙大吼:“彆彆碰我!”
“不要!”「自由」嘶聲尖叫。
蘇北懶得聽,抬頭點在了「自由」身上,與其中一處烏黑部分觸碰時,眼眸前忽然浮現出一道無比偉岸的軀體。
承受其力量,等於麵見其軀體。
這是【深淵使徒】的氣息。
蘇北觸碰到這抹氣息,眼眸前景象變換,一顆碩大瞳孔朝祂俯瞰望來,眼眸中滿是嘲弄輕視。
“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渺小生命,觸我權柄,如我親臨。”
僅被注視,蘇北就動不了了。
莫非是精神類控製係?
注視刹那,【深淵使徒】的表情變了,祂開始暴躁,開始憤怒。
“是你!你是渺小世界中的螻蟻,我要殺光你們。”
蘇北凝視穹頂瞳孔,不卑不亢。
“「深淵世界技,識海迷墜」!”
麵對【深淵使徒】眼眸中凝聚著的無窮囈語混亂,蘇北首次動用了自己的「神國」,唇口輕啟:
“來,「艾草」!”
聽到了這句話,「自由」本就呆滯的麵龐更加呆滯,連呼吸都停頓了一瞬。
隻聽“轟隆”一聲。
「艾草神國」出現瞬間,無窮偉力加持蘇北,為其加持各種狀態。
蘇北身體瀕臨開裂,「世界之樹」樹枝紮根心海,隔絕開了【深淵使徒】的控製。
這是「艾草神國」第一次大顯神威,所有麵對該「神國」的存在都會為其感慨震驚。
【深淵使徒】同樣如此。
蘇北抓住機會,單手召來「女武神」佩劍,一劍劈出。
這是世界級彆的普攻,蘇北稱這一劍為「武神之殤」。
「武神之殤」與「識海迷墜」對撞。
天地一靜,地麵卷起一層層風浪,自碰撞點起,周遭土地一寸寸被掀翻。
蘇北腳步踏足地麵,在破壞產生之前將所有動靜送向了極北之海,將即將產生的破壞扼殺在搖籃之中。
【深淵使徒】暴怒:“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會再度沾染我,我等著你,你逃不開”
奇詭景象消失。
與此同時,「自由」軀體上被蘇北觸及之處,那區域附著的烏黑濁氣散去,化作縷縷漆黑飛灰。
這一抹汙染的權柄,隻夠支撐【深淵使徒】動用半道不完整的「世界技」。
權柄耗儘,汙染消失。
「自由」眼眸清明了些,望向了蘇北的臉龐,嘴唇抿緊。
蘇北歎息一聲,看著「自由」如今的慘狀,腦海中輕易就能勾勒出祂先前做些了什麼,經曆了什麼樣的事情。
“你跟上去了。”蘇北平靜道。
「自由」身上能出現這種異常,隻有一種可能性。
祂跟著「女武神」抵達了域外。
隻有「自由」擁有這種能力,可以透過微末機會尾隨「女武神」。
不同的是「女武神」留在了域外,
而「自由」回到了原初大陸。
「自由」苦澀道:“沒忍住,我根本就放心不下「女武神」姐姐。”
“結果呢?”蘇北掃了眼「自由」。
“如你所見。”「自由」呢喃一聲。
對祂而言,人生就是一場場冒險。
冒險有輸有贏很正常。
祂贏了一輩子,隻輸了一次。
但不是這次。
輸得那一次,是祂與「智慧」弄丟了「情緒」。
輸了自己又怎麼算輸?
這次祂可沒輸。
“姐姐沒事嗎?”「自由」抬眸,眼眸略顯無神,視線勉強聚焦落在了蘇北身上,抿嘴道:“祂們太恐怖,我一直以為我沒救了。”
蘇北搖了搖頭,安慰道:“「域外邪神」沒這麼嚇人,我會救你,你會沒事。”
「自由」未來沒死,所以現在也不會。
隻是這次,他會負責。
「自由」眼眸複雜,望向蘇北的視線裡蘊含感激、疑惑、不解:
“「空間」姐姐,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去幫「女武神」姐姐,祂隻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我暫時做不到。”
做不到,且不能做。
這是一段必然需要發生的曆史。
若是錯過了這一環,【深淵使徒】被攔在了原初世界之外,此後入侵的就不會是【無名之主】。
而是另一位更加偉岸而恐怖的存在。
蘇北在無儘輪回中,有幸目睹過那一幕,而那正是無數末日中的一環。
無窮無儘的隕石,敵我不分的艾琳娜。
而背後那一位存在,祂不像【無名之主】,意圖謀取原初大陸這方世界。
祂要的是毀滅。
祂以毀滅世界為榮。
這不是曆史所給出答案,這會錯開「時間」給出的最優解。
蘇北沉默。
而且,他差得不止是一點。
「女武神」差得也不止是一點。
這會兒的他麵對【深淵使徒】勝算不大,與「女武神」聯手也不一定能夠攔住祂。
「女武神」所給出的一換一,或是目前最好的結局了。
況且——
蘇北思緒拉長,展望未來,眼眸逐漸寬容了起來。
「女武神」跨出的這一步,在曆史中或許隻是的一小步。
可對蘇北來說,這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往後五千年內,隻有這一段曆史能讓蘇北接觸到「域外邪神」。
這是蘇北實力提升的最關鍵所在。
可「自由」不懂啊。
蘇北所經曆的無數歲月,對於「自由」來說是唯一一次、是前所未有、是親身體驗。
沉默之中,「自由」沒忍住落下了眼淚,無聲而又悲痛欲絕。
祂清楚,祂沒有立場、沒有資格要求「空間」去做些什麼,可祂就是忍不住。
祂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隻差最後一點,祂就能接「女武神」姐姐回家了。
可祂做不到。
祂痛恨不夠努力的自己。
祂最無法原諒,最恨最討厭的,是一直偷懶不思進取的自己啊!
