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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分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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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盈喉嚨咽了咽,她能感到大公子周身慢慢冷了下來。

她不知自己這話是犯了公子什麼忌諱,慌亂間趕緊開口道:“奴婢隻是隨口問問,沒什麼旁的心思。”

陸從袛沒說話,隻叫氣氛一直陰沉著。

文盈想問的心思慢慢熄了回去,磕磕巴巴道:“您彆生氣,就當奴婢沒問過罷。”

“這點事,還不至於我生氣。”陸從袛聲音冷淡了下來,“隻是你倒是同陸從璟心有靈犀,今日他正好叫人來我這裡打聽吳舟的事。”

文盈想要解釋,卻擔心叫大公子知道她今日私下裡見到了二公子,反而會更惹他不悅。

正猶豫著,大公子倒是破天荒地開口:“吳舟對我還有些用處,先留他一命。”

陸從袛抬眸看了文盈一眼:“我沒心思誆騙你,既他對你生了旁心,我便一定將你受的委屈討回來,如今他也隻不過是留著一口氣罷了。”

說到後麵,文盈覺得自己的後脊背一涼。

她忙應了一聲是,不敢在繼續就著這個問下去,她隻在心中隱隱覺得,此事不該是她一介丫鬟該知曉的。

文盈閉了嘴,生下的全部心思便都用在了給陸從袛揉肩上。

也沒用多久,陸從袛便覺得身上的困倦感愈發明顯了起來,他聲音有些低啞:“扶我起來。”

文盈趕忙攙起他的手來,扶著他慢慢到了床榻上。

不過剛一沾到她的枕頭,他的呼吸便均勻綿長了起來,顯然是睡下了。

陸從袛睡下後便少了白日那種叫人無法靠近的冷冽,文盈趕緊去打了熱水來,替他簡單擦了擦。

溫熱的細布在觸到他額角的時候,他溫熱的呼吸撲在文盈拿著細布的手腕上,嚇的她手一縮,心也被一陣奇怪的感覺籠罩,跳的飛快,勾得她麵都有些泛紅。

陸從袛卻突然出了幾聲鼻音,嚇的文盈支支吾吾道:“奴婢——”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便看見大公子將頭轉到另一邊去,好像並沒有要醒的意思,文盈這顆心才慢慢放了回去。

夜本就有些深了,文盈忙活完也是累的不行,但床榻已經被大公子占了上,沒他的命令她也不敢躺到他身邊去,唯有回去趴在桌子上撐過一宿。

她心中暗暗想著,可得想法子給屋子備個小榻,總不能每次大公子來她屋子裡,她都要睡在桌案上罷。

次日陸從袛醒來的時候,入眼便是文盈房中有些舊的床幔,他模糊間伸手在身側摸了摸,榻上隻有他一人。

他蹙眉坐起身來,正好看見了趴在桌案上睡著的文盈。

他一時語塞,低低咳了幾聲,本就睡的不踏實的文盈被他的聲音驚動,迷迷糊糊起了身。

“公子您醒了?”

文盈意識朦朧,吐字還有些不清。

陸從袛伸手捏了捏眉心:“為何不到床榻上睡?”

“您沒吩咐,奴婢不敢如此。”文盈站起身來,指了指身後的空地,“等下奴婢去尋杜媽媽要個小榻來,日後您來了,奴婢就歇到那去。”

“我又並非洪水猛獸,你同我宿在一起,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陸從袛麵色一黑,“日後你直接上來睡便是。”

言罷,他站起身來,將昨夜文盈給他費勁脫下的外衫又重新穿了回去。

文盈上前幾步,腿被壓的有些麻,走路多少有些踉蹌。

陸從袛卻是在她靠近自己時,指尖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扯回到床榻上去。

文盈以為是自己沒站穩腳的,忙著要起身,但陸從祇手上力道卻稍微重了重,壓著她的肩膀叫她坐下。

“你歇息著罷,頂著眼下青黑出了門去,不知道的還以為爺昨夜如何虐待了你。”

文盈低垂下頭來眯了眯眼,下一瞬大公子便出了門。

她忙喚了一句:“公子,如今時辰還早著呢。”

陸從祇腳步頓了頓,側眸斜眼看她,撂下一句:“業精於勤荒於稀。”

文盈看著他的背影楞了一瞬,方才大公子是在說她惰懶嗎?

她想了想,又坐回身來。

公子說什麼便是什麼罷,反正她用不了多久便能出府去找爹娘了,大公子心善,定不會因此為難她。

困意上湧,她縮回自己的床褥之中,但卻嗅聞到了大公子身上清冽的味道,叫她慌神片刻,下意識往裡挪了挪,躺在尚有他身上餘溫的地方。

她睡的要比料想的還要快些,混混沌沌不知睡了多久,還是敲門聲音給她喚醒。

她剛坐起身來,便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盈妹,是我。”

文盈反應了一瞬,又驚又喜,趕緊起來開門。

果不其然,一打開便瞧見文嫣笑意盈盈站在門口。

文盈有好幾日沒瞧見她了,欣喜瞬間湧上心頭,她跨步出去拉上文嫣的手,但餘光卻瞧見其身後的杜媽媽身上。

杜媽媽倒也沒什麼稀奇,隻是一看到她手中端著的東西時,文盈便笑不出來了。

文嫣把她往屋裡拉:“我今日也沒什麼事,正好來陪你說說話。”

“把這熱湯喝了罷,今日給你休一日,好好玩一玩罷。”

杜媽媽語氣溫柔,將手中端著的苦藥往前遞了去。

哪裡是什麼熱湯,應當是避子藥才是。

當著文嫣的麵,文盈麵皮有些發燙,忙擺手:“杜媽媽,昨夜什麼都沒有,這湯還是不喝了罷。”

杜媽媽似是覺得自己看透了她,輕輕歎氣一聲:“你如今還年輕呢,喝個一兩次沒什麼,這種事總歸是不著急的。”

她將孩子的事說的含蓄,但卻給文盈弄的臉更紅了。

既是羞的又是急的,她忙著道:“媽媽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公子的,昨夜我給公子摁了摁肩,公子便睡下了,我是在桌子上對付的一宿,都不曾同榻的。”

可她這番說辭,杜媽媽卻是不信的。

她也從年輕的時候過來過,有時候男女情意上頭,床榻間說些許個孩子的話也是正常的,更不要說公子如今還年輕,也向來不守那些繁文縟節,不知主母進門前先弄出個庶子庶女來有多麻煩。

“公子疼你,問他也是無用的。”杜媽媽堅持的很,“我對事不對人,你也彆怪我,文嫣姑娘,你也幫著勸一勸罷。”

文盈覺得在這種事上跟杜媽媽說不通的,可彼時就連文嫣都挽她上她的胳膊。

“喝了罷,咱們這個身份的分寸可不能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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