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忙將衣服往身上套:“奴婢私下裡同二公子也未曾有過半分越規,更不要說什麼拉手,奴婢方才要躲,隻是……”
她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
“隻是什麼?”陸從袛不耐她話語的中斷,催促一句。
“隻是奴婢自小便知道,若是得了什麼好東西,要藏著掖著,萬萬不能被旁人瞧出來。”
文盈慢慢從後麵走出來,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敢直視大公子的眼睛。
“若是當真那般倒黴被人發現了,也要立刻放開,裝作不是自己的東西,否則不東西被搶走不說,更要受一頓奚落嘲諷。”
陸從袛後知後覺有些明白,文盈這是在說她自己的處境,並非是他所想的那種私情。
而且她的意思是,把他當做了好東西?
他唇角動了動,目光直直落在文盈身上。
她發頂還是濕的,大抵是因為還覺得冷,身子仍舊縮著。
“以前有人搶你的東西?”
文盈含糊應了一聲,在他的示意下,慢慢坐在了他對麵的圓凳上。
“夫人院裡原來有六個丫頭,奴婢是最後一個被撥過去的,剛過去的時候其實還好,隻是後來文莘姐因生了勾搭老爺的心思被打殺,文嫣姐也跟了三公子去了。”
待她好的兩個人都走了,她也隻剩下被文憐欺負的份兒。
陸從袛想起了那日將文盈帶出張氏屋中的場景,似乎那日生了事端,並非是文盈主動要將事情挑破來求一名分,而是文憐故意鬨事,隻為了借張氏的手打殺了文盈。
他眸中閃過一絲殺意,但此刻房門被敲響:“公子,薑湯好了。”
是杜媽媽的聲音。
陸從袛開口叫人進來,杜媽媽一手撐著傘一手端著托盤,文盈見狀趕緊上前一步來將托盤接過,穩穩放在桌麵上。
陸從袛直接端起一碗來喝下,薑味甚濃,但他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喝完還不往用眼神催促著文盈。
“你今日淋了雨,理應喝兩碗才是。”
他慢慢站起身來:“杜媽媽,她便交給你了,等下在給她準備些熱水來沐浴。”
瞧著杜媽媽應了一聲,他又看了文盈兩眼,便也不再多留,直接拿著傘出了門去。
“公子這是去哪?”
他一走,杜媽媽便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文盈的頭,看看有沒有發熱。
文盈仍有她把自己當小孩子一般在臉上摸來摸去,輕聲道了一句不知。
杜媽媽也沒多問,見她還沒發熱,又催促了一句快些喝薑湯,而後出門給她準備熱水去。
待廚房那邊將水燒好,杜媽媽竟要親自伺候她來沐浴,弄的文盈束手束腳,左遮右攔羞赧的緊。
文盈縮著身子坐在水裡,杜媽媽一邊給她擦著胳膊,一邊盯著她的紅臉來笑:“跟我一個老婆子你羞什麼,難不成你娘親給你沐浴你也要臉紅城這樣?”
文盈聲音小的很:“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母親身邊了,都是自己來洗的。”
杜媽媽哎呦一聲,倒是也想起了自己:“是,家生的奴婢都是如此的。”
年歲大了,便喜歡回憶起些往事來,杜媽媽同文盈一日賽過一日的親近,口中也沒了遮掩。
“我也是五歲便跟在我家姑娘身邊伺候的,跟著她長大,跟著她讀書習字管賬,後來又跟著她一起嫁人到陸府來。”
文盈看著杜媽媽說這些話的時候,麵上不自覺泛起笑來,她應當同大公子的生母、府上的先夫人感情很深的罷?
“如今公子也大了,方才瞧見他拉著你從外麵近來,再瞧你害羞的,哎呦呦,當真是同姑娘當初——”
杜媽媽的聲音突然頓住,原本唇角揚起的弧度也落了下來:“瞧我,總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文盈不知杜媽媽為何會突然這般,但她卻隱隱能感受到,後麵的話大抵會同大公子有關。
她撫上杜媽媽的手,自知自己不好多問,但也不想叫杜媽媽沉浸往事而難過,隻儘力將她的話圓過來:“先夫人應當是個很好的人罷,倒是我沒有這個福氣,未曾見過先夫人尊容。”
杜媽媽唇角扯起一個弧度來,但卻沒有了方才那般輕鬆:“若是姑娘還在世,瞧著你這般老實妥帖,說不準早就著急叫公子給你納入房中去了,也免得你如今還沒個名分。”
文盈一怔,下意識開口道:“我也沒那麼想要名分。”
瞧著杜媽媽似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之言,眼睛睜的溜圓。
文盈便將那日同公子說的話,簡單告知了杜媽媽,而後又麵帶著希冀:“我知道公子的心意,公子也是知道我的,他那般好的人,定然是知道我日後要出府,怕我被人詬病,這才不給我名分的。”
杜媽媽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多問一句:“你這些心思,公子當真都知曉?”
她怎麼記得之前公子曾說過,日後要給文盈抬到貴妾位置的。
“自然都說過了,前兩日剛說過,估計待到正頭夫人進門便好了。”
文盈想到了白日裡看到的夏五姑娘,沒有公子的命,她也不能擅自將這事告知杜媽媽,但她仍舊在心裡默默算著日子,瞧著竟日那般景象,公子應當不久就該好事將近了罷。
杜媽媽倒是將這事記在了心裡,準備著什麼時候好去問一問公子,到底是不是這樣。
文盈這丫頭不靈光,公子可不能同這丫頭來賭氣,出府過活哪裡是容易的,家裡沒田沒地的,日子又怎會好過?
“好了,莫要再泡了,免得這水涼了去。”
杜媽媽催促了一聲,因著文盈害羞,便將衣服都遞給她,叫她自己來套上。
一凡折騰下來,天色也已經不早了,杜媽媽自己回了屋子休息去,大公子也不知是去了哪,這麼晚了還沒回來。
文盈難得能自己一人在屋中待著的時候,她將頭發絞乾,坐在圓凳上看著桌麵上的茶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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