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心下微微一驚,視線惶然無措地在大公子和墨一之間流轉。
陸從袛挑眉看了她一眼:“還不過來?”
他聲音透著危險,文盈趕緊幾步到桌前來,站在陸從袛身側,端起那早就盛好的白米飯。
“坐下吃。”
文盈受寵若驚,有些不敢承受,她怯生生開口:“大公子,府裡規矩不該如此。”
陸從袛眼眸微微眯起,握著筷子的手稍稍用了力,骨節咯吱響了兩聲。
“你在我的院裡,講府裡的規矩?”
文盈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趕忙閉上了嘴再不敢言,麻溜坐在了大公子身旁,往口中塞了一口白飯。
以往夫人用膳,文盈也曾伺候在側,府裡麵規矩多,舉杯抬箸都有講究,一頓飯吃下來夫人累不累不知道,但文盈伺候的是很累。
可大公子全不講究這些,文盈心中的緊張終是慢慢散去。
陸從袛吃的快,如今已經放下了筷子,慢條斯理用懷帕擦了擦唇角。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傳來二公子的聲音:“大哥,你把吳舟帶過來是何意?”
文盈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站起身來,但陸從袛卻伸手直接扣住她的腕子。
“不急,先吃飯再說。”
他的手掌傳來溫度,說出的話帶著叫人不容拒絕的威懾。
文盈一顆心慌亂的不行,卻是動也不敢動,隻能眼睜睜瞧著大公子走了出去,這才敢湊到窗戶旁去向外看。
跪著的吳舟在瞧見二公子時,似見到救命稻草般,整個身子劇烈扭動著,口中也發出嗚嗚的動靜來。
而往日裡待他儒雅溫和的二公子,卻在視線同他交會時便立即挪了開。
陸從璟抬頭同陸從祇對視的一瞬,眸中帶著失望:“大哥,你若是心中待我有怨懟,大可直接來尋我,為何要這般磋磨他?”
陸從祇蹙了蹙,轉頭看了墨一一眼:“你沒告訴他?”
“事關文盈名節,屬下不敢在外亂說。”墨一垂著頭道。
陸從祇點了點頭,轉而對著陸從璟冷笑一聲:“他對我院裡的人生了不軌之心,扯謊將人騙走,若非墨一機敏,否則我院裡人豈不是要生生被他糟蹋。”
陸從璟被這話驚得反應不過來,他看向吳舟,滿眼的不可置信:“你竟做出這種事!”
陸從祇給了墨一一個眼神,後者上前將吳舟的下巴接了回去。
隨著吳舟的烏嚎一聲,猛喘了兩口氣,便拚了命地對著陸從璟哀喊:“公子,沒有的事,都是誤會,小的對那文盈真是啥也沒乾。”
墨一冷嗤一聲:“將姑娘家往你的房間裡拖,你哪是什麼沒乾,你是沒來得及乾罷!”
吳舟被他打怕了,彼時更是怕自己這條命折在他們手裡,瑟縮著身子往二公子處貼。
陸從璟隨即卻是向後退一步,生怕他一身的臟汙,汙濁了自己。
陸從祇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故意道:“府上人都說,二弟你最是重感情,我大可將他直接扭送至官府,但想著畢竟是你的人,便問一問你的想法。”
提到要去送到官府,陸從璟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兩聲:“大哥,這畢竟是府上的私事,若是招搖道了官府,丟的豈不是陸府的顏麵。”
他這分明是不想將此事鬨大。
陸從祇看破不說破,輕輕哦了一聲:“那二弟覺得,此時該如何了結?”
陸從璟沉思片刻,便緩緩開口:“吳舟為人老實,說不準是真生了什麼誤會,幸而大哥去的及時,沒叫誤會加重了去。”
他一甩袖,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吳舟:“他如今傷成這樣,已經是得了罰,文盈又未曾有什麼事,不若直接將他攆到莊子上去,小事化了,大哥你看如何?”
躲在窗口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文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
她的手都在發顫,二公子口中怎麼能說出這般薄情陰毒的話?
陸從祇眯著眼瞧他,沒說同意也沒拒絕,隻是問了他一句:“以往你待文盈也是親厚,為何不願替她做主。”
“不過是偶爾說上幾句話,哪裡算得上親厚。”陸從璟將關係撇的乾淨。
“再者說,估計他們也不過是仆從間打鬨,是文盈誤會了,但她畢竟也是受了驚嚇,明日我給她送些糕點布料來,她素日裡最喜歡這些。”
陸從璟說的習以為常,左右文盈就是個好脾氣,哄一哄就是了。
話音剛落,屋內不知是什麼物件兒被碰落。
聽到動靜,陸從璟心中一緊:“大哥,裡麵有人?”
今日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多了恐惹禍端。
陸從袛回身看去,正好看見窗戶旁邊文盈的衣角。
“出來罷,想聽便大大方方來聽。”
聽了方才那話,文盈的雙腿好像灌了鉛,捏了捏袖口,還是提起勇氣,到底還是出了門了。
陸從璟沒想到文盈會再此,正好對上了她那雙滿含失望的水靈靈的眸子,他的表情又一瞬間不自然的破裂:“文盈,你……你怎麼會在這。”
陸從袛看著陸從璟毫不遮掩的眸光,不悅皺眉:“她是我院裡的人,在我屋裡很奇怪?”
文盈靜靜看著二公子,隻覺如今的他已經陌生的可怕。
她稍稍衝著他俯身施禮,而後挪到大公子身邊去,一言不發。
她人微言輕,麵對主子時,就是連不悅和反抗都是這般委婉。
可陸從璟不會在乎她這些心思,在驚訝與錯愕後,反而多了些欣喜。
“文盈你來的正好,趕緊勸一勸大哥,如今他也有了官身,咱們陸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不實的流言傳了出去,真以為咱們陸府出了色膽包天的小廝,對他的官途也無益啊。”
這話是說給陸從袛聽的,但他又加了一句敲打警示她:“文盈,此事若是傳出去,與你的貞潔名聲也不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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