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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平說是作壁上觀,但並不是真正的什麼都不管,隻是不想讓千木觀這麼快牽扯進來。
對於一位四境太衍修士來說,明麵上爭鬥不過是手到擒來,比如王平現在他手裡的傀儡不僅有朝廷的大臣,還有叛軍身邊的人。
這場叛亂對於他而言可能就是一個左手打右手的遊戲,不但可以趁此機會加快融合‘遮天符’的進度,還能在暗中觀察各方勢力的想法,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這次叛亂會動搖朝廷的根本嗎?”
雨蓮在柳雙離開後詢問,最近王平一直使用神術推演未來,她在神術法陣中傾聽北方信徒的心聲,聽到的幾乎全是悲劇。
王平脫掉厚重的外套,穿回寬鬆居家短袍,聽到雨蓮的問題想了想說道:“不會,大同王朝還不到覆滅的時候,這次動亂是一個意外,接下來就是一個平衡的遊戲,隻是每個人對於平衡的理解不儘相同。”
雨蓮豎瞳裡映射出王平的樣子,認真的問道:“有什麼辦法結束這場沒完沒了的紛爭嗎?那些信徒每個都那麼真實,真實得讓我動容。”
“人性如此,隻要有人,就算是沒有修行界插手,他們也會爭論,因為人性不但多變,而且每一個都擁有獨立性,獨立賦與了他們高低不同的身份,這讓他們的認知變得不一樣,從而產生不可調節的矛盾。”
王平輕聲回應。
雨蓮又想了想,說道:“如果沒有修行界的插手,至少可以讓事情變得更簡單些。”
王平輕笑一聲,伸出手輕輕撫摸雨蓮的腦袋,並說道:“你的想法或許是可行的,可我們現在的力量有限,隻能隨波逐流!”
“我什麼想法?”
“你不是想將修行界與俗世界剝離嗎?”
“我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嗎?”
“那就當我是吧,可以做到嗎?”
“理論上來說可以,比如我們可以在外太空另外設定一個更為廣闊的星球和區域,用來平衡凡人與修行者的矛盾。”
“好辦法,為什麼不做呢?”
“我現在怎麼做?”
“說得也是!”
雨蓮又低頭思考半響,隨後與王平對視並說道:“你想要謀劃第五境嗎?”
王平伸出右手,用食指輕輕在雨蓮的腦門上點了一下,反問道:“你覺得我能做到嗎?”
雨蓮沒有回應王平,她低著頭思緒裡短暫的混亂後,騰雲到附近的老槐樹上趴著,不多時就閉上眼睡覺。
王平則祭出‘洞天鏡’,用他的傀儡查看叛軍現在的狀態。
野人縣。
現在是作為一支叛軍主力駐紮的城市,叛軍攻占縣城後,將城中富戶洗劫一空,還分出不少錢財來換取百姓手裡的糧食,並鼓勵周邊百姓繼續農耕。
從這可以看出叛軍的決策層明顯有一個聰明的人在出謀劃策。
在原來府兵的軍營裡,一支三百人的帶甲部隊正在進行簡單的操練,而在城外有一支數千人的農民軍正在與另一支農民軍進行野戰。
叛軍沒有等到朝廷的大軍圍剿就先自己打了起來,起因無非就是地盤劃分的時候出現分歧,而對麵的農民軍明顯更有優勢,至少前排的士兵都有木盾。
可野人縣叛軍裡有一個能人,他身高六尺半,雖然此刻因為饑餓看起來很瘦弱,可他很有力氣,再加上臂展超過普通人一大截,將一柄狼牙棒使得虎虎生風,野人縣的叛軍在他的帶領下很快就擊潰對手。
城牆上觀戰的叛軍首領趙六一大叫一聲“好”,他旁邊一位身穿舉人服的中年人說道:“我們應該一鼓作氣,將附近的叛軍整合起來,以應對府城的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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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六一就是典型的北方漢子,滿臉的絡腮胡遮擋了他大半張臉,一雙眼睛甚是有神,頭發亂糟糟用一根麻布條綁在一起。
中年舉人的語速很快:“府城按製度有至少三千穿甲的府兵,其中有三百人是騎兵,他們如果滿編的話,我們這點人一個衝鋒就沒了,所以得儘快擴張地盤,將北麵縱橫五十裡的山地拿下來,讓我們的士兵依托山地解決掉府兵,然後趁朝廷還沒反應過來時拿下三梅府!”
