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哭的傷心,說的哀戚,文盈心裡一團亂麻不知該如何才能將孫家摘出去。
她深吸兩口氣,先攙扶著娘親坐下來:“娘您彆急,今日我能來看您也是大公子準許的,他沒說不讓我來,便是沒準備要瞞我,想來這事還是有法子的。”
大公子不可能隨意殺人,更不要說孫大哥還是上達過天廳之人的兒子,大公子絕不可能這般輕率。
文盈給娘親倒杯水:“我先去看看孫大哥他們。”
言罷,她轉身就往門外走,直接對著守在外麵的墨七道:“勞煩帶我去看看孫大哥罷。”
墨七初時一愣,但想著被大公子下令圈禁的人不正是姓孫嗎?
他點了點頭,轉身一邊帶著文盈向前走,一邊猶豫著開口問:“文盈,你是不是跟公子鬨脾氣,故意氣他呢?”
文盈沒想到,怎麼連對男女感情一竅不通的墨七都開始這麼說話了。
“為什麼這麼說?”
墨七緩緩呼出一口氣:“我就說嘛,定然是有誤會,你同公子感情那麼好,你怎麼可能會故意氣他,是不是公子瞧見你同姓孫的那人在一處,就誤會你了。”
“不。”文盈搖搖頭,“誤會的並不是大公子,而是你。”
她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起伏:“我並非是為了要氣大公子,而是真心想同孫大哥在一起,要同他過一輩子,隻是公子不願意罷了。”
墨七驚的眸子瞪的溜圓,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你、你怎麼敢得?”
“這有什麼不敢的,男女之情本就是隨心而動,更何況我雖在公子身邊為奴為婢,但如今已經是良籍,公子又沒有給我過名錄,我還是自由身呢。”
她因走的有些急,呼吸略微不穩:“倒是大公子,怎麼能如此隨意去控製良民,竟還叫人看管孫大哥?”
墨七答不上來話,他即便是心裡隱隱覺得文盈這話說的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卻不知該如何反駁,也不知要如何為大公子來解釋。
最後也隻能歎氣一聲,等著文盈瞧過那姓孫的漢子再說。
文盈還是第一次來孫大哥的家,之前都是他們母子兩個主動過來,她沒想到,第一次來,竟是這種境地。
她心裡很是不好受,自覺之前做的很是不到位,甚至還因為自己連累了他們。
她遠遠瞧見了門口的守著的兩個人,身上雖則是尋常人的打扮,但瞧著跟一路上跟著的隨侍一樣,估計是兩個練家子。
她更是急切地快步過了去,那正守著的兩人當即警覺起來,墨七先一步開口:“受劍,這是公子的人。”
兩個隨侍看著文盈的眼神怪怪的,似都在好奇她。
文盈裝似未聞,隻道:“勞煩兩位小哥將門打開,是公子許諾我過來的。”
這兩人看了墨七一眼,瞧他點了點頭,這才讓開身子,伸手將門推了開。
孫家這屋子裡沒什麼貴重東西,他們本就是不是本地的人,有因此二人喪父喪夫,叫本就沒什麼裝扮的屋子顯得更是家徒四壁。
文盈提著裙子慢慢往裡走,隻覺得胸口堵著發悶:“孫大哥,孫大娘,你們可再?我、我是文盈。”
她聲音都跟著發顫,眼眶控製不住蓄上了溫熱的淚,莫大的自責將她籠罩,但她強忍著沒哭出聲來。
文盈向裡麵又走了幾步,剛要張口再喚,便聽得有人開口:“是陳家丫頭……是文盈!”
孫大娘的聲音傳出來,緊接著是窸窸窣窣響動聲,她率先一步出了來,看到文盈後滿臉都是驚訝。
“呀,你可算是回來了!”
文盈自責的不敢看她,但孫大娘卻是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甚至因為常年做農活,抱住她的力氣是比她娘還要大。
“好孩子,我都聽憑天說了,都是……都是那個殺千刀的!”
“你說話注意點!”
隨侍的心神一直落在她們這,彼時聽著她話中意思不對,直接開口嗬斥一聲。
孫大娘脖子下意識一縮,但下一瞬便又挺直了腰板:“我就說,你能把我這老東西怎麼樣?你家公子就是個殺千刀的,將我和我兒囚在這,信不信我上告官府去!”
隨侍冷笑了一聲:“信,我當然信,不止我,我們家公子也信,要不然也不會叫我們來這裡守著你們。”
孫大娘本就是個老實婦人,即便是打嘴仗也說不過人家,氣的就要上前理論。
文盈看著隨侍手中的劍,嚇的趕忙拉住她。
但孫大娘去卻是拍拍她的手:“彆怕,他不敢把我怎麼樣。”
文盈這才發覺,這兩人守規矩的很,不管說什麼,都沒進這屋子一步,就是連佩劍也都是老老實實彆在腰間,不曾出刃過。
她這才慢慢鬆了一口氣,想要趕緊將這些事問清楚:“孫大娘,同他吵沒用的,等下我回去找大公子,定要他將守著你們的人都撤了去。”
孫大娘看著她的視線又心疼又為難:“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文盈心中的酸澀更甚:“這事的錯本就在我身上,分明是我連累你們,哪裡能算是添麻煩呢?”
孫大娘還要說安慰她的話,文盈卻道:“孫大哥呢,他可還好?”
“他在後麵劈柴呢,估計是沒聽到咱們的動靜,走,大娘帶你去見他。”
文盈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緊張的不行。
她記得大公子當著孫大哥的麵拍她的屁股,還將她抗在馬上帶走,她隻覺得麵上騷的難受,強忍著想要逃避的衝動,一步步向孫大哥靠近。
越往裡走,劈柴的動靜越大,直到瞧見裡麵人砍柴時揮動的衣角,孫大娘刷率先開了口:“憑·天,文盈來看咱們了!”
陡然見到人,文盈腳下像是被灌了鉛一般,一步都不敢上前。
孫憑天亦是如此,他如今衣服算不得多整齊,甚至還出了些汗,他下意識上前卻怕身上的汗味會叫文盈不喜,隻能硬生生停下腳步:“妹子,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他把你帶哪去了,怎麼這又放你回來了?”
文盈忙簡單解釋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孫憑天用袖子擦去額頭的汗,麵上羞愧不已:“是我沒用,連自己的媳婦都護不住,眼睜睜看著他劫走你。”
他這般的漢子,竟是硬生生落下淚來,將手中的斧頭一丟,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是我沒用,非但不能去找你,還被囚在家裡,就是連報官都不能,我真沒用!”
:..cc0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