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袛看著文盈聽話離開,自然是不會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隻對著身後跟著的墨一道:“去備水再拿一套衣服來,我要沐浴。”
墨一應了一聲,轉身往廚房走。
廚房裡燒水方便又快,使喚一聲便好,隻是到這衣服上,府裡的下人卻是說,公子的衣服這兩日都叫文盈給洗了去。
墨一沒了辦法,到底還是帶著忐忑的心,去尋了文盈。
文盈還在挑揀蘑菇,如今天一日賽一日的冷了起來,白日裡做活還是得到院子裡曬著陽光做才好。
她專心的很,挑出最圓最好看的蘑菇來,暗暗想著,合該給辛苦了好幾日的大公子吃,隻是這時麵前的光卻是突然被人遮擋住了。
“墨一小哥?”文盈站起身來,“您怎得來了?”
墨一有些不敢去看她,輕了輕嗓子:“我來取公子的衣裳。”
文盈痛快應了一聲,叫他等著,不一會兒便從屋中走了出來,隻是除卻衣服外,手上還拿著油紙包著的吃食。
墨一愣了一瞬的功夫,文盈便已經將東西塞到了他手裡去:“聽杜媽媽說你最喜歡這家的酥餅,昨日正巧出門,便買回來了些,想同你道謝的。”
“謝……我?”
文盈認真點了點頭,提起那些不好的經曆,她麵上到底還是有些不自然:“那日我落到了吳舟手裡,若不是小哥去找來公子救我,我都不敢想後果會如何,小哥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她笑著偏了偏頭,看著墨一的眸光似縷來自遠方的純淨的光,直直照在墨一心中曾經升起的陰暗打算上。
若非他當時生了袖手旁觀的心思,文盈怕是也不會收那場驚嚇,更不會被吳舟所傷。
他如今還記著文盈被吳舟狠狠踹了一腳的場景,這一腳好似也踹在了他良心上一般。
“這我不能收。”他故意擺出惡狠狠的模樣來,“我當時並沒有想救你,甚至還盼著你能出事,這樣便永遠不會出現在公子麵,隻是後來變了主意而已。”
他將東西賽會文盈手裡去,拿著衣服就要走。
“不一樣的。”文盈執拗地幾步到了墨一身前,硬要把酥餅給他。
“君子論跡不論心,你想與不想,最後不是都救了我嗎?我更要謝謝你才是,你都這麼討厭了我,竟還能帶著公子來救我,這不更說明你心善嗎?那我可更該謝謝你了。”
不等他回答,文盈睫羽輕顫,稍稍低垂下頭來。
可該怎麼謝他好呢?一個酥餅可不夠。
“小哥有什麼想要的?我在給你尋來。”
墨一看著她一臉的赤誠,沒有半分生氣的模樣,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耳根也泛紅,原本裝出來的凶狠更是蕩然無存。
“死心眼!”他低聲道了一句,轉身便走。
隻是走的時候,他還是將文盈給他的酥餅拿了過去。
衣服送還給陸從袛的時候,他正好要沐浴完,瞧著墨一急匆匆趕回來的模樣,一邊接過衣服,一邊狐疑道:“取個衣服而已,怎麼這麼慢?”
墨一不知該如何說,支支吾吾的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陸從袛心中覺得他有些怪怪的,但也沒多問,還上衣服直接出了門去,徑直走到了文盈屋門前。
她的蘑菇還沒挑揀完,看到大公子來了,下意識站起身來要上前,但想到他方才說了,不喜歡她靠近,她便又停下了腳步。
陸從袛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不解地蹙了蹙眉:“怎麼了?”
文盈手裡正拿著蘑菇,眼神躲閃一瞬,便將手中的蘑菇舉了起來:“這個蘑菇又大又好看,留給公子吃。”
陸從袛長腿一邁,幾步進了屋子,淡淡留下一句:“彆費這個事,我不喜歡吃蘑菇。”
文盈錯愕地看了看手中蘑菇,暗暗有些懊惱,合該早些問一問杜媽媽公子的喜惡才是。
她跟著進了屋子,局促地立在門口處,看著公子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而後抬眼看她。
“在門口杵著做什麼?過來。”
文盈慢慢挪動小步上前來,但還是留著一點距離,生怕離的太緊惹的公子不悅。
但陸從袛根本沒把她這些小心思與小動作放在眼裡,直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過來,坐在自己懷裡。
陡然的親近叫文盈身子不自覺一抖,腦中想起杜媽媽的話,心裡更是緊張起來,僵硬地挺直了腰,磕磕巴巴喚他:“公,公子。”
陸從袛輕輕嗯了一聲,待褪去鞋襪,抱著文盈躺在榻上。
文盈原本還在緊張著,還想著她該如何開口告訴公子,她還沒有沐浴,但等了半晌他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她慢慢抬頭看了一眼公子,隻瞧見他雙眼已閉,遮住了他那雙好看的眸子,呼吸在她額頭處,甚至高挺的鼻尖還能蹭到她的額頭。
文盈臉上瞬間便紅了起來,趕忙將頭重新低了回去,耳邊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聲咚咚直響,聲音大的她想捂住公子的耳朵。
她有些害怕,又稍稍抬頭去看大公子的麵色,隻見原本似淺眠著的大公子眉頭微微蹙起:“你亂動什麼。”
文盈不好意思說,她心跳的更快了。
陸從袛睜開了眼,低頭看到懷中的人紅著一張臉。
他將自己環抱她的力氣稍稍鬆了些,不耐道:“熱的臉都紅了,也不知道說話。”
他翻了個身平躺著,但另一隻胳膊仍舊環抱著她,叫她枕在他的臂彎裡。
“我這幾日忙的很了,也沒合眼多久,你老實些,陪我睡一會兒。”
文盈想到大公子這幾日在做的事,當即來了些興致:“您查出來是誰做的了?”
陸從袛知道三皇子有意將這件事傳出來,故而也不意外文盈知曉,但太多的他也不想告訴她,隻輕輕嗯了一聲。
文盈很明顯興奮了起來,還想多問些,她也想看看是不是同話本子裡寫的一樣精彩,隻是她卻又覺得大公子累壞了,不能耽誤他休息。
她沒說話,隻乖巧地躺在他懷裡,甚至連呼吸都放的很輕很輕。
倒是陸從袛似是想起了什麼來,突然開口道:“明日,你隨我去三皇子府赴宴。”
:..cc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