“要這麼急嗎?”
趙六一沉浸在獲勝的喜悅中,聞言不由得下意識的回複。
中年舉人聽到趙六一的話,頓時急切的說道:“大人,我們可是犯的夷三族的十惡大罪,一步走錯可就沒有退路可言,隻有在朝廷大軍反應過來之前拿下三梅府北麵的山林,在山林裡屯積足夠的兵糧才有同朝廷對話的資本,如此才能保住跟著大人的手足兄弟!”
趙六一最後一句話是聽進去了的,他這人有很重的江湖氣息,做事做人都以義氣為先,聽完中年人的敘述,立刻就對旁邊統領城內三百帶甲兵士的三個兄弟說道:“快去點兵,我要親自去會一會對麵那位兄弟!”
中年人明顯想要勸說趙六一不要親自上陣,但話到嘴邊又咽回肚子。
此刻城外趕走對手的農民軍正在哄搶地上散落的盾牌和長矛,為首那位手持狼牙棒的年輕人轉頭看了眼城牆方向。
這人便是王平操控的傀儡,名字喚作孫強,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名字,也是北地人,因為饑荒逃難到的此地。
他就是下意識的掃了眼城牆,隨後拿起對麵農民軍遺留的一張麵餅啃起來,他現在的人設是一個胃口巨大的憨厚老實人。
等附近戰場打掃得差不多的時候,野人縣的城門打開,然後衝出來數十騎兵,他們全部穿著皮甲,手持長槍和圓盾,往剛才那股農民軍逃跑的路線追擊。
五天後。
三梅府中部,一片森林外的高地上,一群兵士正在搭建營區,在營區附近有一處屍橫遍野的戰場。
數十位滿身是血的士兵正在歸攏戰場的屍體和兵器,據此地三裡外的下遊區域,有上千農夫正在為那些屍體挖掘墳地。
營區東麵有一處溪流,一位魁梧大漢正在一塊巨大的磨刀石上仔細的磨他手裡的一柄大刀,這刀是鬼頭刀,專門用來砍頭的。
距離此地百丈外的一處處決台上,趙六一冷冷的看著前麵的十多個被綁縛的俘虜,說道:“你我都是義軍,本不該有此次殺戮,可你們讓我損失數千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殺你們難以服眾,但我個人還是希望你們能棄暗投明…”
能投降的早就已經歸順,被押到這裡的人都是固執且不知變通的人,聽聞趙六一的話頓時就破口大罵。
趙六一到底是普通人,被罵了幾句就心生怒意,僅有的耐心瞬間被消磨殆儘,當即便下令處死這十多人。
他親自監斬之後怒火消散不少,接著就領著身後一眾將領進入他的中軍大帳!
“此戰孫強兄弟當居首功,要不是孫強兄弟衝入敵陣斬殺敵將,我等此刻怕是還在血戰!”
趙六一坐下的後先論功行賞,指著最下手位置的孫強,豪氣的說道:“兄弟,你要什麼,說給哥哥聽,哥哥沒有不允!”
他這話一出口,首先是旁邊的中年舉人皺眉,接著是其他將領不滿,中年舉人皺眉是因為軍中賞罰他早已製定有製度,此刻卻因為趙六一一句話給否決,其他人不滿就是純粹的不服氣。
“大哥,我,嗯,我想吃肉!”
孫強帶著憨厚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這句話。
他這話一出口,營帳裡安靜了一息後頓時就是哄堂大笑,多數將領心中的不滿也消失大半,就連中年舉人的眉頭都舒展開。
“這是小事…”
他轉頭看向中年舉人,“以後每天要保證孫強兄弟足夠的肉食…”吩咐完他也沒有詢問孫強要什麼,直接就說道:“以後先鋒營就交給兄弟你來統領了!”
“謝大哥!”
孫強抱拳道謝。
隨後趙六一又進行了封賞,將這次獲得的戰利品送出去大半,然後就將眾人遣出營帳。
孫強跟著眾將領出營不久便聽到有人說話:“聽說府城已經集結大軍準備攻過來,說是大軍之中還有一些神仙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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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昨天也有一些神仙找到大哥!”
