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袛多一點的心思都沒放在這些人身上,可偏生陸從璟要來攔著他。
“大哥彆走,父親身子不好,理應留下侍疾才是。”
陸從袛側身躲了過去,甚至在陸從璟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照著他腿彎處踹了一腳。
他故意用了力道,陸從璟吃痛皺眉,腿上不穩直接朝著陸世久栽了過來。
陸世久被壓的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身子一斜連帶著撞歪了圓桌。
女眷驚呼了一聲,下人手忙腳亂來扶,這次桌案倒是沒翻,可還是有兩個盤子掉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聲將事情鬨的格外大。
陸從祇似是聽到了什麼樂子,嗤笑一聲:“二弟,你自己留下好好侍疾去罷。”
他是恍若沒事人一樣,手中端著糕點慢慢向文盈走去。
原本文盈正站在假山旁同文嫣說著話,卻瞧見主子那邊突然傳來驚呼聲,看過去時已經亂成了一團。
這麼多年來做丫鬟養成的習慣,叫她的視線下意識捕捉到了夫人的身影,順著往旁邊看,好像看到了二公子摔在了桌子上。
“壞了!”文嫣在她身邊輕呼一聲,“二公子好像摔在老爺身上了!”
她要上前去,但剛走一步便轉過頭來囑咐道:“我去瞧瞧三公子,你彆亂跑,撞到夫人眼皮子底下可就不好了。”
她說的飛快,而後提步就走。
倒是文盈猶豫著,自己如今已經是大公子身邊的人了,是不是也應該去大公子身邊瞧瞧?
她跟著上前一步,正好同前麵遮擋視線的下人錯開了步子,再一抬眼便看到了向著她走來的大公子。
他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文盈同大公子對上了視線,小跑著迎麵到他跟前去:“您可有事?”
眼瞧著大公子看著她的眸光深了深,她有些不自在,支吾又填了一句:“方才有人說,二公子好像摔了。”
“是。”陸從袛語氣不善,“我要不要送你去瞧瞧他?”
文盈沒聽出來他話中夾帶著的其他意味,隻輕輕鬆了一口氣:“不用不用,您沒事便好。”
陸從袛眉心稍微動了動,隻盯著她來看,似要看透她心中所想。
文盈的注意卻是移到他手中端著的托盤上,很有眼力見地伸出手:“奴婢來替您拿罷。”
陸從袛身後亂糟糟的一團,他似能感受到陸家旁支的人對他指指點點,還有陸世久似是緩過來了一口氣,要追著他來訓。
可文盈的一雙眸子在黑夜之中明亮又好看,叫他將身後的一切全部忽略。
他把托盤交到文盈手裡:“賞你了。”
文盈一怔,將托盤接了過來。
她早便聽說大公子院裡的用度是他自己來出,不走陸府的公賬,但卻沒想到他竟節儉到這個地步,來吃府裡的團圓宴,還要帶著糕點回去。
這麼一想,她也沒有那麼怪他不給自己月利銀子的事了。
她沒再去理會旁的,隻安安靜靜跟在大公子身後往回走。
“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奴婢都沒想到能瞧見您。”
陸從袛眉心微動,稍稍偏過頭:“你既不知道我回來,為何還要來前院。”
“因為文嫣。”
她怕大公子不知道是誰,解釋了一句:“就是三公子身邊的通房,奴婢自小同她關係便好,想著今日能看到她,便來了。”
難怪她方才奔著假山處去的時候,麵上那麼高興。
陸從袛微不可查嗤了一聲:“我倒是忘了,都是從張氏身邊出來的,你同文嫣自是該認識。”
“您知道她?”
“怕是沒人不知道罷。”
陸從袛低笑了起來,“老頭子費了好大勁將陸從琉送去楊大學士家中,文嫣倒是好本事,勾得他在讀聖賢書的地方行歡,可是給老頭子丟了好大的臉。”
他似是心情很好,但文盈卻笑不出來。
拉著嫣姐胡天胡地的是三公子,最後被夫人責罰和落下罵名的卻是嫣姐。
聽說老爺給三公子重新尋了個好先生來教,他依舊是陸府的三公子,可嫣姐卻成了禍水般的人物。
好不講道理啊。
即便是她心中知曉,為人奴婢的便該如此,為人通房亦然,可心裡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酸楚。
陸從袛沒把她隱晦的低落放在心上,不知哪裡來的風吹過,將他的酒意吹散了些,他伸手,長臂直接攬這文盈的脖子,蠻橫地將她圈在懷裡來。
“怎麼不吃,不喜歡?”
文盈身子下意識一縮,還是沒能喜歡同他的這種親昵。
“沒,沒有。”她聲音有些磕巴,“奴婢想把這個給杜媽媽送去。”
今日還是杜媽媽準許她出來,她既得了主子賞,哪有私吞的道理。
陸從祇皺眉看她:“既到了我院裡,便收了以往那些習性,少行賄賂討好之事。”
文盈怯生生抬頭看他,一瞬沒反應出來他這話中的意思。
待她琢磨出他話裡的不對,已經走到了院落前。
前院的人還沒散場,即便是陸從祇當眾下了陸老爺的麵子,礙於旁支在場,陸老爺也不得不將這闔家團圓的假象硬撐下去。
二公子和三公子的院落裡冷冷清清,陸從祇似是來了興致,略帶迷離的眸中閃過一瞬的玩味。
他攬著文盈作勢就要往院裡進,文盈趕緊伸手攔在他腰間:“公子,這是二公子的院子。”
“我知道。”
他嘴上說著知道,但動作間還是將她往院裡帶。
文盈有些慌亂,可她的力氣在陸從祇麵前算不得什麼,隻有被拖拽的份兒。
陸從璟對下人一向寬厚,府上但凡有什麼佳節喜事,不當職的丫鬟小廝皆給放了假。
當初文盈便是鑽了這個空子進了二公子的房,如今同樣是因為如此,她同大公子一起踏入這裡時,依舊是暢通無阻。
文盈心中慌的不行,大公子卻恍若未聞,直接帶著她闖入房中,將她抱起放在桌案之上,棲身壓在她身上。
“大公子!”文盈預感不妙,趕忙喚住他,“這裡不行——”
陸從祇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之中格外的好看,隻是內裡藏匿著湧動的狂流,似是要將文盈淹沒。
“為何不行,第一次的時候,你不是挺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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