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沒由來的一瞬心虛,她清了清嗓子:“衣服臟了,便換下去了。”
大公子看了她一眼,也沒再說什麼彆的。
好像他方才就是隨口一問,沒什麼的意思,聽得她這樣回答,也隻是說了一句:“日後小心些,若是喜歡耐臟的顏色,再去多買些也沒什麼。”
文盈輕應了一聲,隻立在原地沒說話。
陸從袛自然是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隻是有些沉浸在事情儘數解決的輕鬆之中,他坐了下來,指尖慢慢敲擊著桌麵,享受著難得輕快的時候。
他對著文盈招招手:“過來。”
文盈挪著步子靠過去,剛站到他身邊,便被他一個用力拉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動作愈發熟練,她的重量對他來說也根本算不得什麼,他有些愜意地閉上眼,沉默了一瞬才開口。
“你身邊也該尋個人來伺候了,若是待搬去了新府邸再買丫鬟進來,還需同你現磨合,若是性子不好再重新換人,又得耽擱時間,不如這幾日便給你備上一個。”
文盈卻是想要拒絕,她覺得日後也未必會一直待在大公子身邊,她出府的時候,這個因她才被買進來的丫頭,又該如何安頓。
隻是她張了張口,剛看了大公子一眼,便將這話憋了回去。
她沒接受也沒拒絕,大公子似是當做她默認了,亦或者她拒絕或者接受都不會改變大公子的決定。
他動作很快,這邊剛定下要填個丫頭,第二日牙婆便帶著著人上了門,十多個年歲不大的丫頭並排站在文盈麵前,叫她有些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小時候她也是同十多個家生的奴婢一起站在夫人麵前,等著被挑選。
她免不得有些緊張,牙婆本就是個人精,開始一個個介紹起這些丫頭的性子與好處,同介紹一個物件的好壞與否、實用與否。
文盈越瞧越緊張,實在是不知該選那個,倒是其中一個姑娘突然開了口:“奴婢從前是大戶人家的家生子,對規矩也懂得不少,不需姑娘費心調教。”
文盈的視線被這人給吸引了過去,瞧著她麵色白皙,眉眼秀氣好看,不瞧倒是沒什麼,如今這一瞧,倒是襯得四周的幾個丫鬟都失了眼色。
這丫鬟突然的冒尖挨了牙婆厲聲嗬斥,文盈怕她受罰,直接開口將定下了這個姑娘。
牙婆麵上堆著笑:“姑娘不再多選幾個了?”
文盈隻是瞧著自己留下的這個姑娘,搖搖頭沒再多要彆人。
牙婆撇撇嘴,出門的時候還訓斥著其他的幾個姑娘:“都學著點,眼看著過年了,有好人家了都機靈點,不趕緊賣出去,還等著我留你們吃年夜飯?”
墨七將幾個人都送了出去,文盈還瞧著她們的背影出神,看著那一個個姑娘瘦弱的身子和單薄的衣裳,有些感同身受的冷。
“姑娘應該賞些銀兩的。”
這丫鬟又在她身後冷不丁開了口,文盈驟然回身,便正好對上她的笑模樣:“眼看著要過年,牙婆冬日裡也跑來一趟,姑娘也該上些印錢,也是給自己臉麵。”
她對著牙婆離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方才那些話,也是說給您聽的。”
“我知道的。”文盈點了點頭,自己坐了回去,想了想,便指著麵前的圓凳,“你也來坐罷,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阿佩。”
阿佩沒推脫,直接坐了下來:“還請姑娘賜名。”
文盈搖搖頭:“能叫自己爹娘給起的名字,也是福氣,還是彆改了罷。”
她看著阿佩麵上似待著些意外的神色,她想了想,還是主動開了口:“我也是這府裡的家生子,該有的規矩我讀懂。”
她能看出來,方才阿佩突然開口說那幾句話,大抵是把她當做外麵平頭百姓人家的姑娘,冷不丁到這高門大院裡做個侍妾通房的,不懂規矩,阿佩這才奔著投其所好,旁敲側擊告知她自己是家生子,會規矩。
文盈也是做丫鬟的,雖不是個愛冒頭愛表現的性子,但能懂她的心思。
她覺得,自己日後也不會是阿佩長久的主子,還是不要給她太多束縛和規矩,便直接道:“我的屋子就這麼大,你不必跟我睡一個屋子,等下我帶你過去。”
阿佩看著她,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直接問罷。”阿佩處來本也不熟,文盈不介意同她多解釋些。
“冒昧問姑娘一句,您在這院子是?”
文盈抿了抿唇,覺得自己這身份介紹起來確實尷尬了些,隻能模棱兩可道:“算是個沒名分的通房罷。”
阿佩這下不說話了,文盈想,她沒準是覺得自己押寶押錯了地方罷。
她沒多想,便起身帶著她往外走,找個屋子給她安頓下來。
畢竟也是填了人,文盈其實是想帶著去給大公子瞧一瞧的,但這幾日好像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她反倒是不好過去打攪,便一直擱置了下來。
過幾日文嫣來尋她,一進來瞧見阿佩還有些意外,文盈便同文嫣將事說了一下。
文嫣倒是高興壞了:“你都跟了大公子好幾個月,他可算是想起來給你配個丫鬟,雖說你平日裡也不用做什麼活計,但身邊有個人伺候你也是好的,要不然你伺候大公子床榻,累的起不了身可怎麼辦。”
文盈被說的臉紅,瞧著阿佩還在旁邊守著爐火,趕緊叫文嫣彆說了。
文嫣哎呦了一聲:“都這麼久了麵皮還這麼薄。”
文盈氣她總說這種事來羞她,便低下頭也不說話。
“好了好了,同你說笑的,你還當真了。”文嫣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這幾日朝中可鬨騰壞了,你家大公子說不準又要升官咯。”
文盈一怔,想著這幾日大公子確實忙了不少,也沒時間見她。
左右也是閒聊,她便多問了一嘴,文嫣想了想:“聽說是南方那邊出了貪墨案,半個月前被押送到京都來,還是叫大公子來審的,聽說出結果了,要論功行賞呢。”
文嫣話音剛落,那邊的阿佩夾銀絲炭的手一抖,炭塊直接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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