孫強維持著自己的人設,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出帳後就徑直返回自己的營帳,他現在統領的是兩千散兵,沒有戰事時他們聚在一起不是吹牛打鬨,就是在賭錢,隻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在訓練。
對於部下的散漫,孫強視而不見,因為他的這支部隊每次作戰時都隻是在側翼壯聲威,真正作戰的都是精銳士兵,至於小說故事裡的炮灰根本不存在,至少是在野戰時不可能存在,因為戰場很亂,你敢讓炮灰衝前麵,他們亂起來首先衝的是自己的軍陣!
回到營帳不久,之前同孫強一起衝殺敵陣的兄弟立刻找過來,這些有想法的人,才是他未來立足的根本,眾人沒有說上兩句話,就有趙六一的親兵過來宣讀孫強新的任命。
一刻鐘後。
孫強帶著他十幾個生死兄弟進入先鋒營的營區,這裡的士兵隻剩下不到兩百人,他們以十人為一組在各自的營帳外休息。
就任儀式很簡單,就是趙六一的親兵讓先鋒營僅剩的兩個隊正過來認一認人,當親兵離開後,孫強和他的兄弟們與兩個隊正正的大眼對小眼時,一隊後勤兵帶著酒肉進入營區,為首正是趙六一身邊的中年舉人。
孫強知道此人名喚袁勤,同樣是北地人,還有舉人的功名在身,可惜大同國已立國三百餘年,區區一個舉人根本沒有出路,所以一直對朝廷心有怨恨,卻又渴望皇權的注視。
袁勤說是奉命來犒賞先鋒營,後勤兵不多時就架起鐵鍋,與先鋒營的夥夫一起處理帶來的肉食,不過半個時辰就有肉香飄散開。
酒足飯飽之際袁勤找到吃得正歡的孫強,說道:“先鋒營現在的滿編是八百人,其中有五十人是騎兵,人員由將軍自行招募,我們營地數萬散兵任由將軍挑選,還有六個隊正職務也由將軍任命。”
這話說得孫強心花怒放,跟在他身邊的兄弟們也都翹首以盼。
不過很快袁勤就話鋒一轉道:“將軍隻有十天的時間,十天後要立刻向北開拔,在平山峽穀建立城寨,擋住府城的第一波攻勢!”
他說完這席話從袖口中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麵有雕刻有一個‘袁’字,又交代道:“後勤的主簿是我學生,你拿這枚令牌去,一應需求都可以滿足你。”
他還很有深意的拍了拍孫強的肩膀,隨後便領著他的隨從離開了軍營。
千木觀山頂道場。
王平觀測到這裡時忍不住低聲笑道:“一個小小的叛軍內部都是如此複雜,真是太有趣了。”
趴在王平肩膀上,通過王平元神意識一起觀測叛軍的雨蓮,口吐人言道:“這個軍師是想將你的傀儡培養成自己人呐!”
“不光如此,我看他大概率是想取而代之,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叛軍大部分統領都隻聽命趙六一。”
王平說話間又連接到在三梅府城的一些傀儡,不過片刻就掌握府衙的狀態,軍報已經上報督撫衙門,可是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督撫衙門現在能派出的府兵隻有兩千人,而府衙也隻有八百人。
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平叛大軍,至少暫時還沒有,麵對朝廷的問責,督撫衙門處置數十個官員後又提交了一份平叛方略。
人性在這一刻得到充分體現,所有人都在為自己尋找出路,極少為公者被當做異類無視。
這樣的事情不是現在才有,也不會現在才有,就算是修行千年的修士,也極少出現大公無私者,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犯錯後的第一個反應都是掩蓋錯誤,而不是承認錯誤並解決它。
朝廷也因此隻是把這次叛亂當做小規模的叛軍來處理!
“你那些後代這麼蠢嗎?就這麼被大臣和地方騙得團團轉?”雨蓮不解的問道。
“怎麼可能,皇室可是有入境的修士,三梅府的叛亂肯定第一時間就擺到各位議政大臣的桌案上,皇帝的情報隻會比他們更詳細!”
“那又為何會這樣?”
“因為他們沒有放在心上,這是當權者的傲慢!”(本章完)