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的身量在一種兵衛麵前,顯得單薄又弱小,卻又偏生有一股不容忍忽視的豈是氣勢,仿若麵前即便是有千軍萬馬,也不能叫她退縮半分。
陸從璟原本自覺能掌控此事,卻未曾想她竟會知曉這些,倒是叫他今日來次弄得有了些名不正言不順的意味。
他麵上有些掛不住,隻因他來的確實心急了些,未曾將這該有的規矩走完。
“你一小小賤婦,本官何須聽你再次編排?”
文盈直接接話:“妾身份低微又如何,隻要妾行事依國法、依例律,便沒什麼不可說,二公子你又在怕什麼,莫不是妾說中了你心事?”
她半步不退,伸出手來:“二公子若是立身清正,那便將聖旨拿出來,還怕大理寺不放人?”
說著,她麵色冷了下來,回身看了一眼大理寺門口守衛:“你們可看清楚了,到底能不能放人,若是有人先斬後奏來此,你們稀裡糊塗放人,倒是真出了紕漏,他人有做高官的爹,你們可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
這話說的大理寺守衛皆是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將視線其其放在了陸從璟身上,都是等著他拿出聖旨來。
陸從璟怒火中燒:“你們是吃乾飯的不成?一個賤婦的話便能將你們唬住,陛下今日在朝上金口玉言還能有假?”
文盈冷笑一聲,回神看著身後的守衛,等著他們開口。
守衛騎虎難下,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趕緊往回跑叫人先彆帶出來,另一個上前一步拱手道:“對不住了小陸大人,咱們也也得按規矩辦事。”
此刻大理寺內的陸從祗已經被人帶到了門口,外麵的聲音儘數傳到了他耳中。
他手攥得緊了緊,第一次發覺自己竟這般無力,分明文盈同自己緊一牆之隔,但他去不能出去將她護住,反倒是要叫她為自己奔走,甚至如今耳邊聽著旁人惡語相向,他卻隻能在門後乾聽著,什麼都做不得。
外麵的陸從璟惱羞成怒:“好啊,原來大理寺儘數是些沒用的東西,一個賤婦簡單幾句話便弄的畏首畏尾!”
他越是這般惱怒,越是叫旁人知曉他的色厲內荏,知道他現在手裡確實是什麼都沒有。
都是大佛,一個小小守衛誰都得罪不起,最後隻能歸到規矩上,誰合規矩便聽誰,到時候也糾不出他的錯處來。
守衛給陸從璟個台階下:“小陸大人想來是走得急,未曾將東西帶來,隻能勞煩大人回去取一下,小的也好辦事。”
陸從璟咬了咬牙,盯著守衛,更覺得他沒用。
文盈見狀即刻乘勝追擊,嘲笑起來:“原是二公子什麼都沒有啊,空著兩隻手也敢來大理寺撒野,這是哪裡來的規矩,大理寺竟要跟著二公子姓了陸,叫你想押送誰便押送誰?”
陸從璟氣的麵色發紫,隻是如今在場的刑部與大理寺的人,誰知道各自背後的主子都是誰?
這次陸家風波之中,自有人等著找機會坐收漁翁之利,若是他此事露出把柄來,免不得被抓住了發作,趁此機會踩著陸家一腳。
他忍得一口牙要咬碎,麵上不知何時早已沒素日裡的溫潤儒雅,陰鷙的麵色爬上了他的臉頰,終是相由心生,一點點將他影響了去。
文盈看著他之時,心中早已沒了從前的悸動與自帶的親近之感,反倒是能沉靜地冷眼看他,將他麵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細細看下來。
她有些不知,她之前究竟是被什麼蒙蔽住,分明二公子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是因為之前他皆是一路通順,未曾又半分受挫?
眼看著他還陰惻惻盯著自己來瞧,她冷笑一聲:“二公子還留在這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去?二公子身子金貴,可莫要被這太陽曬化了去。”
陸從璟氣得冷笑:“好,好啊,我這就回去請聖旨來,倒要看看姨娘能護得住他幾時。”
他一勒馬繩,狠狠蹬了她一眼。
隻是轉身要走之時,他猛地一揮馬鞭,颯俐破空聲傳來,文盈下意識就躲,又抬手來擋,可還是被他抽到了胳膊。
火辣辣的疼瞬間在胳膊上炸開,文盈倒吸一口氣,猛退後兩步徹底遠離他。
她眸子瞪圓了些,根本沒想過二公子會當著眾人麵來使這陰招數。
這是仗著此處無人為她來撐腰嗎?
她咬著牙,看著二公子唇角蕩起得意的笑來,使陰招,就叫他這般得意?
她私下搜尋地上有沒有石子,想著等他調轉馬頭,也要照著他馬屁股扔去。
可還沒等她實施,便聽到身後傳來深沉中含著薄怒的聲音:“小陸大人當著大理寺的麵來傷良民,竟這般猖狂?”
文盈下意識向身後看去,正看見商大人從其後後走出,緩步向她靠近,最後擋在她麵前,將她與二公子隔離開來。
陸從璟看著他:“商大人說笑了,在下不過是沒控製好力道。”
言罷,還裝模作樣對著文盈拱了拱手:“盈姨娘,對不住了。”
這番有恃無恐的模樣叫人看了新生厭惡,饒是向來好脾氣的商行溯也忍不住蹙起眉來。
“小陸大人這番解釋怕是難以服眾,臣明日自會上書回稟陛下,由陛下聖裁。”
陸從璟麵色變了又變,隻是此刻輸人不能輸陣,他冷笑一聲:“商大人請便。”
言罷,他騎馬轉身離去。
文盈見狀忙去拉商大人的袖子:“大人說的可真,當真會去參他,陛下可能責罰?”
商行溯被她拉的一蒙,下意識看著自己腕袖上白皙的指尖,喉結微動,又因為文盈急促的開文,也忙道:“抱歉,陛下的心思難以揣摩,但想來小陸大人定要落個不好的名聲了。”
文盈咬了咬唇:“既如此那便不必大人參他了。”
她迅速鬆開了他,撿起地上那個她早就看中了的石子,猛地向陸從璟所騎之馬扔過去,鄭重馬腿上,驚得馬兒一時亂的陣腳。
陸從璟自小到大的經曆都用在了讀書上,馬術上自是不成的,馬兒一瞬的動亂叫他使勁勒緊了韁繩,反倒是矯枉過正,一時間驚得馬顛簸了好幾下。
他十分狼狽地抱著馬脖子,驚惶過後便是更深的怒火:“你竟乾謀襲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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