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雖如此說,賀行潤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他猛地站起身來,手錘在門上:“姐姐總要告訴我為何會如此,如今你們儘數被關在裡麵,為何王爺還要這般待你?之前你有身子時,他不能長久伴在你身邊,尚且因為大業未成,如今又是什麼借口棄你不顧,反倒是去近親徐側妃?”
他突然弄出的動靜給馮榆燕嚇了一跳,但僅一瞬她便又重新躺回了躺椅裡。
“你這麼著急做什麼,我都不急,不過這事並非是他主動,而是我要求的。”
她慢條斯理道:“我如今這個身子再有子是費勁了,而且我這一舉得男,他有了嫡子我也不想再繼續生,倒不如叫他去跟彆的女人生,也省得叫我勞累。”
賀行潤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分明當初他們那般情投意合,叫他無論如何都插不進去,可如今為何變成了再平常不過的一對夫妻?
他還想再問,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不過即便是他來問,馮榆燕也是不想再言了,她倒是主動開口:“從袛的事鬨的很大,他確實是衝動了,如今王爺不在前朝,想要動手幫他也得需要費些力氣,更不要說此事未必有新帝的手筆,等下你們好好商討一番,不要操之過急反而中了圈套。”
賀行潤應了一聲是,抿唇不語。
隻是他心中仍舊在糾結之中,最後吐出來心底的話:“姐姐,可以把門打開些嗎?”
馮榆燕愣了一瞬,旋即笑道:“可不成,我如今尚且在禁足之中,若是被新帝的人知曉了,怕會對你如何。”
“我有不做官,隻是平民一個,他哪裡有心思對我動手,況且若是真要如何,就不會叫我靠近,說不準還得等著我將你們這的消息帶出去呢。”
他這話一說,馮榆燕就明白他意思了。
新帝可是巴不得秦王府出什麼異動,前些日子秦王府裡一直老老實實,如今終於有個人能靠近,說不準賀行潤要做什麼事的時候,新帝還會叫人幫他一把呢。
“罷了,我也是許久不見你了,想得緊,隻是這門早就被堵死了,隻能打開個小縫。”
話音剛落,門便已經多少打開,叫賀行潤猝不及防看到內裡的女子。
如今天氣熱得很,馮榆燕隻著輕紗寢衣在院中,如今隱隱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頸和露出的手背,外加上如今她已被養回來了些的氣色,更襯得她有了些京中女子實興的嬌弱。
可是這份嬌弱,是從前馬上馳騁的她不會有的。
賀行潤稍稍看得愣了神,可馮榆燕卻是掩唇輕笑:“你瞧你,眼眶都紅了,還說沒哭?”
賀行潤有些彆扭地彆過臉去,這才也不止他的眼眶,連帶著耳朵都隱隱又紅意。
“姐姐,雖則如今是夏日,但你生子也沒過去多久,合該多在意些身子才是。”
馮榆燕倒是不在乎:“在虛的身子,到了夏日裡都能舒服不少,我若是穿多了,說不準還要多生些病呢。”
她對賀行潤一直坦坦蕩蕩,從前在邊境之時,她也曾穿過這種薄厚的衣裳,隻是那時候無人來管她,現下不同了,她是王妃,這種衣裳也就隻能在臥寢裡穿。
“榆燕。”意味不明的男聲陡然響起。
秦親王來時,便看到許久沒對自己笑的妻子難得露出了笑模樣,隻是這笑對的是外麵人。
再看下去,她身上隻穿寢衣,竟還將門打開了些。
而馮榆燕聽到他的聲時,便已經收斂的笑,同賀行潤使了使眼色,低聲道:“你們先說著,我就不在這了,同他在一起我心煩。”
這個他,自然便指得是她的夫君。
賀行潤說不上自己心裡這是如何的感覺,既是有些得意,又是替馮姐姐不值得,竟最後選了個讓自己看著便生厭的人。
她回轉了身子,一步步朝著秦親王走過去:“王爺來的倒是比臣妾想的快,且去商議商議罷,臣妾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了。”
說著敷衍俯了俯身,直接便從他身邊越了過去。
秦親王是能感覺出來她對自己的不待見,他也知道賀行潤對自己妻子的心思,隻是此刻這般明顯的被妻子嫌棄,叫他心裡空空,忍不住苦笑一聲。
“行潤啊,你可彆笑我。”
他唇角還掛著自嘲的笑,幾步走到門扉出,正好對上賀行潤複雜的雙眸。
他不是個小氣的人,他對賀行潤也是當做弟弟來看,他不會對弟弟如何,更是自信自己夠了解妻子,不會對賀行潤有意思。
他麵色坦然:“從袛那邊如何了?”
賀行潤強壓下心中不該有的情緒,低聲將這幾日的事都說了一邊,還說了今日從商行溯那裡得了來的口信。
秦親王沉吟片刻:“從袛的話,你可曾告訴盈姨娘?”
賀行潤預感有些不好:“還未曾。”
“那便不要說實話,直接叫她按照自己所想去做,她既有這份心那便是好的,從袛這人性子倔,她若是能軟些、識大體,趁此機會替從袛聘一門正妻,也是件好事。”
賀行潤麵色難看起來:“王爺,這是不是對盈姨娘太不公平了。”
“這話是她自己說出口的,如何不公平?而且她也未必一定能說服杜家。”
秦親王語氣緩緩,也是在一點點分析著此事。
可賀行潤卻是湊近門縫,也是靠近他:“王爺,她識大體,便要欺負她嗎?”
他聲音有些暗啞,叫秦親王也聽出了他的一語雙關。
他眼神有些躲閃:“行潤,我知你同榆燕關係要好,舍不得她受委屈,我亦是一樣的,隻是她自打生了孩子便同我鬨脾氣,糾結著我從前說過的一句氣話,我想將她哄回來,可她一直不給我機會,我又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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