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回去的路上,一直都被大公子摟在懷裡,隻是夜晚的風吹得她身上發涼,也吹得她眼眶發酸。
待回了陸府,往院子裡走的路上,陸從袛低聲開口:“在想什麼?”
回來的路上她便察覺到文盈狀態的不對,隻是他心中憋著一口氣,便不想多問。
隻是如今看著她這副模樣,到底是沒管住自己。
“奴婢隻是在想些事罷了。”
陸從袛語氣不善:“在想那姓孫的?”
文盈搖搖頭:“奴婢已經同孫大哥說清楚了,您放心罷,日後有不會再有瓜葛。”
她視線向遠處天邊遙遙望去,聲音似穿透雲層般清透,分明離他很近,卻好似隔了十萬八千裡般的遠。
“奴婢隻是覺得,當初這選擇,真的是做錯了。”她歎道,“若是沒有奴婢當初的從動行事,想來就不會有這些事了罷,爹娘便不會因奴婢擔驚受怕,更不會再次……奴顏婢膝。”
陸從袛喉嚨發緊:“你是覺得,今日我給了你爹娘難堪?”
“不是,難堪不是您給的,是奴婢給的。”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了院門口,回去公子的屋子,和去她屋子的方向,是相反的。
“您可是要回去歇息?”
她不在繼續方才的話題,隻繼續往下問道:“公子若是沒什麼事,便早些回去歇息罷,奴婢便也不打擾了,您明日還得上早朝呢。”
陸從袛實在是不喜她這副雲淡風輕,好似一切都無關緊要的模樣,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文盈稍稍偏過頭,麵上還帶著無害的笑:“奴婢也回屋休息呀,趕了這麼久的路,奴婢睡的都很不踏實。”
她頓了頓,睫羽稍微顫了顫,語帶可惜:“奴婢身上的葵水剛走沒幾日,身子還是有些不爽利,今日怕是不能伺候公子了。”
她這一句話將陸從袛說的不知怎麼辦才好,倒是叫他若是再拉著她,就好似要強硬同她行魚水之歡般。
陸從袛是可以再堅持一下的,雖然並非是想叫她伺候床笫,隻是穿著寢衣抱著她睡罷了。
可如今看她這副模樣,他卻是說不出來這種話,好似多說一句,便是他死纏爛打般。
他將手鬆了開,固執地維係著自己的麵子:“回去歇息罷,我這邊本也用不著你。”
他這討回麵子的話,在文盈那便是能叫她如釋重負。
她依舊露出柔柔的笑來:“那邊先祝公子好夢。”
文盈輕輕俯身,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開,倒是獨獨留著陸從袛,強壓著想要將她拉回來的衝動,站在原地,既不能上前,也舍不得回屋。
她是如何做到,這般狠心的?
陸從袛想不明白,這一夜也都沒想明白。
第二日一早,他也沒去喚文盈近身前來伺候,他也不知是在同自己嘔氣,還是在用故意冷落文盈的法子,來叫她有所改變。
上午照常上朝,隻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平日裡能說的上話的幾位大臣,都以為他是因那貪墨案的事不了了之而掛心,但唯有三皇子知些內情。
待下了朝,他主動喚住了陸從袛,麵上神色多多少少待著些好奇。
他左右看了看,並沒瞧見周圍有什麼人上前來,這才略帶揶揄地開了口:“聽行潤說,你被你身邊的那個通房給擺了一道?”
陸從袛麵色一沉,沒正麵回話:“賀行潤這嘴,留不得了。”
三皇子瞧著神情,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但卻因為是在下朝袛官道上,周圍人的眸光皆往他們身上來落,他忍了又忍,這才將情緒收斂了回來,憋著笑道:“竟是真的?你啊你。”
三皇子以手成拳頭,抵在唇邊輕輕咳了兩聲:“倒是沒想到,你一向不入情海,如今冷不丁一進到這裡來,竟是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你若是還聽我的,便將那丫頭放了罷,已經生了異心的人,又何必強留?”
陸從袛腳步一頓,在心底被強壓著的情緒重新翻湧。
他深吸一口氣:“殿下若是沒什麼事,還是早些回去陪師姐,她月份一日賽一日大,應當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心思放在沒有用的事上。”
三皇子輕輕搖了搖頭,也不逼他:“好好好,我說不得你,但你心裡也得有個數才行,若是實在不成,將那丫頭叫過來,叫瑜燕陪她說說話,也好過你們二人自己摸索的強。”
陸從袛沒說話,倒是將他這話聽了進去。
下一瞬,三皇子眼眸微微眯起:“從袛啊,情愛之事也不過是怡情,不能放的太重,你瞧你,可曾發現你那二弟有了什麼變化?”
陸從袛抬頭同他對視,眼底儘數是詢問。
“你那二弟前些日子被陛下許了個編撰史的雜官,你信不信,過幾日,太子便能被放出來?”
陸從袛瞳眸怔縮,三皇子的手順勢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稍稍拍了拍:“你啊,快些將心思放在正是上罷。”
三皇子給他思考的時間,也不曾多逼他,但陸從袛眼看著他離開,卻是在原地站了半晌,這才上了馬車。
他向了向,對駕車的墨一道:“去平膳坊送個信,告訴掌櫃,我要見夏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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