望著「自由」痛哭流涕的模樣,蘇北尋思「自由」還得哭會兒。
想著,蘇北悄然離開了房間。
至於「自由」身上的汙染,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除的。
他還會回來的。
下一站,「情緒」之家。
有「自由」前車之鑒,使得蘇北避開了敲擊大門的禮貌打算,直接潛入「情緒」屋內。
此時此刻,「情緒」坐在了椅子上,一根虛無之線從穹頂落下,插入了它的腦袋。
「絕對控製」。
這是「情緒」的「神之特性」。
祂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控製住了自己的動作,將自己化作行屍走肉,麻痹一切苦楚。
進行著日複一日的修煉。
可以看出「情緒」的「神性」已經趨於圓滿,渾身上下漂浮著一股仙氣,猶如「神明」降世,一瞥一笑能夠勾起蘇北的情緒變化。
像是個人形魅魔。
“這是做什麼?”蘇北勉強平複心情,掃視著「情緒」家中的布置。
“「空間」姐姐有事兒嗎?”「情緒」抬眸,眼眸平靜。
“沒有。”蘇北搖頭。
“我在修行。”「情緒」一板一眼回答,旋即閉上了眼睛:“沒事,「空間」姐姐這就回去吧,妹妹不送了。”
「情緒」看上去神神叨叨,人也變得瘋瘋癲癲的。
孩子瘋言瘋語怎麼辦,多半是慣的,抽一頓就老實了。
蘇北沒忍,抬手抽出樹枝就往「情緒」肩上抽。
「情緒」連忙道:“彆,彆——”
“唰”得一聲。
空氣中響起刺耳爆鳴,那是樹枝揮出的破空聲。
「情緒」下意識眯起眼,身體微微顫動,大聲道:“你就知道欺負我,有本事去欺負域外的家夥啊!”
樹枝輕輕落在了「情緒」腦袋上。
不疼,還有點癢。
「情緒」茫然睜眼,卻見蘇北眼眸投來,平靜點頭:
“域外的家夥,我會處理。”
“你,我也管。”
“休息會兒吧。”
“在練下去得走火入魔了。”
直到蘇北走後良久,「情緒」才緩緩回神,感受著這熟悉又陌生的關心,恍惚間竟有些眼熟。
那離去背影與記憶中的人影重疊,就好似「女武神」姐姐回來了。
想著,「情緒」更eo了起來,抿嘴強忍心中辛酸:“不甘心”
下一站,蘇北來到了「死亡」之家。
「死亡」的情況與所有姐妹皆不相同。
祂又死了。
少女哥特服飾的少女,衣衫不亂,裸露足部與小腿處紅潤稍淡,略顯僵硬。
大概是死了得有一會兒了吧。
沒有人發現。
沒有人收屍。
蘇北尋著記憶,抱起少女。
將少女葬在了一處山脈。
按照記憶,這一世「死亡」分魂會在這裡紮根。
蘇北在墓碑處插上一株曼陀羅,鞠躬,算作是告彆。
接著離開了此處。
下一站,「幸運」住所。
「幸運」足夠幸運,祂有著心想事成的「神之特性」。
祂向天空祈禱,希望讓「女武神」能夠回來。
祂反反複複嘗試,終於湊齊了「女武神」的頭發絲。
“我要的是完整的姐姐,不是一根沒有什麼用的頭發啊!”「幸運」大吼。
暗處,蘇北眼眸微微一亮,悄悄摸到「幸運」背後,一個手刀下去,直接打暈了「幸運」。
蘇北這樣做,是為了讓「幸運」能夠好好休息會兒。
哭死,他還是這麼溫柔。
隻是臨走前,蘇北順手摸走了這一根頭發。
算是幫「幸運」處理無用垃圾了。
蘇北手裡攥著這一根頭發,思緒縈繞。
這是信標。
這是變數。
下一站,「黑暗」住所。
「黑暗」不在家。
蘇北歎息一聲,離開屋子,順帶跳過了「光明」住所。
「黑暗」不在家,「光明」肯定不在家。
因為「光明」不在家,所以「黑暗」才會不在家。
這看似沒有什麼邏輯,但有著必然的因果關係。
誰都知道,祂們關係最最好了。
或許是雙宿雙飛去了吧?
想著,蘇北在雪地上一步步邁出,朝著下一處住所走去。
下一站,是「元素」之家。
今天超級早。
晚安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